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格外暖和,感觉到马车行驶得分外平稳,知道是圣上的意思。窝在刘询的怀中,李洛玄紧紧抱着绣幅,闭目休养。
“洛玄,朕近来冷落你,可曾气恼。”刘询喃喃的问道,他也知道自己近来不到芷安宫引起许多风言风语,更因他曾与李洛玄约定,会建一座新宫给她,而不是久住芷安宫,令宫人以为李洛玄会是被敷衍的人。其实,他一直在很用心的守着李洛玄,一直很用心。
“当然气恼,觉得圣上变了心!”李洛玄慢慢直起身来,看向刘询,不满道,“洛玄只能告诉自己,这就是后宫,才是洛玄了解的后宫。后宫本来就不会有真正的独宠、专宠,女子总会有被遗忘的一天。”重新将李洛玄揽住怀中,刘询闭着眼睛,感受着李洛玄当时的凄苦,与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细细吻着李洛玄的青丝,不住的承诺着,“以后不会了,朕再也不会了。”
以后还会的!李洛玄浅笑着,但是真正的拥有一次,才是最重要的,她何苦对圣上要求太多?只是她的想法,不可能说出口。
“圣上……”车外有人唤道,想必是已经到了皇陵外,今天他们到来,没有提前招呼,里面恐怕是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应对吧!李洛玄不忘将绣幅带出,率先下车的刘询,小心翼翼的扶着李洛玄,视若珍宝的举动羡煞了周围的人。诧异的,李洛玄竟然也有些羡慕自己。
他们自然不会到皇陵中祭拜,而是到供奉灵位的庙中。简单的祭拜过后,李洛玄便取出绣幅,准备将它烧给太皇太后,却被刘询制止。
“你就这么舍得?”刘询可是舍不得,这是李洛玄一针一线绣成,是他见到的最完整的绣幅,就算送给自己的皇祖母,心中也是阵阵不舍。李洛玄将绣幅从刘询手中抽出,浅笑道,“既然说是给太皇太后的,自然要交到太皇太后的手中才行,无论多么用心,要太皇太后收到才行。”
或许是从来没有想过李洛玄的固执,刘询看着李洛玄将绣幅送入火炉中,双手合十似乎在祈祷,嘴上始终噙着笑意,恭敬的模样令刘询心疼。
“皇祖母会领略到你的用心。”刘询轻轻拥着李洛玄,无奈的叹道,“可是你这般模样,真是,真是让朕心疼。”
李洛玄毫无顾忌的靠到刘询的肩膀上,看着绣幅慢慢的在火中化为灰烬,紧紧握住刘询的手,心跳动的声音清晰入耳,她是太紧张?还是太欢愉?将绣幅“送”到太皇太后的手中,不应该是一件令她欢快的事情吗?为何心会跳得这般厉害?李洛玄轻轻扶出手来,不动声色的按在胸口,她不想让刘询担忧,却又诧异于莫名的情绪。
“洛玄,没事吧!”刘询像是感觉到李洛玄的虚弱,却见李洛玄摇了摇头,听她道,“见到太皇太后,总是会有些伤心难过,心底却因为太皇太后收到礼物而开心,是真的开心。”
“请圣上、娘娘到里面小坐吧!”守着此处的宫侍恭敬的说道。李洛玄却摇了摇头,“既然出了宫,想去庵堂走一走。”明显感觉到刘询微微僵住,显然不愿意接住李洛玄的提议。庵堂内有着李洛玄与刘辰的回忆,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时间,他不想让李洛玄再记得其他人的事。
“圣上,太皇太后生前最喜欢庵堂,去那里坐坐有何不可,只要不惊动庵主就好。”李洛玄略微撒娇道,刘询无法,也不希望李洛玄始终劳累,到庵堂内中转也是不错的选择。离开皇陵,又是一路奔波,并未感觉劳累的李洛玄躺在刘询腿间,瞪着眼睛,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脑海中思绪万千。
以为会轻易进入庵堂的他们,显然料错!庵主竟然以庵中微寒,不易于皇妃安胎为由拒绝他们进入。莫非是庵主有事?李洛玄沉下脸来,如果是让他们进去转一转,就算不见庵主,也是无妨。偏偏这么一拦,她却想见一见庵主。
“望皇妃不要为难贫尼。”小尼姑恭恭敬敬的说道,只是他们沉痛的面容泄露了事情的严重性。突然捂住腹部的李洛玄,无力的靠在刘询的肩膀上,喘道,“圣上,好疼,是不是……”见皇妃动了胎气,哪里还能会有不入之理,完全不顾庵主的吩咐,众尼姑立刻将他们迎入了庵堂。
“你这么一闹,不怕吓到朕吗?”明知李洛玄没有事的刘询,也是心惊胆颤,直到入了客堂,李洛玄俯在暖床上轻笑着,刘询忍不住训道。李洛玄忍住笑意,轻问道,“圣上,你不觉得怪吗?妾身总是觉得,好像不是庵主不想见,是不能见,真的很奇怪。”
“庵主的脾气一向很怪!”刘询不以为然道,他多次想到庵堂内做客,都被拒之门外,庵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作风,他可是真的不敢恭维。李洛玄摇了摇头,知道与刘询是说不通的,她在庵内住了许久,对庵主的脾气算是了解,就算不见,也不会拒人千里。真是拒绝,越是有事。
轻轻抚着自己的腹部,今天奔波一天,尽管没有觉得疲乏,可一旦放松下来,怕是就走不动了。
“妾身突然好想见庵主,圣上,怎么办?”李洛玄略带撒娇的问道,令刘询头疼不已,就算他是国君,也没有理由为难庵主非要见客。恰巧门外有宫侍进来侍候,李洛玄立刻让他们向庵主通报,今天她是一定要见庵主的。
觉得李洛玄有些无理取闹要,刘询却不忍阻止她的任性。住在宫里的李洛玄,难得任性,难得无理取闹,难得像她自己。
无论通传几次,庵主给予的答复都是一样的!庵主不肯见,且希望圣上、皇妃休息过后能够尽快回皇宫,毕竟庵中寒冷不比宫里暖和,如果使得圣上与皇妃受冻,庵堂上下可是负责不起的。听似合理的理由,越发得令李洛玄不安心,表现上却软化下来,不再强求与庵主见面,只是要求留宿。
既然已经向李洛玄妥协,刘询没有必要再继续坚持,只是将客堂收拾妥当,变得格外暖和之后,才与李洛玄并肩而躺,这么一折腾,的确都被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