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圣上救了她?不,是圣上“害”了她,使她再次成为众位宫妃的眼中钉。太受宠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有了爱情又如何,身边除了爱人、孩子,没有其他人。这是一种变态的孤立,圣上的心思不会用到他身上吧!让她的身边不再出现其他更重要的人。
“你在生气?”一路护送李洛玄的刘询,紧张的看着她脚下的每一步,眼盲的痛苦他没有经历过,却感觉得出李洛玄笑容下的狼狈。李洛玄扯起一抹笑容,脚下忽的一滑,靠在刘询的身上稳住自己。身边的刘询比他还要紧张,开始后悔为何不用轿子抬回去,偏偏听她的“雪中散步”。
“妾身不敢生圣上的气,圣上也许心里是为妾身好,但是……”李洛玄皱起了眉头,会引发后宫女子的愤恨。刘询只是关注着李洛玄的脚下,轻笑道,“那又如何,除了皇后,朕想不出要留其他女子的必要。”刘询此言一出,李洛玄几乎是苦笑着,他好像对其他宫妃没有特别的印象,每一位女子都牵扯着她的利害关系,特别是随刘询从燕国而来的女子,她们的背后都曾是刘询登上皇位的功臣。
刘询的心思,她总是想不通,就算是执念,也不可能常常脱口而出莫名之言。且不说她与严如,单是在她印象中的袁兰表妹,就是不可忽视的人。
表现上永远忠于在位国君的袁兰,也是极有胆量的投机者,因为袁家忠于的永远是在位者,而不是应该继位的人。袁家的旗帜始终鲜明着,可是刘涵身边的袁兰,刘询身边的袁家女子……且留了心的她更发觉得刘容身边也有袁家的女儿,虽然没有争后位的心,都有监视极有可能成为圣上的每一个人。
“如果真的没有必要,皇后也没有必要同各位宫妃周旋,大可以在昭和宫安胎,圣上可是将责任都推给了皇后呢。”李洛玄苦笑着提醒,严如是一位称职的皇后,将后宫诸事处理得妥妥当当,并未因她怀有身孕而稍有怠慢。
相比之下,她这位享尽宠爱的皇妃却无所作为,除了安心养胎,别无他事可做。严家为了培养出母仪天下的皇后费尽了心思,袁家为了培养出洞翻先机的棋子同样煞费苦心,如果浪费了他们的心意,岂不是……
“圣上,今日您会很辛苦,就不必一直陪着妾身!”李洛玄忽的顿住脚步,距她的感觉应该已经近芷安宫不远,笑道,“妾身会很安全。”后一句话,说得极是轻声,令刘询放下心来。
“一会儿……朕会让梦离先来陪你,不会有事的。”刘询放下心来的确很难,李洛玄竟然决定让关孜孜回家过年,且不说来回出入皇宫会惹来多少闲言碎语,少了一个关孜孜就等于多了一份危险。点头应允的李洛玄实则哭笑不得,她对芷安宫上下仅有寥寥数位的宫侍算是信得过,传出她双目失神的传闻是有理可据。
“妾身恭送圣上。”李洛玄轻笑着向刘询缓道,以她现在的情况,不太适合跪拜之礼,此时身边都是信得过的人,更无需虚礼。当刘询踏雪而离的声音自耳边响起,直到渐渐消失后,李洛玄同时也渐渐拉下脸来。
风言风语,事出有因,却令她不正视自己现在的处境,比想象中更受“关注”。
“娘娘,又在发呆了!”在一边看不过去的关孜孜上前提醒道,“娘娘这样,有可能有会让将来的皇子,也有个爱发呆的毛病。”本就是玩笑话,听起来却十分温暖。
收回思绪的李洛玄摇了摇头,苦笑道,“哎呀,这才多久,本宫快要挺不住了。”
早是见李洛玄喊腹部太重,呼吸不畅,却不见皇后有同样的情况,都猜测是有经验的嬷嬷侍候有关,明里却挑选不出适合的人选来,暗里替吴王妃接生的老嬷嬷尚未到达皇宫,更选不出适合的时机送入宫中。
“娘娘就快点回宫休息吧!”琳儿忍住笑意,连忙扶着李洛玄向芷安宫内走,“万一皇子也挺不住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早产!”李洛率对像对这些话毫不畏惧,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向宫里走。芷安宫的宫侍加起来也不超过五十人,似乎延续了当年宛妃的处事风格,人少是非少。眼前的人说不上是心腹,却也忠诚,虽然是忠诚,却不能保证他们没有多嘴的时候。
偌大的芷安宫只有寥寥数人,侍候起来的确有些不便,因为圣上的宫妃本就不多,整个芷安宫除了李洛玄一处,就都空着。
“从前总是想着自己的夫君能够只陪伴着自己。”李洛玄握紧扶着她的手,叹道,“可是,冷冷清清的宫里,也很寂寞啊!”
“娘娘,您就……”关孜孜几乎要口出不逊,时不时的发发牢骚的李洛玄,总是说些让人恼火的话来,“您就安心养胎吧,娘娘的身边什么时候缺人了,就算过个年,娘娘也不会特别寂寞的。”
迈进寝卧,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忍不住发颤的李洛玄被琳儿扶到椅前,就算被人搀扶着,李洛玄空闲的手也忍不住做出摸索的动作来。无论心态多好,看不见就是看不见,说不恐怖是不太可能的,甚至多少会对身边的事物惧怕。
她仅用了半个月,借着周围的力量,将自己训练成如同平常人一般,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双目失明的事暴露于众人眼前。被圣上得知是情非得已,要在各位宫妃面前做足戏,可是难于登天。
“孜孜,为何肯一直帮本宫?”李洛玄倚在床内,轻笑道,“不要问对本宫讲,什么债不债的。”她没有相信过这样的说法。
挑了挑眉,关孜孜对李洛玄做了个鬼脸,冷哼道,“娘娘不要每一次都问这个的问题,娘娘应该问的是,下一次奴婢能为娘娘做什么。”
“那就……替本宫好好保护皇后,毕竟,皇后的人选是从严家选出来的,如果是个性情不了解的,尽有可能办错事,皇后与本宫、与你相识这么多年,她倒不会对本宫下狠手。”李洛玄喃道,她所担忧的,从来都只是自己,留在后位上的严家女儿,最好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那一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