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远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断地分析两帮人的路线,渐渐地,翟秋子的棋势逐渐被其摸清,他选择了均士魅,在木子云一行人的每一步之前,均士魅总能占尽先机,提前去了丰巢,结果分化了风筝和望乡,削减了木子云的战力,提前去了栖霞城,找到了笔作。
翟秋子非常清楚,以木子云的性格,是不会在笔作的考验中胜过均士魅的,所以均士魅会得到笔作的帮助,重新开启二尾狐的灵智,并使其提前复苏。
葛远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渤海牧,你应该是想让木子云一行人中的谁死,对吗?”
翟秋子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是的。”
“死的是谁?”
“你算算看。”
葛远仔细将渤海牧中,两帮人的遭遇想了一番,瞬间惊觉,说道:“你好狠啊,死的...是铃铛!”
“只是没有想到,她不仅没有死,还提升了,虽然身在弃境,但能量的程度却已经达到亡境第十五层了。”翟秋子淡漠地说道。
葛远算清楚了,翟秋子也该是给了均士魅一行人锦囊,给铃铛的是“不要去买糖人”,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不要碰见与自己样貌相同的另一个女孩,却让嵩阳珑洛“一定去买糖人”,只要碰到了那个女孩,嵩阳珑洛是会杀死她的,同时,嵩阳珑洛也会对铃铛出手,铃铛是修行者,所以嵩阳珑洛下的手够重,原本铃铛是先死的,可惜被风筝的生机拖住了时间。
“铃铛要是死了,木子云大概会疯,其对均士魅的恨将达到不可估量的地步,很可能在暴走之中,失去理智,被均士魅抓住机会一举击杀”葛远继续说道,“您老根本没做最终对战的准备,是打算在路线之中,就把结果得到了,事已至此,我还是不理解,就算你要减少恶,难道留下木子云一行人不更好?”
“恶就是恶,不会因为人性的不同而有不同的结果,相信我,木子云若是活下来,他带来的灾难不会比均士魅少,只要‘凶兽’们减少到足够少的数量,那‘天神’就轻松了。”
葛远继续分析,渤海牧中木子云和均士魅的打斗应该是出乎翟秋子意料的,铃铛未死,木子云未暴走,那计划继续,只是本该在渤海牧中得到的魔剑剑鞘回到了鼎背群妖谷,也恰好可将木子云一行人分成两帮,“等等”葛远说道,“您早就料到了剑鞘会飞回鼎背群妖谷?如果他们没有分开,而是一同去了丰巢,木子云不会让他们分开的。”
“她们会走的”翟秋子说道,“就算丰巢没有成功,风筝和望乡也一定会离开。”
“为什么?”葛远掐指一算,接着慢慢说道,“您老原来布了这么多局,铃铛若死,木子云大概率也会死,恶少了,反而风筝会对均士魅痛恶至极,那刚好可将剩下的恶消灭,铃铛若未死,原来如此...嘶..那个突然复苏三千年前记忆的东鲛,也是您的手笔,等等...”葛远又算到从前,恍然大悟,原来翟秋子对分化木子云和风筝的举措,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了,目的就是潜移默化地劝风筝离开,甚至算到最后,葛远还发现,连呜央城的事,也被翟秋子安排了,再往前....
葛远愠怒地瞪着翟秋子,字字戳心地质问道:“虎子的死...”
翟秋子沉默不语,葛远却喝道:“回答我!”
翟秋子这才慢慢回道:“他们之间,需要仇恨,一开始拥有仇恨的只是铃铛而已,还远远不够。”
“所以木子云几人的消息并不是苏老头传出去的,而是你,是你把木子云带回至宝的消息,给了苏老头!”葛远发怒道。
“老苏啊,在我身边安插了五个眼线,做的很用功,三十年前就进来了,有一个还成为了元老,不过,也方便了我...”
葛远掀翻了桌子,茶杯碎裂,茶水撒了一地,葛远怒道:“你一次次地将他们推入深渊,为了杀恶,自己成恶,杜虎有罪吗?他是恶孽吗!”
“他们需要仇恨啊,只要拥有了翻不过去的生死之仇,才会相互碰撞,才会交织命运,从均士魅第一次来到凰都,就在他与我见面前的那半柱香的间隙之内,我就算清楚了一切,我给了他帝俊盾,选择帮他或者指引他,即使我没见过木子云一行人,但我也算到了他们会来,也清楚,你一定会与他们成为朋友,这就是宿命啊,我不得不这么做,知道吗,小远,均士魅和木子云若不产生仇恨,或不一直交织命运,均士魅会在北海域屠戮十亿生灵,而木子云一行人将在南海域掀起大战,七八亿生灵和修行者也会葬送其中,你可以算算他们的往事,但凡他们所到之处,皆生大战,这就是‘恶’啊,命中注定的‘恶’。”
翟秋子继续说道:“可一旦我把这两种恶交织在一起呢?灾难不会降至人间,反而降临到他们自身,‘恶’与‘恶’开始消磨,只有他们斗得越狠,阳间才能平安。哎...杜虎的死,也是意外,原本该死的....是铃铛,我诱导着均士魅去找寻长寿花,再将木子云也引去了长寿花,有你在,他们一定会成功,一步步落下棋子,终是为了最后让暴走在城门处的铃铛看到嵩阳珑洛,你也明白,要将这些超脱天命约束,随时随地都能改变命运的家伙在关键的时候凑到一起,是多么的困难。均士魅一行人本来是能够杀死铃铛的,可我却没想到,嵩阳珑洛想将其折磨致死,却也耽误了时间,铃铛活了,可总得有人去死啊...均士魅漠然众生,他不会拥有任何仇恨,所以,要死的人,只能是木子云一伙中的某个人,我原本以为失败了,没想到....杜虎他...也是赶巧了。”
“一切,皆是计划,皆是棋子,皆是安排”葛远的眼里满是质疑,“大君主,木子云他们能来凰都,是不是也是你的安排?我会跟他们相遇,也是你的安排?”
“奥西里斯的死亡骑士军可不随意的出现,自然是我给了点指引,你忘了你当初向我抱怨自己一身宝贝,却身贫如洗,我给你指了什么地方?”
“呵呵,打铁镇”葛远自嘲道,“所以我被安排着早早等在了那里,您什么都不用多做,他们一定会来到我的摊前,因为我们目的相同,而我又疲于无法破解铁背头的局,所以会邀请他们同路。”
翟秋子叹了口气,说道:“还是得帮衬着些,那一段时间的打铁镇,有一半都是凰都之人,我说过你要多去凰都里转转,若是你做了,你会见到那些熟悉的面孔。”
“唐道元呢?也是你的棋子?也是你故意为之?”
“道元...木子云他们想要得到长寿花,需要它的能力,在最终路线进行之时,也需要它...但它最大的作用,还是为了让风筝和望乡离开,呜央城外,木子云和游盛的生死之战时,游盛的寡力散落人间,寡亡之境下的修行者,无法抵抗,当时太过混乱,谁也没有察觉到木子云的身上飞下来一个光点,那是一个锦囊,锦囊大开,一道神识飞入了唐道元的脑海。”
“给唐道元的锦囊之言我也清楚,‘隔开持枪者’,在原定计划中,木子云几人与苏老头的最终决战里,苏老头会唤出‘八将’,八将八位一体,心心相印如铜墙铁壁,木子云几人根本无法对付,可破阵点,就在那持枪之将身上,只有唐道元的卷轴能将持枪之将隔开,以助于木子云几人获胜,我以为计划变了,这条锦囊之言应该是废掉了。”
“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为此而准备此言的。”
“一开始就是为了呜央城?”
“对。”
“你果然算出了呜央城!”
“不然,你以为瑕骊族禁锢了四百多年的瑞兽,如何能逃脱?又为何能凑巧飞到木子云身前?”
“你真是个魔鬼!”
“哈哈哈哈”翟秋子笑道,“游盛的寡能四溅,你用全身至宝抵挡,自然是能护得周全,而望乡和道元本是能够进入庇护的,锦囊之言入了道元的脑海,才改变了此果,那是我的声音,所以在情急之中,它一定会去做,为此它丢了一条手臂,也成功将本可以进入庇护的望乡阻断了去路,望乡中了招,半数魂魄尽亡,他与方天慕是宿命之敌,所以,他不可能再与方天慕同路了。”
“还有转机,他们不一定分开!”
“会的,你想想,他们接下来会去哪啊?”
葛远打了个冷颤,心中顿如死灰,他看向了地面,嘴里念叨着:“‘夕’....糟了。”可越想越不对劲,他立刻又质问道:“不对!不对!你改变了什么!你又打算牺牲谁!难道是...”
“还得感谢你,是你助我完成此计。我知道你算出了我的计划,所以见蝶而分本是为了分出风筝和葛远,不让他们去丰巢,你失败了,却成就了我,不过到关莫回,会成功的。”
“可恶!”葛远如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了下去。
夕阳待落,木子云和方天慕终于来到了“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