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8抬起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眼前却只是一片黑暗。
但她知道，刚刚712的确进来过。
就在刚才。
958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臂。
……
此时，站在门外的712，感到身体里的虫子，全部安静下来了。
他的脑子，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那么……就抽取她的基础生命值吧。
反正也没那么容易抽光。
正常情况下，没有人生等级的附属品们的寿命，和她们的丈夫一样长。
712做了最终决定。
“你看，还是要喝点酒才行。”
怪声又出现了。
712完全不理会，回到了卧室。
他一定是想升级想疯了，才会这么频繁地出现幻听。
……
就这样，几天后的休息日，712找到了300。
他爽快地支付了五百快乐值，买了一个经验值转换器。
“安全起见，我都是一次只卖一个，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记得不要太频繁使用。”
300告诉了712，关于转换器使用的细节，又给712看了一次，他自己的经验值。
300自己的忠诚值，比上次提升了一千，他没有撒谎。
……
当天晚上，712在958的水杯里，放了安眠药。
半夜，712带着经验值转换器，去到了958的房间。
他打开灯，看到958异常安静地躺着，连呼吸声都几乎听不到，就像一个人偶。
712将转换器一端的针头，刺进了958的脑袋里。
白色的液体，不断涌出，958抽搐了几下，表情很痛苦。
712没有丝毫犹豫，直到把圆筒抽满才放手。
三分钟后，转换完成。
712把转换器另一端的针头，刺进自己的脑袋。
镜子墙壁里，他看到一股蓝色，在进入他的脑袋。
有一瞬间，他觉得头痛欲裂，好在几秒钟后，痛感就消失了。
不再有蓝色液体进入后，712放下转换器。
他迫不及待地拍了拍小臂，确认了一下信息统计器——
果然，厌恶值涨了五百。
712松了口气，却又焦虑起来。
才五百，还是太少了。
……
300告诉他，一天只能做一次转换，一个转换器只能用三次，最好不要连续使用。
要想升到六级，他还要再买几次才行。
这天晚上，厌恶值涨了五百的712，难得睡了个好觉。
712毫不在意300嘱咐的，不要连续使用。
在连着三天进行转换以后，他其实明显感觉到，身体变得乏力，可他还是立刻买了新的转换器。
……
第二个转换器报废后，712开始持续头痛，还犯恶心。
每天都要吐两回，就连工作，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他变得吃不下饭，体重减轻不少，暂时不敢再做转换。
958看到712憔悴的样子，非常担心，她想要送他去医院，他却让她滚开。
她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也全程被他无视。
终于，在712不知道第几次，把食物扔到地上以后，958被激怒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她的语气，比以前生硬了许多。
712看着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冷淡地回道：“不关你的事。”
958自嘲地笑了一声，用那双弹珠眼睛，死死地看着712，委屈地喊道：“是你选中了我！”
“那又怎么样？”712也笑了。
“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倒是说说看。”接着，958质问712。
712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都敢这么和我说话了？”
“你很在意这个吗？”958冷着脸。
712忽然笑得很大声，还鼓起了掌，“说得太对了，我不在乎，你从头到脚，从外到里，统统都让我感到恶心，明白了吗？”
958苦笑，“明白了，可我总能改好的。”
“哦，真是了不起，那你告诉我，你要怎么改？”
712懒得再看她，直接躺下准备睡觉。
“我昨天去取营养素的路上，看到了一面涂着黑色油漆的镜子墙壁。”958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那又怎么了？”712盖好被子，背对着958
958淡淡地回道：“你就不好奇，真正的鸡蛋，是什么味道吗？”
712一声不吭。
……
过了很久，712听到关门的声音。
丑人作怪，712哼了一声。
哪来的真正的鸡蛋。
只有营养素。
所有人，从有记忆起，就知道这个道理。
“开始有意思了……”
怪声又出现了。
而712昏昏沉沉，很快就睡着了。
……
缓了两天后，712和300，再次碰面。
这是他第三次，购买转换器。
300特别担忧地看着，明显消瘦的712，劝他道：“朋友，你也太急于求成了，我隔好几天才用一次，你得慢慢来啊，身体会吃不消的。”
712摆了摆手道，“我没事，给我就是了。”
“行吧，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无论什么后果，都是你自己承受。”300不停地摇头，还是将转换器，递到了712手中。
……
在这之后的日子里，712过得极其平静，平静得让他发狂。
958不再照顾他。
确切地说，她基本上，不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只是躺在自己的小房间里。
除了抽取她的基础生命值的时候，712根本见不到她。
可没过几天，712就发现，958学会了搞破坏——
她把用来制作食物的营养素，倒得满屋子都是，连镜子墙壁都没放过。
她还试图用椅子，去破坏那些镜子墙壁，甚至用头去撞。
712忍无可忍，拎着她的脖子把她提了起来，大吼道：“你是疯了吧！”
958的体重，也因为进行转换，而减轻了。
她的身体，软塌塌的，像是被抽掉了骨头。
她“咯咯”地笑着，镶着弹珠眼球的眼睛，看起来，比平时大了两倍，“反正你也不吃，我拿来玩。”
“你是真的疯了。”
“我告诉你，这个世界是有偏差的，你会毁掉你自己的。”
958说着，脸上露出恐怖的笑容。
“疯子。”712大声地骂道。
958瞪着712，“那你就当疯话听好了。”
712气急败坏，直接把958，甩到了镜子墙壁上。
958痛呼一声，摔下来，倒在了地上。
712恶狠狠地警告958：“你还有点儿用处，好好珍惜吧。”
958抬起头，耻笑712道：“我当然知道，你的用处也不小，也请好好珍惜吧。”
闻言，712没有再跟她废话。
他蹲下了身，去抓住958的脖子，把她拖回了她的小房间，直接锁了起来。
“哈哈哈哈……”房间里的958，笑得越来越大声。
……
如果不是有一道镜子门隔着，712看到了自己那张歪曲变形的脸，他真的很想冲进去掐死她。
已经到现在这一步了，他忍。
“md，真是个疯子，疯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712着魔一样乱叫。
心里想着，一定要让她，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才行。
彻彻底底。
快点，再快点，他不能再等了。
……
712第四次找到了300。
这是最后一次。
临出门前，他听到958，在小房间里，不停地嚎叫。
他觉得，自己胜利在望，却又觉着无比虚幻。
他面黄肌瘦，虚弱得像纸片人，脑袋混沌。
300看到他时，直摇着头。
嘴巴里，发出似感叹，又像嘲笑的“啧啧”声。
“再卖给我一个转换器，我的厌恶值，马上就满了。”712的眼睛泛着光。
300耸耸肩，摊了摊手。
712一把抓住300的胳膊，“是没货了吗？”
“不，是没有必要了。”300把712的手拽开，摇了摇头道。
“到底什么时候才有？”712十分急切。
300又摇了摇头，“已经不重要了，我的朋友。”
712忍不住冲他发火道，“你在说什么鬼话？什么不重要？！”
300却笑容满面。
他拍了拍712的肩膀，惋惜地说道：“你太可爱了，蠢得可爱。”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712现在脑子里一团混乱。
他揪住300的衣领，手臂却因为无力而发抖。
300看着712的眼睛，严肃地说道：“就在今早，958耗光了她的爱慕值，现在已经成功升到了六级。”
“什么意思，爱慕值又是什么东西！”712现在只觉得，头痛欲裂的感觉，又回来了。
300扒开712握住他衣领的手，理了理衣服。
接着说道：“她升到六级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你，然后换一个性格温和的你。”
“很遗憾，你现在是个垃圾人了。所以，你不用再买转换器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不是附属品吗，她怎么会有这种权利！”712觉得，300说的话，简直是骇人听闻。
所有男性都知道，女性是没有人生等级的附属品。
就像他们知道，营养素是最棒的食物一样。
他们被洗过脑，却不知道是被谁洗的。
“性别没那么重要，一切都没那么重要，规则也是流动的，只是表现形式不同而已。”300微笑着。
300的话，在712听来，带着一股倨傲。
把他大脑里，那么多年建立的体系，都击溃了。
“我一定是又幻听了，你在讲笑话。”712不愿意承认事实。
“顺便告诉你，她的爱慕值，是你帮她耗光的，一次一千。”300又给了712致命一击。
“你到底在说什么！”712的身体，摇摇晃晃。
300笑而不语。
半晌，712反应过来——
300卖给他的转换器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