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第二天早饭后，老张和志远拉着大黑来到磨面的窑洞，志远打开门和窗户。这个窑洞很深，前面是磨面的大石磨，靠里面是石碾盘。墙上挂着几个筛面的罗和簸箕等用具，窗前放着一个罗面的大木箱。

老张仔细查看一番，说：“看来我亲家把这里都收拾准备好了。咱今天先磨这几十斤麦子，这些程序都没啥难的，你一看就会了。”

给大黑戴好套索和眼罩，老张把一个罗圈放在磨盘上倒入麦子，轻轻拍了一下大黑。磨子转动起来，磨碎的麦子像雨天房檐水一样开始流淌。

老张把罗架在大木箱里的两根滑动杆上，用小簸箕收集来一些磨碎的麦麸倒在罗里，拉着罗来回晃动，雪白的面粉飘落在木箱底部。

志远说：“原来面粉就是这么筛出来的。张大叔，您让我来干。”

“一边罗着面，一边还要操心着磨子。要随时给罗圈里添料，千万不能让磨子空转。要是来不及，可以让大黑停一会儿。”大黑听见老张说停一会儿，站住不动了，老张嘿嘿的笑起来。“没让你停，接着给咱走，我们在说话呢。”

一会儿小花来到门口，望着正坐在大木箱边罗面的志远呜呜的叫。志远急忙到门外一看，只见远处灌木蒿草丛中，隐约可见一群野猪，大大小小有二三十头，正向着收割过的油菜地走来。

老张让大黑停住，也出来藏在门洞里观看。说：“大白天的，这些家伙胆真大！肯定是闻见了庄家的气味，所以不顾一切地来了。”

志远说：“来得好，这是给咱送礼来了，我去拿弓箭。”

志远拿了那张硬弓，猫着腰来到麦场上的麦草垛侧面，大花和小花都正伏在这里观察着野猪。野猪们慢慢走出灌木蒿草丛，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了油菜地中间。它们向前走了一会儿，停下来察看动静。领头的大野猪侧身刚要回头，志远连发两箭把它射翻在地。其它野猪没命地逃走，大花和小花吠叫着追击一阵。

老张跑过来说：“唐教授，我今天才见识了你的手段了！那么远，有小半里路呢，竟然让你给射住了！”

“比起四爷来，我要差远了。高空飞的大雁，看着和斑鸠大小差不多，四爷要射哪个就能一箭射下来。张大叔，您去把大黑解开拉出来，我先去把烫猪的水烧上。”

老张帮着志远把大梢桶滚到场院里，支起了杠杆支架。志远拿着弓箭虎叉，老张提着斧头绳索拉着大黑，来到了油菜地。收割过的地里已经长满了鲜嫩的野草，被中箭挣扎的大野猪压平了一大片。大花领着小花先到野猪跟前，查看一番后回头叫了几声，志远和老张才迈步走上前去。

老张说：“这家伙的蹄子和牛蹄子有一比了，重量足有三百来斤。看看这大獠牙，真吓人！”

志远说：“它经常来这附近转悠，几次都没逮住机会射它。今天来到这里，大概又是它的主意。擒贼先擒王，不干掉它，它还会领着别的野猪来的。咱把这野猪烫洗了，剔除大骨头里外抹上盐，让大黑给您驮回去。您把肉分给各家各户，让大家改善一下生活。这样能聚拢人气，有利于您带领大家干事。”

“唐教授，这对我的帮助太大了！”

“张大叔，我帮助您是应该的。您把咱们规划的事情都干好了，楚校长以后来看到了，不知该有多高兴呢！”

把野猪拉回来吊到大梢桶里，志远到磨房里用簸箕端了一些麸皮，往饲养室走去。

老张说：“是要给大黑拌草料吧？这麸皮才磨了两遍，有些可惜了。”

“可是时间来不及了。咱让大黑吃饱了休息着，一会儿它要驮着重东西翻仙子岭呢。”

“唐教授，把簸箕给我，我去喂大黑。”

志远把前后两个大锅都烧上开水，才勉强够烫洗这头大野猪。老张由于农场杀猪时经常帮忙，早成了烫洗猪的行家里手。两个人忙碌一阵，终于把野猪肉收拾好了。

志远说：“张大叔，您去炕上躺着歇一会儿，我去给咱做饭。”

“这不合适，我还是帮你烧火。”

“张大叔，您还是去休息。我吃过饭就歇着了，可是您要走远路呢！”

“好，那就听你的，我先点上一锅烟吸上几口。”老张到灶火前点着烟袋锅，出来坐到墙根的木墩上。他看着搭在横木杆上的两大扇野猪肉，乐呵呵的微笑着。“喝苞谷面菜汤糊糊的乡党们，你们要有好口福了！”

刚一吃过饭，老张就急着要走了，到饲养室牵出大黑开始备鞍子。

志远放下正洗的锅碗出来帮忙，说：“按说架上驮筐驮得更稳当，可驮筐要几十斤重呢，就不给大黑增添负担了。”

“不要驮筐也行，咱给绑稳一些。我看大黑的铁掌子不行了，蹄子也得修一修。明天路过下碾盘，我顺便把这事办了。”

志远和老张把野猪肉抬到驮鞍上，把剔下的猪头肉放在上面开始绑绳子。这时狸狸跑出来，望着老张喵呜喵呜的叫。

志远说：“张大叔，您看狸狸多聪明。它知道您要走了，来和您说再见呢！”

老张正在勒紧绳子，笑呵呵地说：“狸狸比许多人还懂礼貌有良心。狸狸，我翻山越岭地送你来，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在这里你不会再挨饿了，小家伙，再见吧！”老张摸了摸狸狸，进窑洞里拿出布袋和虎叉。

“张大叔，您把布袋留着，以后装些油菜籽给您带去。”志远拿来一个背篓，里面装着好几个大锅盔馍。

老张说：“这么厚的锅盔，一个我路上也吃不完。有两个就行了，别的留下。”

“您都拿着，回去让家里人吃。”志远帮老张背好背篓，急忙到一个窑洞拿出两张山羊皮，分别卷起来用一根绳子两头绑住，挂在大黑背上。“张大叔，这两张皮子您明天到下碾盘卖了，给大黑换掌修蹄子。大黑，出发了。”

“哎呀唐教授，你也考虑得太周到了！钱我身上还有些，换掌子是够了。两张皮子卖的钱肯定用不了，我不花钱还给赚了！说到卖皮子，让我想起一件事。我亲家让我告诉你，猪油的事他问了收购站了，人家要呢。而且那价钱，比蜂蜜还要高一些。”

“那这可是件好事情。猪油我已经攒了不少了，以后都交给我杨叔，拿到收购站卖了。”

“唐教授，你在这里还能有收入，真不错！到了桥头了，你回去歇着吧。”

“过这仙子岭很累人的，您走慢些。”

“我不怕，我现在浑身都是力气。”老张笑呵呵地说。“这些天在你这里整天馍馍干面条，又是肉又是鱼的，我都感觉到自己吃胖了。要不是为了队上的事，我还想住下多享几天福呢！”说完又呵呵地笑，手提虎叉过了桥大步去追大黑。

大花肚子吃得圆鼓鼓的，回头望着志远摇摇尾巴。志远站在桥上说：“大花，大黑驮着肉呢，你路上多操些心。”大花又摇了摇尾巴，跟着老张走了。

老张一路不停歇到了下碾盘。村子里炊烟袅袅，正是各家做晚饭的时候。老张按老杨的叮嘱，绕行到了村边山坡上的小路，机灵的大花抢先跑去给老杨报信。老杨和杨婶急忙到后院开了小门，老张已经来到门前。几个人把野猪肉抬进院子，杨婶把大黑拉到饲养室去了。

老杨对老张说：“我想着唐教授有可能让大黑给你驮一袋麦子，没想到驮了这么大的两扇猪肉。”

老张满脸的笑容，说：“亲家，你猜想得也没错，唐教授是要打算给我驮上一袋麦子。可是今早这大野猪自己跑上门来，让唐教授飕飕两箭就给射倒了，看着真让人过瘾！亲家，正如你说的，唐教授简直就是一位诸葛亮啊！让咱来看，根本就无路可走。可是经他给你一点拨，不但有路，而且还是阳关大道呢！他不但解决了我眼前的困难，连以后的发展方向，都一样一样帮我规划好了！”

老杨笑着说：“亲家，这下你也知道咱唐教授不简单了吧？走，到屋里坐炕上慢慢说。”

刚一进屋，老张就问：“亲家，真的要修建贯穿大山的战备公路了吗？”

老杨说：“这是真的。我一个堂弟是县交通局的工程师，天刚热时他领着人察看路线，和同事们来我这里吃了一顿饭。他说这条路上面催得紧，今年秋收后就会动工。”

老张正用热毛巾擦脸，听了这话乐呵呵地笑，说：“亲家，这下就对了！”

“对了？对哪里了？”老杨诧异地问。

“唐教授给我规划的一系列事情，基础都建立在这条路上呢！”老张坐到炕上，滔滔不绝地讲了一气。老张讲得神采飞扬，老杨听得兴高采烈。

老杨说：“修这条公路对你这么重要，咱就再多打听些消息。昨天我四爸回来和我说，城里人每月供应的那一点儿清油根本不够炒菜用的。所以让我和唐教授商量一下，把油菜籽给城里我二爸和我三爸家送上一些，让他们拿到油坊换些油吃。这次我和唐教授见面，让他下一次给我送些油菜籽。明军到城里送油菜籽的时候，正好顺便打听清楚修公路的事。”

“哎呀亲家，你这就又给我帮了大忙了呀！”老张笑呵呵地说。“咱知道了一些具体的消息，也就能制定相应的行动计划了。”

老杨说：“唐教授的确是个人才，人家就能从一些事情中看出门道想出办法。他在我四爸那里住了些日子，就把我们村以后可能出现的问题和应对的办法都想到了，我们村现在正按着唐教授规划的方向努力呢！亲家，你这次回去了给咱好好大**一场。你把事情干成功了，我们当亲戚的脸上也有光。”

看见杨婶把饭端来，老张想起了他的大锅盔，下炕拿了一个说：“你们也都尝尝唐教授做的锅盔馍。同样都是人，人家唐教授你不服还真不行，人家把什么事情都能干好。烙这锅盔馍，人家没用硬柴烧火，用的是油菜秸秆。你们看看，这火色上得多匀实！”

杨婶接过一块尝了一口，说：“皮儿很薄，碱水掌握得也刚合适，吃着又酥又软，比我们妇女们做的都要好许多。”

老张想听的就是这句话，笑呵呵地说：“唐教授心细，考虑问题也周全。他知道两大扇野猪肉二百多斤，已经够大黑一驮的了，但他还想让我带上野猪头。于是他费了一番功夫剔下猪头肉，对我说：‘张大叔，这猪头肉您自己留着，让家里人也解解馋。’当时我听了，心里一阵暖烘烘的，人家就能理解到咱也牵挂着家里人呢。对了，我差点儿忘了对你们说了。唐教授那边麦子大丰收了，有四千斤上下呢！他说要给我们两家都送上四五袋。我们帮助了唐教授，他现在有力量来帮助我们了。”

老杨说：“比起唐教授对我们各方面的指导和帮助，我们对唐教授的帮助已经算不上什么了。亲家，你现在更比我需要粮食，到时候我让明军先把麦子给你送去。”

老张说：“亲家，别让明军一趟趟地跑了。你给我带个话，我让满仓拉牲口来驮。”

“亲家，这你就有些见了外了。”老杨说。“你要领着大家干事情，我这边全家人都会支持你的。麦子的事情一点儿都不用你操心。我给我四爸打个招呼，明军用马场的马给你往去送，当天去当天就回来了。这样方便又省力，咱为啥不利用这有利条件。”

老张动情地说：“也不知道我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了，这辈子碰到你们这么好的亲家！”

杨婶说：“我原来一直担心我闺女嫁到山外面会受欺负，没想到你们全家对我闺女那么好，我心里就感激得很了。再说你把事情干成了，我闺女也能跟着享福，我们当然要支持你。”

老杨笑着说：“又来了！你就光知道牵挂着你的宝贝闺女。”

老张说：“儿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没有不牵挂的。一般来说，婆媳关系都处得不好，有些还闹得势不两立。可是满仓媳妇和她婆婆从来都没红过脸，两个成天家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虽然我们分开住了，可吃饭一直是在一起。”

杨婶说：“这就让我羡慕死了！亲家，你看唐教授在石窑沟里还过得惯吧？”

“不但过得惯，过得还挺不错。”老张说。“石窑沟的确是个好地方，但没有一定的手段绝对在那里呆不住。就说今天早上来的那一大帮子野猪，领头的这个大家伙就足够吓人的。唐教授要是镇不住它们，辛辛苦苦种的庄稼一时片刻就被它们糟蹋光了。”

老杨说：“野猪遇到唐教授，就变成送到嘴边的肥肉了。以前我们想吃肉，得辛辛苦苦钻林子去打猎。自打唐教授到了石窑沟，我就不打猎了，但肉从来没断过。”

杨婶对老张说：“唐教授是个有良心的小伙子。前段时间明军带给你的那几张皮毛，就是唐教授送的。唐教授说了，他要给我们两亲家和我四爸四娘，一人做一件狐皮水獭毛领的大衣呢！”

“那可是过去大财东才能穿的东西。”老张说。“等水獭毛领的狐皮大衣穿到身上，我一定到城里去好好风光风光！”说完几个人都笑了。

第二天早早起来，吃过了饭天还没亮呢。老杨从饲养室把大黑牵回来，另外还牵了一头驴，让老张路上骑。明军背着背篓跟随着，匆匆地出了村走了。

中午一进村子，面黄肌瘦的大人娃娃围过来一群，孩子们惊喜地喊：“猪肉，猪肉！”

老张下了驴，从明军背的背篓里取出一个大锅盔，给大家一人分了一块。然后笑呵呵地问孩子们：“想不想吃猪肉？”

孩子们大口吃着锅盔，笑哈哈的回答：“想！想极了！”

老张说：“那就快去把副队长、老出纳和记工员叫来，给各家各户分肉吃！”

孩子们欢呼着，蹦蹦跳跳地跑了。

几个大人说：“队长，这是你亲家打的野猪？”

“是我亲家打的野猪，我亲家送给我的。我今天发扬共产主义风格，来个人人有份。”老张高喉咙大嗓子地说。他让明军拿上猪头肉先回家去，自己和大家牵着驴来到饲养室的场院里。人们在两棵树叉上架起横木，拿来铁钩横着挂起猪肉。

饲养员过来说：“我们的大黑回来了，还给大家驮来了猪肉。”

“两头驴都饿了，拉去让吃些草料。”老张对饲养员说，又回头答应给他打招呼的副队长。“哦，我刚回来。听我跟你说，一会儿先割下五六斤肉，派个人骑自行车给咱城里干活的人送去。让给老范说，把手头的活儿干完后，就是有别的活儿咱也不干了，尽快回队上，咱有别的事。这猪肉按一人一斤分给各家，剩下的均摊了分给五保户和老年人。”

分猪肉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小队，男女老少纷纷赶来。老张的话音一落，大家喜笑颜开齐声鼓掌。

副队长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队长，有我们几个来干这些事，你快回去歇着吧。”

老张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问副队长：“房上的瓦都换得怎样了？”

“我刚从房上下来。”副队长说。“就剩下两家，这两三天就干完了。”

“好，这就好。”老张乐呵呵的笑着，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

老张到信用社贷了款，买回了返销粮。老范从城里一回来，老张就把他和副队长叫到家，用臊子面招待他们。

老范戴着眼镜，总是一副不慌不忙从容不迫的样子。看起来根本不像个石匠，倒像是个教书的先生。他笑着说：“队长，你说让我回来有事，这事就是吃臊子面？”

“哪有这么便宜你的事！”老张也笑了。“等吃了面，要帮着我出谋划策给咱队上干事情呢！”

副队长碰了碰坐在身边的满仓，小声问：“咱打算干什么事情？”

满仓笑而不答，伸手接过自己媳妇端来的托盘放到炕桌上。托盘里是四大碗臊子面，上面是一层厚厚的臊子肉。

老张说：“咱先不说事情，先放开了肚子吃面，吃饱了慢慢说。”

老范笑着说：“好久没吃过这么高级的臊子面了，哪里还顾得上说什么事情。我声明，我还得照样再来一碗！”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几个人围着炕桌，热热火火的说了一下午。直到满仓媳妇端来了晚饭，大家才感到肚子又饿了。

为了运送麦子，志远和老杨三五天就见一次面，每次都听老杨讲老张那里的消息。老张听明军说，很快就要开始对公路进行测量打桩了，于是立即行动起来。他把大部分壮劳力都组织到了石工队，其他人由副队长带领着，在山坡上挖梯田建果园。老张先把石工队拉到二道沟，在蝙蝠洞前师傅带徒弟，展开了大练兵。打下的石料，就用来垒洞口的石墙。接下来石工队就从村子附近的河滩开始，叮叮当当地开石头打石料。打的打抬的抬，干得热火朝天。一堆堆的石料码垛在河岸边，逐渐向上游延伸。其他两个队的人看到了，都不明白三队的人为什么突然打起了石头，也惊奇三队一下子有了这么多的石匠。

上碾盘要开始收麦子了，老杨和志远约好半个月以后见面。志远给菜园除草间苗，又给土豆锄了一遍草。在射杀了那头大野猪后，野猪们再没有来过附近。两窝小鸡已经长出了翅膀，可以从柴垛飞到窗台自己进入鸡舍。这些都让志远没了后顾之忧，他又开始了打猎挖药材的活动。

天热正是挖猪苓的时候。志远按照老杨的指点，每次都沿着仙子岭山脚下一路查看，寻找从山坡滚落的猪苓。老杨把这种猪苓叫引子，这往往表明附近山坡上有一窝，或者几窝像土豆一样埋藏在土里的猪苓。志远越挖越老练，每次都有收获，麦场上晾满了黑色的猪苓。

志远每次向西走得越来越远。而越是往西走，山坡越缓和，林下腐土肥厚，适宜猪苓的生长。这天志远在山坡下发现了几个引子，向上找了不远，就看到了一簇猪苓花。他正要走上前去挖猪苓，突然发现一处灌木丛上方有马鹿角在晃动。他回头一看大黑已经跟上来了，轻手轻脚过去取下弓箭。鹿角虽然不晃动了，但鹿依然站在原地，可是灌丛茂密无法射箭。志远扔出一块石头，打得树叶刷刷的响。鹿受到惊吓，沿着几丛灌木逃跑。志远抓住机会发出一箭，不想被灌木枝叶挡了一下，没有射中要害。鹿跌倒后又迅即跳起逃走，小花随后追赶。

志远放好弓，提着虎叉随后循足迹赶来。那鹿跑到山上，沿山脊往西而逃。山脊上有一条踩踏出的小道，这是动物们的公共走廊。小道上明显的留下了鹿和小花奔跑过的痕迹。志远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喝了几口水和大黑快步向西追赶。追了一个多小时仍不见踪影，志远想放弃但又放心不下小花，只能继续追赶。又过了一会儿，终于看到小花守在倒地的鹿旁边。志远又饥又渴，先喝了几口水，一边吃着馒头慢慢向鹿走去。

志远注意到，不远处横在眼前的高山，说明自己已经来到仙子岭的尽头。在这里仙子岭没有了傲视群峰高入云霄的气势，变得像个站在巨人中间的小孩童了。

志远来到鹿近旁，这是一头肥壮的大马鹿。志远一边吃着馒头，一边搜寻附近可以用来拖拽马鹿的小树。这时小花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跑到岭头边往下张望。小花不时回头望望志远，志远感到好奇，于是走了过去。快到岭头时，志远听到了下面有拍打水的声音。他加快脚步上前，只觉眼前一亮，看到的情景让他兴奋而又惊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