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峰捏着这片数据卡来回翻转着,就像抚摸美女的肌肤一样温柔,可接口和暗访包中的摄录机不兼容,想看却看不了,干着急。
看不到内容就不知道对方的底牌,更无法进行有效的反击,如果让对方再来这么一出,只有老天爷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逃脱掉。
“卓记者,有人在追杀你?”正思忖中,厕所的门猛地开了,周福海带着八卦新闻进来了,挺符合卓峰的推测。
“嗯,凌晨时候的事儿,慌不择路只好跑你家来了。周伯伯,真是麻烦你了。”卓峰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带着这么大的麻烦,半夜翻墙到人家家里,还蹲了一夜,还不想走,想想就感觉自己脸皮挺厚的。
“麻烦什么,谁没被人追杀过,想当年我打小日本的时候,被三个日本兵带着一队30个汉奸伪军,追了几十里地。”周福海海口一张,又开始吹牛,瞬间就把卓峰身上这点屁点事儿给盖了过去,人家可是1v31个,自己才1v十几个。
卓峰苦笑着,知道周福海是在开导自己,也知道人家是真心想帮自己,也就不再拘谨见外,说道:“周伯伯,我知道你的心意,但这事儿我真的不想连累你,我得想办法出去。”
拍电影儿呢?
周福海眉头一皱,说道:“有那么复杂么?实在不行就住我们家,我们二十里铺别的没有,就是人多,他们再来几十个人也不敢在我们村闹事。”
卓峰知道这是实情,强龙不压地头蛇,有周福海撑腰,在村里撑上几天不是问题,但是几天过后呢?总不能一直住在人家家里住着吧,连忙道谢道:“周伯伯,好意我心领了,我是真的想出去。”
“卓小子,就知道你是个实在人。要不,咱们报警?外面派出所的正找你呢。”周福海说道。
“算了,那帮人幺蛾子太多,我还真不放心。”卓峰说道。
“我们村里的派出所都靠不住?要不找你们报社?”
“算了,有手机没?我打个电话。”
鬼才知道能不能靠得住,只不过既然对方选择在这里动手,肯定对这片比较熟悉,派出所和报社又不是什么特别特别保密的部门,稍微留个心派个人一盯,甚至找个拐弯亲戚老乡帮忙问问,保准前脚卓峰出门,后脚人家就知道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心,卓峰好不容易藏在了暗处,可不想再被人暗地里算计来算计去,算计个死去活来。
“喂,段局长么?”
“你谁?咦,是卓峰?你找我什么事儿?”段从远突然接到卓峰的电话,还是有点纳闷。
从段从远的口气看来,自己这事儿还没传到开发区,不过为这事儿麻烦人家局长,卓峰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但想到自己的处境,忍一忍就再透支点人情吧,大不了改日加倍奉还。
“段局,我遇到点儿事儿,说来话长,但和你也有关系,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这事儿得从前几周开发区那场大火说起……”卓峰发现自己还真有点儿讲故事的潜力,絮絮叨叨,罗哩罗嗦说了一堆废话,还尽可能地把事儿往段从远身上靠,非要让他负起点责任来。
段从远听着听着就笑了,这个卓峰,许是被吓着了,即使不认识的人遇到这种事,只要打进我的电话,我还能不管?
好歹自己也是个派出所长,人民警察。
刚要说他几句,段从远的眼神就开始变得锐利起来,眉头也不自觉地慢慢皱起,直觉告诉他,这起事件真的是不一般。
先跟踪,再偷盗,又钓鱼,这哪里是什么地痞流氓的路数,是标准的职业犯罪集团的行为,而且组织严密、计划周详,这伙歹徒有点不一般,而能被这么不一般的人看上的东西,能一般得了?
仅仅是个纵火逃犯的报复么?
“给我发个位置,我马上去接你,别动。”段从远嘱咐道,说完挂掉了电话,思考了一下,换了一身便衣,又叫了两个队员就出发了。虽然名义上变成了局长,但是只是职称上、称呼上变了,办公位置没变,管的地盘由于没交接也没变,自然现在办案还是习惯自己来。
半小时后,二十里铺村外,周福海骑着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电动代步车,直接往西富村集上赶去,每逢西富村集,这条新华大街都要堵,有时候能堵到二环上,时不时还会有个小车祸,也只有二十里铺村这种老年代步车,体积小、转弯灵活,才能在其中任意穿梭,来去自如。
“老周,干啥去啊?”
“嘿,家里没白菜了,去西富村集上买几颗去,包饺子吃。”
“又吃饺子啊!”
“对呀,小静那丫头想吃了,这就去买几颗。”
周福海哼着小曲,和路边的乡亲们打着招呼,开着车。
他十点来钟就出发了,只是这车子刚到二环边上就又遇到堵车了,他也不慌,干脆就不走了,把车推到了二环路和新华大街交口的便道上,稍等了片刻之后,往车厢后轻轻拍了几下,就见车厢后的一条被子猛地被掀了起来,一个人拎着个袋子,只穿了件毛衣就下了车,直接钻进了路边的一辆桑塔纳中,几个闪动之后,这车就消失在了人流中。
车里的段从远想笑,这卓峰也太小心了。
但卓峰却没丝毫笑意,小命就这一条,自己不珍惜,没人替你操心。
“卓峰,东西呢,该给我了吧?”
段从远一边开车,一边伸出手去,刚刚来的路上,他已经通过内部渠道了解到,青城日报社的一个记者,在二十里铺村附近失踪了,要求协查,应该就是卓峰,他可不打算现在就把卓峰交上去,现在交上去了,卓峰手里的东西也得交上去,自己就是白白给人做了嫁衣,得不偿失。
况且,万一事涉上次的旧货市场纵火案,还得把案子划过来。
“段局,莫着急,数据卡就在我兜里,”卓峰说道,“等会儿等到了所里,我也想看看。”
“你看什么看?”段从远问道。
“就是想看看,这帮人到底为啥要搞我,这伙人估计盯了我不止一天了。”卓峰嘴上说着,脸色颇为不善,目露凶光。
可不,被人追杀了一条河,两道街,小命差点不报,不搞清楚怎么能睡得着觉?
“哼,好,呵呵。”段从远撇了撇嘴,手也收了回来,毕竟还在车上,人家不给,总不能硬抢吧。不过,这小子好奇心还不小,火气还挺冲,脾气挺暴躁,这见过血的和没见过血的人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