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许久没有说过话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有伤在身,李鰯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没说几句话就又一次昏了过去,留下屋内姐妹两人大眼瞪小眼,有些无语。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胸口每一次呼吸,都会隐隐作痛。
少年看着四周陌生的一切,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受伤,又怎么会躺在这里,之前的那对姐妹又是谁,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呢?
越想越烦躁,这种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感觉,令他心中有些茫然无助。
就在少年闭上眼睛,试图找回记忆的时候,脑中突然感到阵阵刺痛,疼的他双手抱着脑袋,身子蜷缩在土炕上,紧咬着牙不敢出声,怕惊扰到外面的人。
少年不敢继续回忆下去,痛感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消失,颤抖着用手撑在炕上慢慢起身,李鰯扶着还有些肿胀的额头皱眉不语,看来短时间自己是没办法想起来什么了。
大概是生性乐观吧,少年很快就放弃了继续思考下去,扶着炕沿下地,穿好鞋后,李鰯慢慢的朝着屋外走去。
推开房门,只见一个留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正蹲在院中拿着一根小木棍,在地面比划着什么,从她微微勾起的嘴角来看,一定是在画一幅很美妙的画。
似乎是被小姑娘的纯真可爱感染,李鰯的心情变好了许多,慢慢走向她的身边,偏头看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小姑娘哪里是在画什么美丽的图案啊,她分明是在用木棍戳弄一只死掉的小蜈蚣,这小丫头纯真可爱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这种恶趣味。
李鰯轻轻咳嗽一声,本来蹲在地上沉迷玩弄蜈蚣的小姑娘,立刻把小木棍一丢,站起身来看向少年。
“看什么看!你个傻蛋,我正准备看看那只可怜的小蜈蚣还能不能被救活,结果被你吓了一跳,小蜈蚣死了!”小丫头给李鰯来了个恶人先告状,随后白了他一眼,跑了出去。
少年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眼角瞥向那已经死去的小蜈蚣,李鰯突然感到有些烦躁,一脚将蜈蚣踩碎,脚尖狠狠的碾了碾。
回过神来,李鰯为自己突然出现的古怪行为感到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对蜈蚣产生如此厌恶的情绪?重新看向那已经被碾成碎渣的蜈蚣,少年感到头又开始胀痛起来,连忙移开视线,不敢再想下去。
门外,一位身材娇小,容貌俊秀的少女挎着一个小编筐走了进来,筐中装着不是很多的地瓜梗。
少女的身后,还跟着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小丫头正躲藏在女子身后,偷眼打量院中的李鰯,瞧到少年看向自己,又是做了个鬼脸。
这股子古灵精怪的劲头,让李鰯又是一阵恍惚,梦中那个女孩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中。
“少年,你怎么出来了?你身上还有伤呢,需要静养。”
“还让他静养什么啊!咱们家仅剩的一点钱,全都给这个傻蛋买药了,哼!”
那一大一小两位姑娘的说话声,打断了李鰯的思绪,少年回过神来,上前接过小筐:“谢谢姑娘,我来帮你拿。”
“不用了,你身体还没恢复呢。而且,这种粗活我已经做习惯了。”
李鰯的手并没有放开小筐,见面前的少年如此坚持,少女松开了编筐,看着他虚弱的连走路都不稳,却还是执拗提起手中的筐,踉踉跄跄向着屋内走去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
听着身后传来少女“咯咯”的笑声,好似风铃一般悦耳,李鰯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继续走向屋内,院中的姐妹二人也跟了进去。
“傻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想不起来了。”
“姐姐你看,我就说他是个傻蛋嘛,连自己名字都能想不起来,真够笨的。”
“昕兰!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人家失忆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还要这样捉弄人,快道歉!”
屋内,李鰯看着那个瘪着嘴,眼中夹带着泪花的小姑娘,连忙摆手道:“不要紧的,我正愁没有名字,昕兰小妹妹就给我取了一个,谢谢你,我以后就叫傻蛋了。”
看着大哥哥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昕兰意识到自己做的有些过火了,收起委屈的表情,用手背擦掉眼角的泪,对着李鰯乖乖认错:“大哥哥,昕兰错了,以后不会再叫你傻蛋了。”
李鰯伸出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说道:“没事,大哥哥不在意的,昕兰不要哭了。”话还没说完,他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住了,一手扶着额头表情有些痛苦。
“大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隐约想起,自己以前好像也这样安慰过别人,那人和你一般大,可我却想不起是谁来了。”
面对昕兰关心的话语,李鰯只是勉强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显然他现在很痛苦。
看着少年的痛苦模样,一旁的少女上前柔声说道:“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自己了,你现在还很虚弱,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说完这话,她犹豫了一下,而后用自己秀气的手轻轻按揉着李鰯的太阳穴,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帮他缓解痛苦。
感受着少女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还有指尖那细腻的动作,李鰯鬼使神差的摸向脸上的手,又意识到这样的动作不妥,连忙收了回去。
脸上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喃喃道:“谢谢你,我不疼了。”
少女已经缩回双手,白皙的脸上,飞起一片霞红,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两手揪着衣角,没有说话。
感受着额头上的小手收回,李鰯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低着头,屋内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瞧着姐姐的耳根子都红了,又看了看用手摸着鼻尖缓释尴尬的少年,小昕兰的眼中流露出促狭的黠光,蹑手蹑脚的慢慢后退到门外,悄悄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