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的时间并不足以给临凤村留下过多的印记,农忙时期,村子里有些空,只有一些幼童和老人留在村内。
“这条件跟落凤村差不多啊。”董白满脸惊讶,她无法想象在这种地方生活四年的感受,跟与世隔离没什么区别。
“呵呵,现在还算好了,村里通电的人家多起来了,之前更差。”
涉及到吃瓜素材,摄像小哥就是喘得像条狗,此刻也尽力举起了摄像机。
“这村子都没什么人啊?”
“农忙时期,都在田里呢,要不就在外地打工呢。”
走在临凤村里,那股子熟悉感觉又回来了,齐默带着董白直接往田老头家走去。
“先去村长他们家看看吧。”
到了目的地,不出意外的大门紧锁,齐默喊了两声,没人应,几人干瞪着眼。
“齐老师,既然都来了,你带我们去看看你支教的地方吧。”
一个聪明的编导知道观众们想看什么。
“行啊,走吧。”
齐默也没纠结,带着他们就往那间老教室走去,既然选择在节目期间过来,那就得给出点有价值的回报。
这点齐默还是想的很开,本来他支教的这件事也没想藏着。
两年过去,那老旧祠堂更破了,门口的蜘蛛网和肉眼可见的灰尘都在写着生人勿入。
“这个就是我当年教书的地方了。”
既然要给瓜,那还不如给最大最猛的那一个。
摄像小哥撕开蛛网,主动往教室内走去,搞媒体的,就要有这种不畏艰辛的勇气。
“这个地方,是不是有点太破了?”
编导拿着个录音器,相当惊讶,这么破的学校他还真没见过。
“没办法,这里就这条件,当年我来这和那位村长也有关系……”
齐默比划着,把当年路过这被村长收留的过程告诉了他们,听到那老头堵住门不让他走时,现场响起了会意的笑声。
听到老头说出关于读书的话,还有他儿子的事情,又沉默起来,用命换书读,这在他们看来是不可想象的。
然后听到骗糖吃的小孩和大胆泼辣的姑娘,编导和摄像又笑了起来,这种单纯直爽的人设,很符合他们对农村的想象。
董白听到有人馋齐默身子,一开始还有点吃味,听着听着也跟着笑了起来。
“喏,这就是新学校了。”
简单明亮的一栋小房子,门口飘荡着国旗,屋内还有读书声。
“啧啧,这学习环境的提升也太明显了吧。”
董白摸着学校的墙壁,满脸感叹,起码这栋屋子是用砖砌的,还糊了外墙。
“齐老师?”稚嫩的声音里带着惊讶与兴奋。
“二丫,里面不是在上课么,你怎么跑出来了?”
二丫依旧是当年的打扮,扎着羊角辫,两年过去,姑娘家长高了,不像她姐姐那样黑,小小的五官上能看到几分灵气。
听到齐默的问话,二丫止住刚跑起来的步伐,转着眼珠:“老师粉笔用完了,叫我帮他去拿。”
“那你粉笔呢?”
“我忘记拿了。”
“……”
二丫跟着齐默读了几年书,能说普通话,只是挺怪的,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但是起码能听懂了。
几人听着这不着边际的对话,心里大概也清楚,这大概就是当年喜欢骗齐默糖吃的小姑娘了。
“两年不见,怎么还是喜欢骗人呢,我今天来的急,身上可没带糖。”齐默上前捏着二丫的脸,她的小脸瞬间皱成一团。
“齐老师,疼。”
“你这孩子,赶紧回去上课。”
二丫作了个鬼脸,回头望教室跑去。
齐默笑着和他们说这这个姑娘的故事,还没走,读书声就停了,男老师带着大小不一的孩子就出来了。
“齐老师,您来了。”
男老师戴着眼镜,眼里是欣喜与尊重。
这可是老板,自己的工资都是他发的。
“王老师,好久不见,在村子里还习惯吗?”
齐默递给王老师一支烟,他笑着接过:“这有什么不习惯的,住久了,觉得这种闲适生活也挺好的,没外面那么多糟心事。”
看向董白,眼里有着惊艳:“这位就是您爱人吧?”
“……”
摄像连忙对准董白,把她那种羞涩中带着欣喜的模样都拍进去了。
“这是我的好朋友,董白,这几位是《浪漫满屋》的工作人员,我们正在拍摄一档节目。”
“拍摄节目,齐老师你出山后当明星去了吗?”王老师吸着烟,露出发黑的牙齿。
“……你就当我是这样的吧。”
明星喜欢作秀和出风头。
带着个人的理解,王老师卖力的拍起了马屁:“齐老师可是一个好同志,在临凤村默默支教四年不说,还给村子里捐了栋教学楼,还跟临凤村定下约定,考上大学就可以获得他的全额资助,高风亮节,不过如是啊。”
拍的挺质朴的,也基本上是实事,齐默给王老师使了个眼色,他自觉失言,连忙打了个哈哈,转移了话题。
“孩子们,休息五分钟,让你们跟齐老师叙叙旧。”
王老师把孩子们管理的还是很好的,他说话时没人插嘴,现在一放开,孩子们就把齐默围住了。
“齐老师,发糖吃。”
“对对对,你都结婚了,城里人不是要发喜糖么?”
“以前每年过年你都会发糖的,两年没发了,你得补上。”
“……”
齐默以前在这难道是卖糖的么?
所有孩子说的都是糖,最初见到的那位姑娘好像也想骗糖的样子。
孩子们是最质朴的,如此熟悉的表现直接证明了他在这里支教过的事实。
“奶娃子,怎么两年过去了你都没长高呢?”
“黑妹,怎么还在这念小学呢,该上初中了吧?”
……
摄像机把这一切忠实的记录了下来。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王老师招呼着孩子们回班级念书,孩子们依依不舍的和他挥手。
“齐老师,看来您在这,是以糖果开道的啊。”编导调笑齐默。
齐默摸了摸鼻子,抽了口烟,满脸回忆:“当年刚来时,这里是真穷,好多孩子长这么大一辈子都没吃过糖,一开始只是奖励成绩好的同学发,后面逢年过节发,可能我在这,孩子们印象最深的事情就是我给他们发糖了吧。”
“……”
齐默说的平静,内容却很是沉重,编导转移了话题。
“听刚才那位王老师说,这栋楼是您捐的?”
“确实是这样没错,不过我希望你们不要在村里宣扬,包括我资助上大学这事。”
接着,齐默把当年的见闻和田老头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几人张大了嘴巴。
编导伸着录音笔,几次想要开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见闻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齐默理解的笑了笑:“当年刚来时,听到这些话,我和你一样惊讶,这种穷惯了的山村,想一下子改变是不可能的,得几代人的努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