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通明,只有翻阅着纸张的声音丝丝传入,伴着一阵阵的叹气声。
国态民安,有何好叹?作为一国之君的烦恼不仅于此,更多的是浓浓的担忧,以及无法控制的事态,就算他做得再好,有些事,也会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着。
“圣上,夜里凉,妾身为圣上熬了些热汤。”翩翩而来的若妃,嫣笑娉婷,借着不算明亮的烛光,倒真有几分像童洛莹,若非刘涵的心中略有焦躁,也许就能顺其自然的成就一番美事。
刘涵皱了皱眉头,将要吐出的责备,却因若妃的笑容而被迫吞回,他可以对任何发脾气,除却童洛莹,如今连童洛玄都要出宫,他所爱护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所剩无己。
“时候不早,爱妃先去休息吧,朕今天不能去你那里了。”刘涵语毕,又是一股烦躁,今天本想去昭和宫,不想袁兰竟然亲自来求见,要求到庵堂陪伴太皇太后几日,吃斋念佛,清清心静,其实就是对他避而不见。
现时,夏侯宇那边战事将近,吴王与四弟已然准备,魏香却迟迟不肯出动,袁兰此次一离,怕是袁家也不会出头来劝,真是令人头疼。
“圣上,就算国事繁忙,也要注意休息!”若妃并没有打算就此离去,也许在她之前的贫困生活中,能突然得到圣上的眷顾,得之不易,只是想着如何侍候好圣上,得到后半生的富贵。
若妃心里一面想着,一面走到刘涵身后,伸出手来,替刘涵按揉着双肩。
“爱妃,你觉得,朕为何会宠爱于你?”刘涵侧头问道,疲惫写在他的脸上,之前因传闻的事焦头烂额,现时又因童洛玄中毒的事彷徨不定,一向改往日脾气变得温顺的袁兰也要向他发难……
朝中的事更不用提,之前的战事被吴王强压了下来,如今对方似乎对安抚夏侯宇的事耿耿于怀,频频寻着麻烦,无论如何都要挑起战事,尽管是独独针对夏侯宇,但关系于边疆的稳定,自然无法做事不理。
“圣上,还是在思虑战事吗?”若妃见刘涵愁眉不解,便开口劝解,“圣上,妾身一直不解,圣上已然决定,为何却要等待魏家表态?圣上只要下令即可啊!”
始终焦躁的刘涵,听了若妃之言,并没有哪她想象那轻松,反而更为忧虑,苦笑着问道,“爱妃如此认为?”
“圣上……”难道不是吗?若妃不解的望向刘涵,无奈刘涵没有再继续开口,她也只好沉默的继续为刘涵按揉肩膀,使得刘涵能够稍稍放松的继续看着群臣的奏折。
依然有人在上书传闻之事,事不必是真,有言必会乱国!刘涵心知肚明,在后宫之内,袁兰的确做得不错,魏香相辅也是有功,但之所以会如此平静,是有人在暗处频频做出手脚,清理不安分的人。
刘涵认为,这个人,就是对他淡漠不已的童洛玄。
曾经,他这样的认知尚的欣喜,以为她不过是嘴硬,心是向着他的,但有了若妃之后,他才渐渐转醒……
童洛玄的心里,只有消失的童家,从来没有他。
长长的叹了口气,刘涵没有再理会若妃,饮了口茶水,对若妃准备好的热汤视而不见,或许因为若妃站在他的身后,令他看不到童洛莹相似的脸,故而才有几分理智来告诫她。
“爱妃,你觉得,洛玄很讨厌,是吗?”刘涵将茶杯放置一边,开口问道,若妃的手一顿,陪笑道,“圣上怎么会如此认为?当妾身听说,妾身与她的姐姐有几分相似,会很想认她这个妹妹呢!”
是真是假,只有她的心才知道,刘涵并不打算深深的去挖掘。
“是嘛!”刘涵拍了拍若妃的手,示意她停下,缓道,“爱妃,你应该明白,你才入宫,就竖敌,对你以后在宫中很是不利,而且……”刘涵顿了顿,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很是幸运,后宫的事完全不用他来操心,凡事有袁兰处理,魏香也会不情愿的相助,“而且,朕的皇后、朕的宫侍魏香,以及洛玄,与朕从小长大,感情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妾身明白,所以,妾身很是惋惜她要出宫的事!”若妃连忙道,“妾身请她到昔安宫,完全是想安抚于她,或许能交到一位好姐妹。”
“谁说她要出宫的?”刘涵冷笑着转过头来,望着若妃的面容,轻轻的转开,看着她的脸,就不忍心说出伤害她的话来,一如他从不忍心伤害童洛玄那般。
无论女子的心性究竟如何,在与袁兰成亲之前,的确都将她当作不懂事的小妹看待,未曾想过,当她母仪天下之后,万事周全。
“你对洛玄下手,犹如对朕下手。”刘涵的话,引得若妃一阵慌乱,立刻跪地磕头道,“妾身真的没有,圣上不要轻听小人之言。”
“朕是小人吗?”哭笑不得的刘涵缓缓的站起身来,“朕虽然算不上是君子,离小人还是有些距离的。”他将这话当成笑话,若妃已经吓得面无血色,正要为自己分辩,被刘涵打断,“你对洛玄做的事,朕心中有数,之所以不怪你,是因为洛玄的确有过分的地方,但是,洛玄对朕很重要,若是她再出什么事,朕是不会顾及你的。”
“妾身真的没有做过!”若妃不明白,分明是温暖的气氛,陡然间变了模样,气恼的握紧了拳头,脸上却是泪水涟涟,好不动人。
“够了,类似的话,朕每天都在听,朕当初接你进宫就是因为你的纯良,不会给朕带了任何麻烦,以后你好自为之,只要你安分守己,朕待你会一如既往。”刘涵苦笑着摇头道,难道只要进宫的女子,都会掩盖了从前的性情?
作为太子时候的刘涵,就讨厌后宫内的虚假平静,若非皇祖母以威震慑,哪里会有众位皇子平安的几年,以后宫的争斗来看,最后能够存活于世的寥寥无己、
何况父皇心中最爱宛妃,对母后只是以礼相待,退位于爱人远居他殿可能是他一直的祈愿,却是他心中的难过。
若是不爱,为何要娶!
可他爱了,却娶不到,帝王的最大无奈,怕就是失去了自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