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拯救自己的方法,也只有那一种,为此他在对未来的预知中,找寻到了七位可靠的同伴。八岁的他决定改变命运,没有走岔路的任何一个方向,而是另辟蹊径,为自己去计划和设定未来。至于他的寿命超不过二十,是因为在觉醒的瞬间,他预测到了太多(一直到现在,甚至更久,差不多五千多种未来可能性),消耗的寿命也将近五十年,因此剩下的命,他格外的珍惜,而未来也正如他选择的那般,得到无数别人无法企及的机遇,成为最年轻的修行者,十四岁算准时机,进入阴间驯服火狼魔得到“魂引”之火,同年出海,并在七日之内行云流水的邀请小庄上船。
一年内收拢齐七个船员,由于预测到了未来的无数可能性,所以他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些人心甘情愿地上船,并死心塌地的成为自己的伙伴,只有大钟对他产生过怀疑,因此他不曾将火狼魔附体到大钟身上,当然,这也都是提前就预测好的,大钟时至今日的大部分感情和想法、做法,都在黑驹的预料之中。
“所以你知道谁在今天会死,谁又会在明天成为你灵魂的养料”木子云一阵鄙夷恶寒的说道:“真恶心啊,让其他人也活在了你计划好的命运里。”
“是的”黑驹的黯然神伤不是假的,他惋惜地摸着自己的手臂,说道:“可这样也存在这一个弊端。”
“我猜,是人的感情。”木子云笑道,“的确什么都计划好了,但上船的人都是你对未来最完美的选择,他们一定很对你心意。”
“我们....就像一个家庭,我甚至一度想要放弃,并且也当真决定这么做了,阿琪、小庄,江泽、小李,尧、天杜,甚至连多疑的大钟,大家的感情很真,对此我是再清晰不过的了。”黑驹接着说道:“我实在没有动手的狠心了,虽然多年的附身,已经让火狼魔的躯体能适应他们的灵魂,但我还是选择了放弃。而这场由海上亡灵引起的灾难,在八岁那年就已经印刻在了我的脑海,方法很简单,只要让挂檀族崛起,‘幸运’就可全身而退。”
他继续说道:“可你,你们这群不被天命认可的家伙,让十几年来我计划好的完美未来第一次发生了偏差,我对此十分的恐慌,虽然在同伴面前,没有表露过担忧,也瞒着他们,用一年的寿命,来重新预知。”
“结果呢?”木子云心底已经猜了个大概。
“呵....如你所见...”黑驹自嘲道:“每一次发生偏差我都要再预知一次,好在你们改变命运的次数没那么多。”他突然顿了顿....神情有些不甘,说道:“以前,预知的所有未来,都是在自己活着的前提下进行的,可...当把自己的死也当做一种可能性后,我...我才第一次发觉活着,活着!是多么让人难以放弃的权利。”
他两眼开始发恶光,语气越来越狠,“我不明白,为什么在每一个不错的未来可能中,我都必须是死的那个。你看到过了,最完美的结局,死的只有我,我慷慨地将‘魂引’送给了第一位船员小庄,在看着那副画面之时,我觉得意蕴不错,他们将象征着我的布条系到了船栏上,当我看到它时,甚至有些欣慰,他们悲伤、难过,可未等我出声去安慰,新的船长就已褪去了‘幸运’的外衣,新的陆地、新的世界,他们的未来是一片光明,可唯独....没有我。”
木子云手里抓住了块石头,并在手心将它烧成了个小火球,抛上去再接住,总是在重复这一动作,嘴上说道:“你没有选择这一条路。”
“是的,犹犹豫豫里,小庄的死期便到了。也许两个人的死带给活着的人更多的悲伤,新的未来,新的陆地,我和小庄的记号永远留在了船头,可是我想活着啊,活下去的诱惑对我来说太强烈了,我不关心未来是否阴暗还是光明,至少,它必须得有我,这就是我行到今日一直用寿命换来的目的,只是想活下去。”
木子云手里的石块变成了一个火焰内核,看起来很沉闷,但核心温度极高,回他道:“所以你以后所有的预知,都是以自己活着为前提吧。”
“没错,能让我活下来的法子本来就没有多少,且付出的代价过于巨大,譬如五人会死,小李、海艺江泽和我会活下来,但失去同伴的两个人会彻底丧失心中的光,而我,也会在重伤之下,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草草的死去。而无论怎样改变可能性,大钟都不会死,他能活下来的手段,让任何人都羡慕,我避开了所有的‘死刑’,但六个同伴却没那么走运了,而大钟最后也会发觉我的‘阴谋’,他甚至会和我大战一场,我们都不会死,可那种场面.....我实在不愿去面对。”
木子云将手背后,说道:“最后也想通了是吧,你既然想活着,看来是挑了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条路,别人的生死,已经没那么重要了,甚至连灵魂,都被你无情的剥脱。”
“唉...”黑驹浑身气息高涨,“你无法理解我,如果你拥有同样的能力,做的事情,也不会比我善到哪里去,呵呵...”戏虐的看着木子云,继续说道:“论心狠,你可不比我逊色,活下去,对你来说不也是最重要的吗?”
“以前是....”木子云气息一定,“现在可不是了!”说罢,他将手里的东西横着甩了出去,那飞动的火焰内核只有核桃大小,也不曾再有过变化。
黑驹凝聚出“魂引”火焰,卷着喷过去。木子云的火焰内核轻易地穿透在其中,但经过三四息时间后,就坚持不住了,内核破碎,但其中却蕴含着木子云火能的精华,相当于将一场大暴动的能量,全部注入了那指尖打下的容器之内。
预料到了木子云的手段,黑驹在看到那能量精粹后,立刻召唤出火狼魔罩住自己的身躯。火焰爆炸成了一个椭圆形的膨胀区域。木子云悠哉的在这片区域边缘走着,左手上凝聚出了一股旋风,等到时机差不多了,他将风投向了火焰膨胀区域,就像一个水球发生了扭曲,膨胀区域在变形和扭曲中破裂,同时破裂的力道将黑驹身上的火狼魔护罩也拉扯碎裂。
正此时,一丝雷光闪过,原来内核里不仅有火焰精粹,连雷魂都躲在了里面,它牵引着最强劲的雷流,霸道地贯穿了黑驹的心口。
木子云踩着烟气飞跳了过去,见着黑驹已经躺在了地上,心中在向外淌血,却并不是喷涌而出,而是像小溪一般宁静地流动着。蔑视着黑驹,木子云冷道:“这样的结果,预测到了吗?”
黑驹吃力地摇了摇头,木子云皱了下眉,又看到黑驹朝着自己身边一指。转过头去,木子云发觉雷魂正在空中“醉醺醺”的游荡,仔细打量,发觉它的表面正发生着轻微的波动,片刻后,木子云猛然惊觉,那可能是“魂引”之火,立即唤来火珠,用自己的火焰将“魂引”之火推散。
可太晚了,雷魂的颜色变成了淡蓝,如浅海一般毫无波澜,它软趴趴地落到了木子云的手心。与之前的暴戾和无法无天相差甚大,此刻的小雷魂由木子云感受到的灵魂只有一个斑点,即使这样,也在摇摇欲灭。木子云双手将其捧到胸口,并解开衣裳,令其贴紧自己的心脏,但雷魂无法再回到木子云的体内,而且它的状态也谈不上虚弱,根本就像一面轻纱,可有可无。
只好将自己心脏的核心雷能引出,灌入到雷魂之中,可那些雷电本来就不具备灵魂(木子云之前有过要觉醒雷电之魂的势头,却一直在门槛,却始终迈不进去),对即将魂飞魄散的雷魂是毫无用处的。
“别死啊。”木子云的心痛翻捣得脑袋都要晕胀了,他像是丢了一个“恋人”,更像是没了一部分躯体,反复的将雷魂在手心揉动,偶尔吹出一口风气,小邪风和火珠都各尽其能,但雷魂的魂已经被烧的差不多了,这种救治显得苍白无力。
木子云从一旁废墟中撕了块破布,并将其卷成了布条,接着将雷魂按在胸口,并也能够布条紧紧地缠在心上。恶狠狠地回头来,发觉黑驹已经没了影,忽然一只钢爪按在了地面,木子云抬头一看,刚好能看见一只怪物的下巴,这才是阴间的火狼魔,魂引之火就像蒙在它身上的一层烟纱,两只眼睛像鼓出去的鱼眼睛一般,四条腿根部带有血红色的鳞片,其他部位都是暗黄色和黑色。它的个子并不很大,两丈多高,长也不过五丈,虽然算个怪兽,但在“见多识广”的木子云面前,也不算什么庞然大物了。
黑驹就站在火狼魔的头顶,心口的洞还在,但不再继续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