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知道对方都是普通百姓,不愿与他们纠缠,更不愿与他们动手,八九玄功一运,随手变了个十两大的黄金,金灿灿地冒着光。
他假装突然想起来似的,“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我娘亲临出门时曾给我十两黄金,不知够不够付点心钱?”
围观群众肉眼凡胎,哪里看得出,皆是惊叹,“真有钱!”
土行孙不知有诈,埋怨道,“杨戬,你怎么不早拿出来,害我们嗦半天。”
哪吒毕竟一个月有三十日在撒谎,一听杨戬说“娘亲”,就明白怎么回事,向杨戬抛了个眼神,杨戬也冲他回了个眼神。
琉璃二姐知道他用法术,也不戳破他,嘻嘻地偷笑。
土行孙猛然想起来似的,道,“不对啊,你娘亲不是五年前……”他想到这及时堵住了嘴。
赵大吏见这么打个金子,也为之震惊,问老板娘,“这个……够不够?”
老板娘惊得合不拢嘴,老板反应过来,道,“够了够了,买下我一间店都绰绰有余!”
杨戬道,“店我不要,”他一指琉璃,“只是以后每日这位姑娘来你这吃点心,你要让她免费吃个饱。”他心里道,“只好等见到师叔问他讨了金子在换与店家了。”
琉璃二姐一听,欢喜地咧着嘴笑了起来,连眼睛都快不看见了。
店家伸双手捧过来,口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他话音还没落,突然奔过来一个人,猛地伸出一个粗壮的胳膊抓住他的手腕,爆喝,“哪来的妖道!竟敢在西岐境内施障眼法,欺妄百姓!”这胳膊小臂漏出一截在外面,肌肉健壮,还有些体毛,一看就是个孔武有力之人。
来人身着一套灰色军装,浓眉怒目,一手抓着店家,一手提着一把偃月刀。
店家两只胳膊被他一只胳膊抓住,动弹不得,疼的直抽手。
旁边有人议论道,“这不是砍柴的武吉吗?”“嘘!禁声!现在是武将军了。听说前日打仗立了大功,被太公望封为先锋官。”
琉璃小妹一看他胳膊上的毛,不禁好奇道,“这个人怎么连胳膊上都长头发?”
来人正是姜子牙的小徒弟武吉,今日赶巧路过此地。他本是西岐城一名樵夫,一日砍柴回城,见姜子牙直钩钓鱼,出言嘲笑。子牙不急不缓,卦曰:进城必伤人。
后来进城果然误杀百姓王相,急忙寻姜子牙求救。太公不但救其性命,还收其为徒,学了一些五行道术。
杨戬的变化他本来不能看破,只是西岐城从未有十两大的黄金流通,最大也只有五两。眼见杨戬一行似道非道,似俗非俗,当下起了疑心。
他一把抓过金锭,用力一捏,想把它捏回原型。若是寻常障眼法,肯定经不起他这力道,可是杨戬的八九玄功何等奥妙,他虽是随手吸了一块石子变化,也非武吉之辈能够破功的。
这金锭被他捏的软如面泥,还是金灿灿的,众人不禁议论纷纷。“人家好好的金子怎么说是假的?”“我看这几人相貌出众,怎会是偷奸制假之徒”……到后面竟有人小声议论,“樵夫出身毕竟缺点见识。”
杨戬、三魂女笑盈盈地看着他,哪吒、土行孙一副看人不爽很欠揍的样子瞪着他。
哪吒耳朵尖,早听见众人议论,故意刺激他,“你这个樵夫是吧?别把我们的金子捏坏了,我怕你赔不起。”
武吉怒道,武吉和别的门人不同,没拜过山门,没进过玉虚宫,是子牙在西岐传的道,没见杨戬等人。
作为玉虚三代弟子平日里就感觉比金吒木吒、韩毒龙薛恶虎之流矮了一辈;作为将军,是个樵夫出身,不比南宫适、散宜生、辛甲都是达官贵人出身,又矮了人一头。
他明知此处必有蹊跷,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捏不会原型,又当街被一个小娃娃嘲弄,不禁恼羞成怒,把那金锭往地上一摔,嚷嚷道,“好你个妖道,明明是假的金子,还在这里欺妄百姓,本将军今天不抓你们去大牢,枉为西岐先锋官!”说完,不分青红皂白,提着青龙偃月刀,就要来砍杨戬。
杨戬听说是姜师叔的先锋,不想与他动手,身子一侧,躲过去了。
武吉一刀砍了个空,耍起狠来,把偃月刀耍的虎虎生威,又连砍三刀。
谁知杨戬闲庭信步,连衣角都没碰到。第三刀落空没收住势,一刀劈了隔壁的胭脂铺子,一头栽了进去,被红红绿绿的胭脂撒了满头满脸都是,众人又是一阵嬉笑。
哪吒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多,还在一旁嚷嚷,“将军欺负人啦!大家快来看啊,当官的欺负来百姓啦!”被他一喊,又围过来更多的人。
那点心铺店家吓得哆哆嗦嗦,生怕武吉砸了自己店铺,道,“别打了,别打了……钱不要了,不要了还不行吗?”
武吉哪里听得进去,提刀还要来砍,杨戬眼见围得人越来越多,怕不好收场,拿手一指,变了个石头在武吉脚下,武吉不妨,哐当一声摔倒在地,偃月刀飞出老远。
杨戬收起偃月刀,递了过去,道,“你是子牙师叔的门人武吉?我是玉鼎真人的门人杨戬,此事有些误会,不便在街上争斗,待我与你见了师叔自由分晓。”
他话讲的彬彬有礼,哪知收缴武器这一下却是犯了大忌,武将一生最大的耻辱,不是战死疆场,而是被人活活缴械。
杨戬虽是捡起偃月刀递给他,也仿佛被人缴械一般难堪。武吉又是个外粗内细、极其敏感的人,他一把甩开偃月刀,跳起来就要和杨戬拼命。
就在这时,只听空中有一人飞来,喝到,“武吉将军,这几人正是妖言惑众的妖道,我来助你捉拿他们。”
那人声音隐隐有雷声,说完,单手结印,只听晴空一声雷响,一道闪电直劈杨戬。
武吉眼见杨戬躲也不躲,心道,“这下你还不劈了你。”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姬昌的第一百子雷震子。他自被任命联络官以来,终日展开风雷翅翱翔在西岐城上,百姓见他飞在空中,早已见怪不怪了。
他这日在空中听见响动,正想过来凑个热闹,一看是杨戬,也不嫌事多,当即要与他挣个高低,于是卖弄手段,使出自以为更精进的引雷术,先劈他一下再说。
围观群众一见能飞的雷震子来了,都想这下杨戬等人要遭殃了。
只听“轰”地一声,一雷劈下。雷光电闪过后,杨戬抬手拍了拍袖袍上的青烟,纹丝不动。
他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雷震子在捣鬼,抬头说道,“雷震子,我看你皮又痒痒了。”说完,身形一闪,已经飞到雷震子身后,不等他反应,朝屁股就是一脚。
雷震子躲不过,被他一脚从空中踢到地下,翻了几个跟头,口中还只叫,“杨戬,你个妖道,为什么我怎么劈你你都没事……哎呦呦,疼死我了……”
杨戬飞了下来,站在他面前,故做无奈道,“我生来就不怕雷电,没办法。”
雷震子跳起来,不服气道,“我跟你拼了!”又冲了上来。杨戬左右格挡,轻描淡写接下他的招式。
武吉不知道雷震子常常这般偷袭杨戬,与他打闹,以为来了帮手,又爬起身大喝一声冲向杨戬。
旁边土行孙早就拳脚泛痒,伸出一脚他,武吉不被,又摔了个狗啃屎。
土行孙握着拳头,把骨节捏得“啪啪”直响,道,“本大爷陪你玩玩。”
武吉心想,“那人我是打不过,这个矮子也敢插一脚,简直是找死。”爬起来就要揍他。
武吉握着双拳,冲向土行孙。土行孙站着不动,等他到了,随手一拳打去,正撞在武吉右手上。只听“咔嚓”一声,武吉的右臂被打得脱臼了,这一击是他手下留情的结果。
土行孙追上去又是一拳,他个子矮,刚好打在武吉腹腰上,武吉躲闪不及,疼地直叫,两三个回合下来,这个魁梧的大将军,已经被土行孙追着打。
这时,大道上又有一人策马奔来。那人三十多岁,留有胡须,穿一身便装,手提方天画戟,正是先锋官南宫适南宫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