第49章

猫咪看见老杨向它走来，翻身站起迎上前。

老杨摸了摸它的额头，说：“猫咪，给咱表演一下明强教你的那鲤鱼打挺。”

猫咪听了，走开几步肚朝天躺在草地上。然后忽的一下跃起老高，一个大翻转四爪着地站在那里，回头望着老杨。

“嘿，真不简单！”郭队长说。“这么复杂的话语它也能听懂！”

“大花小花黑子，都过来排队。”老杨说，等几个狗在自己旁边并排站好了，也弯下腰手扶膝盖。“猫咪来吧，跳过去，跳个来回。”

猫咪高兴地蹦蹦跳跳跑到远处，又一阵风似地跑回来纵身一跃，经过老杨和几个狗的上方落下，向着窝棚的方向跑来。眨眼间猫咪跑到窝棚这边，惊得郭队长闪在志远身后张嘴要喊。没等郭队长喊出声，猫咪已折回头快速奔跑，吼啸一声腾空而起。带起的那股风，把枯叶草屑刮的纷纷飞了起来。

郭队长说：“我的天神爷，好大的威风啊！那么大的块头，竟然能跳得这么高这么远！”

老杨说：“猫咪，来，给咱用后腿立起来走几步。”

猫咪像狗熊那样立起身子，两个前爪向两边分开，摇摇摆摆地扭着身子走向老杨。

看到猫咪那个滑稽的样子，郭队长忘情地哈哈大笑起来。

“猫咪真听话！乖，来抱一个！”老杨伸展双臂抱住猫咪。猫咪也用前腿搂住老杨，还把下巴颏舒舒服服地放在老杨的头顶上。老杨拍拍它的后背，它也用大爪子轻轻拍了老杨几下。

郭队长露出豁豁牙呵呵地笑：“真笑死人！这家伙还能搞怪。人拍它几下，它也把人拍上几下！”

老杨拍拍身上的土，走过来说：“老郭，你看咱猫咪通人性不？”

郭队长说：“精灵得很，比猫和狗都听话，看了真让人喜欢！”

“猫咪如果在杂剧团，肯定是个优秀的演员。”志远说。“我去喂它们，然后给咱做饭。”

“我给你帮忙。”老杨站起来要跟志远走。

郭队长说：“老杨，你留下陪着我嘛！”

老杨说：“怎么，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志远说：“杨叔，您陪着郭队长，我一个可以。”

志远从驮筐里一手抓起一块肉往过走，绒绒忽然俯冲下来。

郭队长说：“呀，老鹰，大老鹰！老鹰要抢唐教授拿的肉呢！”

“没事，没事。”老杨说。“我忘了对你说了，唐教授身边还有个大老雕，叫绒绒。哦，落石头上了。你再看看，老鹰哪里能有这么大？”

“真是个大老雕！”郭队长说。“你看那大勾勾嘴，撕起肉来像撕菜叶子一样！猫咪真乖，唐教授没有先给它喂肉，它卧那里动也没动，会守规矩得很呢！”

临分手的时候，郭队长笑呵呵的对志远说：“唐教授，现在你就把心放宽。公社有咱徐书记，城里有郑县长在主事，所以没人轻易敢来找你的麻烦。”

志远说：“郭队长，谢谢您的安慰！”

老杨还和志远在说话，郭队长依然有些害怕猫咪，把驴赶到远处等着老杨。

老杨说：“唐教授，咱的那些皮草都熟好了。我四爸前些天进城，和皮衣店打了招呼。说好让店里来一个人，把每个人的尺寸量了，咱随后把皮草布料给人家送去。”

志远说：“杨叔，这买布证、布料，加上手工费，要花一大笔钱呢。我现在存折里的钱，可能不够吧？”

“差也差不多。布证、布料不费钱，主要贵在制作的手工费上了。”

“我那边还有几十罐猪油和几大卷板皮，还有不少药材，遗憾的是咱运不及。”

“现在咱们的胆子可以放大一些，郭队长没问题会支持咱们。下次我来，多带一头牲口，这头驴你就拉过去。”

“这样最好，咱的东西就可以尽快变成钱了。”

“皮衣做好了才给工钱呢，咱有足够的时间。唐教授，上次忘了给你说了。我去张家营，见到了农场的老马。他还穿着你给他的那身制服，颜色都变成灰白的了。明军送西瓜和臊子肉的时候，我把一件半新旧的羊皮短大衣、一条鹿皮裤子，让明军带给我亲家，送给老马冬天穿。”

“杨叔，谢谢您！老马叔孤苦伶仃的，我们大家都要多关心他。”

“他的身世，我听老徐讲了。全家人就剩了他一个，太可怜了！唐教授，我走了，过几天见！”

“杨叔您慢走，再见！”

回到家，拥抱亲吻后志远对楚娜说：“今天会面，杨叔他们生产队的郭队长也来了。”

楚娜说：“他来干什么？”

“我在马场的时候，向四爷提出了一些今后上碾盘村的发展计划。四爷对郭队长讲述了这些计划，村里照办了。今天他来，是要当面向我表示感谢的。其实，郭队长在我刚到上碾盘，红卫兵随后追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幸运的是，他和杨叔的关系特好。而且杨叔的爷爷对他家有恩，所以他没对别人透露一个字。要不然，我早被何建邦一伙儿抓走了！”

“天哪！听你这么说，真是太危险了！感谢上帝！感谢郭队长！感谢杨叔！感谢杨叔的爷爷！亲爱的，你说我俩儿能在世外李源团聚，多不容易啊！”

“真的不容易。所以我们要带着感恩之情，好好的生活，好好的相爱！”

两人拥抱着热烈地亲吻，大黑扯着嗓子叫了起来。两个哈哈的笑着分开，向大黑走去。

晚饭后，楚娜和志远躺在窗前休息。

志远说:“既然徐叔、郑县长、陈书记这些干部们都出来工作了，我估计学校里也应该有所变化。”

楚娜说：“亲爱的，要不然我给孟玉玲她们写封信，打听一下消息。”

志远想了想说：“咱先不忙，等等看，这样稳妥一些。”

“我的心情很矛盾。”楚娜说。“如果学校变得有秩序了，那就是说我们可以返回城市了。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得离开世外李源，就得离开猫咪、小花、绒绒、狸狸，还有喜鹊们。可是，这一切都让我难以割舍。当然，亲爱的，你也不能一直在山里当农夫和猎人。哎呀，这可怎么办呢？”

“亲爱的，我也割舍不下这一切。所以，咱们就先在这里赖着，赖一天是一天。”志远笑着说，楚娜也笑了。

玉米长高快出天花的时候，向日葵开花了。一亩多金灿灿的葵花，引来蜂飞蝶舞，异常热闹。这里就成了楚娜带着她的女王卫队，常来赏玩的地方。志远也一步不离地陪伴着，保护着怀孕的楚娜。葵花地里的蜂蝶散去，玉米秆儿上在不经意间，就冒出了一个个头顶红缨的玉米棒子。玉米棒子一天天长大变胖，引得楚娜和她的卫队不断前来，查看是否可以煮着吃了。

嫩玉米可以煮着吃的时候，红薯也长大了。所以，志远每天给楚娜准备的零食有蒸红薯和玉米、煮的五香花生和毛豆。收获了核桃、芝麻、花生和各类豆子，玉米的叶子开始有些变黄，棒子渐渐老熟了。

这一天，志远又去和老杨会面。楚娜坐在大木墩上逗喜鹊们玩，绒绒鸣叫一声从天而降，它的腿上绑着一封信。楚娜急忙解下信，打开来看：

亲爱的：你好！

杨叔他们村周围，突然来了大群的野猪损毁庄稼。所以郭队长今天和杨叔一起来，请求让猫咪去给他们帮帮忙。因此，亲爱的，我这几天不能回家了。但你别担心，杨婶一会儿会去陪你的。亲爱的，多保重！

你的志远

楚娜急忙写了简短的回信。望着飞走的绒绒，她恨不能也生出翅膀，和绒绒一起飞到志远身边。想到以后几天志远都不在身边，这让楚娜有失魂落魄的感觉。她坐在大木墩上发呆，喜鹊们围在身边叽叽喳喳，她也无心搭理。忽然喜鹊们大声叫起来，楚娜一看，一个胖胖的男子头戴毡帽、扛着虎叉从山头后面出现了。楚娜慌忙站起身，迈着快步要回宿舍把门关上。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取下毡帽大声喊：“楚娜，是我！哈哈哈！”

楚娜定神一看，也笑了。原来是杨婶女扮男装，穿着一件宽大的男上衣，到了山神爷的神龛前，放下虎叉作揖鞠躬。这时大花从山头后飞跑过来，见了楚娜，高兴的叫着，围着楚娜又蹦又跳。

楚娜抚摸了一下大花，笑着迎上前：“杨婶，没想到竟然是您！您来得可真快呀！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呢？”

“装扮成男人的样子，是为了吓跑狗熊。”杨婶把毡帽戴头上过来搀住楚娜。“狗熊要看你是个女的，它就不怕你了，有可能从林子出来蹲在路上挡住你。”

“您拿着虎叉它也不怕吗？”

“狗熊看见男的拿着虎叉它才怕呢。楚娜，看你这身子，有六七个月了吧？”

“没有，只有四五个月。”

“四五个月肚子这么大，楚娜，说不定你怀的是双胞胎呢！”

“要是双胞胎，那就太好了！我们就希望孩子多一些。杨婶，咱到厨房去，您用热水洗洗脸。”楚娜伸手拉开厨房的门。

杨婶把虎叉立在门旁，站台阶下看了看，踏上台阶走进厨房：“嘿，又回到老家了！楚娜，这就是我家原来的灶房呀！这案板还是原来的那个案板，灶台也是原来的样子，面柜也是原来的。变化基本不大，就是多了许多大水缸。”

楚娜把脸盆放到高木凳上，说：“杨婶，您洗脸。我听说您就是在世外李源出生的，您有多少年没回来了？”

“大约快十年了。”杨婶拧干毛巾，把洗脸水端出去倒了。“其实我一直想回来看看。可是这仙子岭实在是太高了，要从药场那边绕着走吧，路又太远了。而且总也没个合适的时间和理由，也就只能放心里想一想。今天这个机会太好了，不但回到了常常想念的老家，也可以和你在一起待上几天，这真让我高兴！”

“您能来，我也非常高兴！我早就希望能有这么一个机会，咱俩儿在一起好好说说话。杨婶，您坐下歇着先喝口水。您饿了吧？饭马上就好。”

“不瞒你说，我真是饿得前心贴后背了！”杨婶笑着说。“楚娜，你身子不方便，我来做饭。”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您一路翻山越岭的，您歇着。”

“行，那我帮你烧火。因为怕你等得着急，和唐教授说好后，我吃了几口馍馍喝些水就往来赶。唐教授也担心你会着急，说好估计我快到了，再让绒绒给你送信。你杨叔和郭队长把我送过黑乎乎的大树林子，又送到半坡上，他俩儿才回去了。想着要回老家了，也可以和你见面了，我迈开步子狠劲儿地走。直到下山上了石桥，才感到两条腿发沉，肚子也饿了。”

“杨婶，您应该吃了饭走才对。好，水开了。咱们下面，我给您捞一大碗。”

刚把面捞到碗里，门外传来狸狸的嚎叫声。楚娜到门口一看，原来是狸狸想进厨房，而大花就卧在台阶边。狸狸竖着尾巴弓着腰，对大花发出威胁。大花望了一眼楚娜，起来退到了一边。

狸狸见楚娜来了，壮着胆子扑到大花跟前，大花又开始后退。

楚娜说：“狸狸，别仗势欺人，回来！”

狸狸跃上台阶进来，蹲在自己有豁口的碗边，望着楚娜喵喵的叫。

杨婶说：“这猫真大，像山里的野狸子。”

“我也觉得狸狸有些像山里的野狸猫，有可能它就是家猫和野狸猫的后代。”楚娜说，把自己碗里一半面条夹起来给了狸狸，又给拨了不少臊子肉。然后从笼屉取出两个大馒头，走到门口。“大花，来，你的晚餐。”

杨婶说：“馍馍喂了它可惜了。楚娜，有苞谷面吗？我一会儿用热面汤，给它烫些苞谷面就行了。”

“今天您累了，算了吧，明天再说。”楚娜把馒头放在门槛上，大花望着楚娜摇了摇尾巴，咬住一个馒头下了台阶。

看到狸狸把碗里的面和肉吃完，又把碗舔得干干净净，杨婶笑着说：“我还以为它吃不完呢，看来还有些没吃饱的样子，真比个小孩子还能吃。”

楚娜说：“狸狸整天满山林子乱跑，活动量大，所以很能吃。杨婶，野猪闹得很凶吗？”

“今年的野猪特别多，闹得可凶了！”杨婶咽下一口饭说。“在我的印象中，上碾盘从来没像这样闹过野猪，大白天都敢跑到地里糟蹋庄稼。大队派民兵拿枪来打，又都藏得无影无踪了。而且野猪还鬼得厉害，像游击队一样，分成好几队和人打游击。它们见了民兵就躲起来，看见没拿枪的人根本不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有些家伙长得和牛一样大，民兵们也很害怕它们。天快黑的时候民兵朝天放一阵子枪，就早早撤走了。看到只两天时间就有大片的庄稼被糟蹋，郭队长着急了。亲自跑来让唐教授带着猫咪去试一试，看能不能镇住野猪。”

楚娜清楚野猪的厉害。听说野猪多，还有和牛一样大的，不由吃了一惊，替志远和猫咪担心起来。她把送到嘴边的面条放回碗里，下意识地搅来搅去。

杨婶觉察到了，急忙说：“放心吧楚娜！说好不要唐教授冒任何的风险，也不让猫咪去和野猪打斗。只是在每天傍晚，你杨叔、明军和郭队长，三个人背着步枪，陪同唐教授在庄稼地周边的高处，让猫咪吼叫几声就行了。所以，你尽管放心！”

楚娜笑了：“原来是这么安排的，那我就放心了。”

吃完了饭，楚娜准备洗锅碗，杨婶说：“楚娜，你歇着我来收拾。这么大这么深的锅，要弯着腰洗，这活儿不适合你干了。”

楚娜说：“那好吧，谢谢您！”

洗了锅添上清水，楚娜往灶火里放了几根劈柴，说：“杨婶，等一会儿用热水给您好好把脚泡一下。”

“好，走了远路泡泡脚舒服。”杨婶说。“楚娜，我想到处走走看看。”

“好啊，咱们走。”楚娜拿着虎叉下了台阶，喜鹊们喳喳的叫着飞过来。

“刚才我来的时候，就见这伙儿喜鹊围着你，它们和你很亲热呀。”杨婶拿起靠在门边的虎叉。“咱们先去饲养室看看。小时候，我常跟着我娘，在那里面帮着我爹给牛铡草。”

大花一步不离地跟着杨婶，喜鹊们不叫不闹地跟着楚娜，有一只还落在楚娜的肩膀上。到了饲养室门口，杨婶拉开两扇沉重的大门，走进去说：“嘿，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这大料柜、这两个装草的大箩筐，还有墙上这些挂东西的木桩，还原模原样都是以前的。就连这拌草料的木杈，也都是原来的。这里面的气息，闻着还是我小时候的味道。这个小炕，那时候是我们几个女娃娃最喜欢的地方。我们有空就把炕烧热，坐在上面做针线说闲话。”

“杨婶，您进了这饲养室，一下子就把逝去的童年给找回来了。小时候，您在这里生活得愉快吗？”

“相当的愉快。这里住的几家人，就像一家人那样亲热。不管谁家的兽夹子夹住了猎物，就家家都有肉吃了。我们经常跟着大人，在林子里采蘑菇摘野果。樱桃、杏子、林檎、山桃、五味子、山里红、毛栗子、葡萄、山梨、毛桃、酸瓜，好多好多。这些野果哪里有，什么时候有，大人们全知道。林子里遇到好看的花，女娃娃们就摘了互相插在头上。我们几个女娃走在一起，背着装野果蘑菇的背篓，头上插满各种鲜花，一路唱着山歌回家。”

“杨婶，您的童年让我好羡慕！”

“那时在我们心里，你们城里人的生活才让我们羡慕呢！有时候我们爬到高高的山顶上，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看到的是一望无边的大山林。直到我十五六那年，我爹领着我娘和我去下碾盘赶集。我以为这下可以走出山林，去看看外面的大世界了。可是到了那里一看，还是在山林里头。”杨婶说着笑了。

“那您一般很少外出吗？”

“很少，一直就呆在世外李源这一片地方。结婚后，你杨叔领我去城里亲戚家住了几天，这才算是头一次出了大山。刚去那两天还觉得新鲜，后来就心急得不行了。”

“为什么呢？”

“我觉得城里就是个人多马车多，人喊马叫的，吵得慌。太阳热烘烘的照着，满街的马尿臊味。风一刮，灰尘乱飞，空气很糟糕。后来我偷着给你杨叔说，我想山里的青山绿水大树林子。你杨叔笑了，说他也想得心慌。于是我们告辞了亲戚，提前回来了。没办法，山里的鸟儿还是爱山里。”杨婶跟着楚娜出了饲养室，关上门上好门杠。

“您喜欢山里，是您在山里生活习惯了。城里也有城里的许多好处，我现在就经常回忆起城里的生活。杨婶，这是鸡舍，您看看。”

鸡舍的门和窗户大开着，杨婶看了看说：“打扫得这么干净！哦，鸡都哪里去了？我想看看今年咱孵的乌鸡。”

“可能都到湖边去了，那里是它们经常去的地方。您等等，我叫它们回来，也快到该喂它们的时间了。”楚娜回到灶房拿出那个木碗，站在门口用小木棒敲了几下，转身到缸里舀粮食。等楚娜端着木碗出来下了台阶，鸡群果然从东面跑着回来了，有几只还咯咯叫着飞了过来。

杨婶笑着说：“你用的这个方法，和我四爸养鹿用的办法差不多。我四爸是用个木梆子，梆梆梆的敲几下，那些鹿就从山上跑下来了。你们把这一大群鸡喂得真好！我看乌鸡里面公鸡有六七个呢，留下两个好的就行了。明天我杀一只，炖了给你补身子。”

“好吧，您也一块儿跟着补一补。”楚娜一把一把撒着粮食。喜鹊们挤在鸡群里，专挑着玉米粒啄食。鸽子、斑鸠、麻雀们也都来了，但是鸡群不让它们靠近，唯独对喜鹊采取了容忍的态度。

“你看看，这些鸡都知道看人的脸面行事。知道你喜欢这些喜鹊，所以不鹐它们。”杨婶笑着说。

喂过鸡两人往麦场走去。杨婶说：“这间半开着门的窑洞，是干什么用的？”这扇门用一个三杈树头，把主干锯出一个豁口，利用台阶的地形，把门稳稳地固定住。

“这是猫咪和小花的窑洞。狸狸嫌和人住一起，不方便它夜里四处乱跑，所以也经常在这里面过夜。门半开着，是为了方便它们的出入。在冬天就关住窗扇，门口挂上一条旧褥子挡风。”

“安排得挺好，我进去看看，你就别来了。”

杨婶出来，两人来到一个窗扇打开的窑洞前，蜜蜂从窗棂间忙碌的飞进飞出。

楚娜说：“杨婶，这间是新增加的养蜂窑洞。”

“哦，我听你杨叔说过。”杨婶拔掉门扣上的大铁钉，轻轻拉开门往里看。“哦，这些蜂窝，都是用木板做的箱子呀。”

“这种木板做的蜂箱，是仿照意大利蜜蜂的蜂箱制作的。和树干做的蜂窝相比，取蜜方便多了。为了把蜜蜂都搬进这种蜂箱，志远戴着面罩，忙了好几天呢。”

“唐教授真能干，这种蜂箱好，也干净。”杨婶关好门扣住，插上铁钉，和楚娜继续往前走。

“志远说了，里面还有空地方，今年冬天再做一些蜂箱。杨婶，这是另一间养蜂的窑洞。”

杨婶打开门，往里看了看随手关住了，说：“这两间窑洞养的这些蜂，每年的收入可不少呢，你们不愁没钱花。楚娜，我看罐楼上去年的陈包谷，好像全都腾空了？”

“都取下来了。我们留了一小部分，别的都让杨叔带给我张大叔了。”

两人说着话来到麦场边，杨婶说：“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好的麦场了！瞧这些大石板，铺得平平整整合丝合缝的。我经常在夜里做梦，梦里我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和大人在这场上干活儿呢。”杨婶说着一回头，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