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的小洞,被我戳在墙上,还是一无所获。
我爬了出去,又点根烟,抽完,又把洞口给垒上,回家了。
我放弃了么?
那不是我的风格。
我开始在村里转悠,先找到小学校,当年的老师都不在了。
不过,看门人居然还是当年的那人,在我递上一根烟后,看门人吞云吐雾了一会,开始回忆起来。
他说,这些年,孤僻的学生看多了,但是还真没看过这么孤僻的小孩,所以就注意了一些。
这个孩子,就是我们班的裴人。
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他看别的小孩,不,甚至连看老师的眼神,都带着一种蔑视,或者说无视的眼神。
几乎不说话。
有一次下大雨,别的小孩都有大人来接,就他孤零零站在教室门口,很可怜。
看门人想把他送回家,可是一靠近裴人,裴人就一下冲进雨里,跑走了。
后来,看门人追过去,追到西山的时候,就看不见人了,就没追。
他估计这孩子到家了,就回学校了……
我离开小学校,向西山走去。
西山人家很少,当初就是一个小山包,杂草丛生。
我爬上这个山包,远远看见一座破落的院子,走进才发现,里边的房子几乎都坍塌了,早就没人住了。
走进去,一看也就是普通人家,没倒塌的地方,也是空无一物。
我正在看着,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吆喝声,“谁在那?”
走出院子,原来是放羊的。
放羊人看见我说道,“小伙子,找谁啊?这家已经搬走很多年了?”
“大爷,这家是不是有个叫裴人的啊。”
“应该是吧,我记得这家住着娘俩,大人总叫那孩子小裴。”
“您知道他们搬到什么地方去了么?”说完,递给放羊人一根烟。
放羊人接过烟,先放在鼻子下边,使劲吸了一下,接着放到了耳朵上,又抽起了旱烟。
我见状,把整盒烟都给了他,放羊人笑嘻嘻地接过了烟。
他说道:“我年轻时候,没出息,就会放羊,到这西山的时候,常常看见一个小孩自己在地里玩。”
“也不是玩,就是在那里用石头画啊画,我跟他说话也不搭理我,但是只要我走近,想看他写的是什么,他就把地上他写的东西一涂,不让我看。”
“有一次好像是他忘记涂了,我一看,写的是什么东西啊,画不像画,字不是字,我只当小孩乱花玩的。”
“后来,我摘来的杏、柿子给他吃,他看看扭头就走,给我气的真想给他两巴掌。不过他妈倒是很实在一个人,让我到她家喝喝水,歇歇脚。”
“他家没别人么?”
“我是没见着过,而且这家人,好像是从外边搬来来的,你说这个破村,还有人搬到这来。”
我见这个人也说不出来啥了,就摆摆手走了,放羊人还是意犹未尽的意思。
回到家,躺在床上。
裴人的影像,越来越清楚。
这个人突兀的出现,突兀的离开,孤僻,老诚。
小小年纪,在洞里干什么?
那双通红的眼睛,腥臭的口气,是正常人么?
也许有人会觉得我大惊小怪,人家小孩这样怎么了?
如果是十几年前的我,肯定也是会一笑而过。
但是这些年,我经历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让我越来越不能以正常人的态度,处理身边的事。
尤其裴人。
这个能让我失忆的家伙,我敢肯定,他绝对不是一般人。
……
后来,公司打电话有事,就去别的地方工作去了。
但是此事,我一直也没忘记。
利用网络资源,我开始寻找有关裴人的信息。
怎奈时间太久,我也搜索不出来什么关键信息,网上也是一直没有消息。
另外就是,发动起小学的同学,为此,没少请喝酒吃饭。
不过,倒是一些没联系的同学,一下子又有了联系。
转眼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一天,小山突然给我打来电话,就是和我一起钻山洞的那个家伙。
电话通了,他便喊来了起来:“张明,快,有裴人的消息了。”
我本来想骂人的,结果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来了精神,赶紧问是怎么回事。
原来,小山认识一个管户籍的执法者,帮助查了查。
发现裴人一家,在裴人小学毕业后就搬走了,同时把户籍也迁出。
搬迁的地址也有了,就在我这个城市临近的一个小城,同时把地址发给了我。
我兴奋的来了个鲤鱼打挺。
立刻向领导请假,准备去会一会这个我得同学裴人。
……
晚上,我早早地睡了。
睡梦中,感觉身上一凉,我心道估计是窗户没关,刮风了,结果越来越冷。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哇!”一个黑影蹲在我的床上,正盯着我看。
而且,我对这双眼,记忆深刻,血红血红的眼睛,沾满整个眼珠,一股子鱼腥味。
“裴人?”我深吸了两口气,试着叫了一声。
“是我,听说你找我?”声音嘶哑,没错就是他。
“我,就是老同学想叙叙旧,你看咱们别的同学都有联系,就你联系不上。”
“谁是你的同学,就你们?也配!”
“你怎么这么说?我哪里不配了?你是神啊,还是仙啊?”
我看裴人的语气不对,手悄悄伸到枕头底下,那里有我常年携带的一根短棍,可伸缩,是我防身的东西。
“别动!”
裴人的眼睛,好像在这么黑的屋子,看东西不受影响似的,一脚踏在了我的手上。
能感觉到出来,他的脚上的鞋很薄,脚上满是骨头硌的我生疼。
“还是那句话,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然后忘了我,否则下次就不是警告了。”
说完,裴人跳下床,向房门走去。
“喂,等等……”
还没等我说完,裴人一窜,人窜出去两三米,出了出去。
我一把抽出我的短棍追了上去,可是静悄悄的大街上,空无一人。
第二天,按照原计划,我去了那个裴人的家。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裴人出现了,和我喝喝茶,聊聊天,也许什么事就没有。
非弄这么恐吓的事来,更加激起我不服输的,一到底的宁劲儿。
临城不是太远,我忙完手头上的事,就出发了。
傍晚左右,到了小山给我的地址,这是一个城乡结合地方。
大多数还是平房,小胡同一条结一条。
地址很不好找,问了很多人,才确定了大概的那几条胡同。
看看天都黑了,我想先找个地方吃点饭,等再晚点来个夜探裴家。
记得来时候的,有几家小饭馆,穿过一条狭窄的胡同就到了。
胡同也没有路灯,黑乎乎了。行走间感觉身后有动静,很轻微的,我扭身,没人。
抬头,豁然看见墙头上蹲着一个人,通红的双眼,裴人。
裴人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而后从两米多高的墙上,一下向我扑了过来。
我闪身躲在一边,顺手抽出我的短棍,一甩,将缩在短棍里边的那两节甩出来。
前边说过,这根短棍,和甩棍是一个道理。
但是我托国外的朋友做的,采用钛合金制作,轻度高,韧性好,内藏各种野生救援的小物件。
胡同非常狭小。
我估计裴人早就盯上我了,故意选择这么一个小胡同堵截我。
但是他不知道,这也是我的有意为之,因为狭小的空间,也是我的擅长之一。
我有一年,在深山里认识一个老人,很是普通的老人,可就是这么一个老人却是身怀绝技。
他有一套练体技巧,类似截拳道,最短的距离,最小的动作,发挥出人体最大的威力,我缠着他有一年才教给我。
话题说远了,这次正好拿裴人来练练手,反正我是知道,对于裴人,只有先制服他再说了。
裴人扑下来,四肢着地,声音极小。
然后站起身来,嘶哑的嗓音,有点声嘶力竭的意味,“叫你躲远点你不听,今天别怪我下狠手了!”
“裴人,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老朋友叙叙旧,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不说,你干嘛这样躲着我,吓唬我呢?”
“有些事,你知道了,就要死,你还想知道?”
“不想死,但我也想知道真相!”
“死吧!”
裴人大叫一声,向我扑来。
我右手持棍护住小腹,左手半握拳横在胸前,做好准备。
裴人双手平身,黑乎乎的两只手,指甲老长,居然在月光下都泛起了光。
我手腕一甩,用短棍把他的两只手拨向一边,左手的指骨,快速点向他的胸口。
“嘭!”好硬,把我的手震得生疼,但是,裴人同时也被我打的向后退了一步。
“倒是我小看了你,你不是当初被我一吓,就吓得退学的小鬼了!”裴人低下头看看胸口被我打得位置,低沉地说道。
“裴人,咱么有什么话不能说呢?你看咱们毕竟同学一场,你吓唬我,我也没生气啊!……靠,还来……”
正说话间,裴人突然向前,又向我扑来。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起来。
裴人的全身上下都特别硬,硬挨了我几棍子,也不见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