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舞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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缀锦楼。

梳妆台前春白卸下姜弯弯头上的钗环,拿起桌上的紫檀梳轻轻梳着小姐的长发。她有些愤满,房里的阿竹恢复得不错都能下地走动了,还整日霸占小姐的房间,自己也不是没和小姐提过,但小姐不答应,偏偏就要住在小小的耳室。

姜弯弯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一只簪子把玩着,故意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我爹说半月后云照国会出使东临,据说他们带了公主是来和亲的。过几日你陪我去街上买些东西。”这话看似是对春白说的,实际上她有意在给谢云祈透露消息。

春白应声:“是。小姐,我看这些钗环你都戴了有一段日子了,应该换些新的款式。”

正如姜弯弯所料,此刻的谢云祈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眼底的眸光暗澹了几分。公主前来和亲,来的是哪位公主?云照皇室除去年幼的公主,剩下适婚的只有三位,宁国和宁安是皇后所出,皇后当然舍不得两个宝贝女儿来东临和亲,剩下的只有刘妃的女儿——舞阳公主谢玉娆。

较之宫里的其他同等级的嫔妃,刘妃的父亲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七品小官,母家的背景不硬这样的哑巴亏刘妃只能吃下。刘妃性子温软与世无争,入宫十几年一直恪守本分,云照皇帝看在她勤勤恳恳的份上封了她一个妃的位份。不过后宫的其他娘娘不大待见刘妃,不仅仅因为她出身不高,还因为她性子冷僻很少和其他嫔妃交往。

说来也巧,谢云祈自他母妃死后无依无靠,倒是刘妃帮过他一段日子。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谢云祈才和自己的这个妹妹熟识起来。若这次出嫁的是谢玉娆,那他也可以向她打听打听宫中的情况。

……

东临地处北方,八月末已然感受到阵阵秋意。昨夜里京城下了场大雨,今早出门的时候姜弯弯明显觉着有些凉意。

一阵冷风迎面吹来灌入她的鼻腔,少女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小姐,是不是受凉了?”

“我没事。”姜弯弯转念一想,如今这天气慢慢转凉,应该给屋子里的小祖宗添置几身衣裳,“走,我们去成衣店。”

许是换季转凉许多百姓都忙着添置新衣,今天的天运衣坊里人格外多,除了平头百姓之外里面也有一些官家的小姐。

店里的空间挺大,但人手不足,姜弯弯只得和春白去一旁的衣架子上看看布料和成衣。

突然,店中的一角传来女子高声的抱怨,虽说店里的环境并不安静,但这一声明显太大,引得其他顾客纷纷投去探究的目光。

“你这衣服也太紧了吧,都快把本小姐勒死了。”更衣间外,面容娇俏的女子身着一件尺寸明显和她不符的百褶月裙,面色通红和伙计发着牢骚。

“这位小姐,都和您解释了这个款式的裙子没有适合您的尺码,软烟罗的料子在我们店里卖得最好,您要是喜欢我们可以定做,改日送到您的府上。”

那女子想了想,随即为难道:“送到府上啊,怕是不太方便……”

小伙计看着女子被勒住的身子时不时做出奇怪的姿势心中着急,若是不小心把这样衣穿坏了,自己这个月的月钱怕是保不住。

“那您也可以自取,五日之内一定给做好。”

“自取,那就更不行了。”女子满面愁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裙,似是下定了决心:“身上这件我买了,还有你们店里所有的软烟罗布料我都要。”

“啊?”

店里的伙计呆若木鸡,这姑娘要包下所有的软烟罗!要知道这种布料的价格可不菲,光一匹就要几十两,这一下子全买下可要花不少银子。看着姑娘衣着华丽,头上的钗子也是价格不菲,这应该是个贵客,伙计连忙叫来了老板招待。

店里的长工们手脚麻利地开始将布匹打包,掌柜眼中闪着金光,手下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换下衣裙的少女也是得意洋洋的看着伙计们忙碌的身影。姜弯弯心里不住感叹:原来这就是商家和消费者的双向奔赴,真是让人羡慕至极啊!

愣神片刻,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和姜弯弯擦身而过,他手里握着的粉色钱袋子让姜弯弯留了个心眼,好好的大男人没理由用这么俏嫩的颜色。

很快布料一批一批打包好放进了门外停着的马车里。

“小姐,一共是纹银四千两。”掌柜笑得合不拢嘴,三天能卖完的布料花一天就售罄了,换了谁不乐的。

“好。”女子伸手去摸袖中的银票,可摸了半天也没找到,她下意识地看向腰间,却发现钱袋子也不翼而飞。

“奇怪,去哪了?”

半天也没掏出一个铜板,掌柜脸色微变:“姑娘,你不会是想赖账吧。”

“你别急啊,我带了银子的。”

又找了一会儿,她发现身上的银钱确实不见了。周围的伙计神情严肃,看得女子有些压迫感,她尴尬笑道:“掌柜的,我的银子有可能丢在路上了……”

“什么!丢了?这东西都帮你搬上去了,你跟我说丢了?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掌柜瞬间暴怒,脸色阴沉地看向周围的伙计,伙计们会意,把那女子围了起来。

她心里有些害怕,咬紧了牙关偷偷朝门外看了一眼:初一,十五你们跑哪里去了?本公主才来东临第一天难道就要被这些刁民打死了吗……

“等一下!”就在伙计们拿着棍棒即将动手的时候,姜弯弯突然出声。

“幼,这位小姐你想把这位姑娘买账吗?”

“呵呵,当然……”不是了!

掌柜的眼神锁定在姜弯弯身上,难道这个小丫头也想淌这浑水。听到人群之中有人帮自己解围,被团团围住的女子顿时看到了希望,她极力探出头朝姜弯弯的方向看去。

“老板,这位姑娘并非是想赖账,而是她的银钱被人偷了!”

此话一出,店里的百姓皆面面相觑,他们神色各异对姜弯弯的话也半信半疑。

掌柜冷哼一声:“你是说我这店里有扒手?说话可要拿出证据,万一你和她是一伙的,一起演了这场戏来骗我呢!”

“我亲眼所见——就是他拿了这位姑娘的钱袋!”

话音一落,众人寻着姜弯弯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角落里有个男人行为怪异。这个男人从她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姜弯弯就注意到了,刚刚盯了他好一会儿发现这人手法灵活偷偷拿了人家的钱袋,因为周围人太多他没办法脱身这才暂时躲在角落里头找机会熘出去。

男人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身形一跃妄图逃出去,可店里的伙计和长工也不是吃素了,仗着人多那男人没踏出几步就被制服在地。

“给我搜他的身。”掌柜的一声令下伙计们立刻动手,果真在男人的衣服里搜到一些银票还有几个沉甸甸的钱袋子。

人群之中又有人发现自己的钱袋不见了,向前一看自己的钱袋竟然从扒手怀里搜出来,原来他不止顺走了那女子的银子。

“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天运衣坊里偷东西,给我带他去见官!”掌柜的显然是怒急了,趁着扒手被带走前狠狠踹了他两脚,随即看向姜弯弯和那个被愿望的女子,抱歉道:实在是对不住啊,陈某一时生气没有查明真相,差点冤枉了两位小姐,给两位小姐赔罪了。

姜弯弯刚要说话,却被那女子抢先道:“没事没事,本公……本小姐原谅你了,下次多留个神,不要冤枉了好人。”

掌柜连连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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