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父已经没有了,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亲近的人,我想去荒原之前,见她最后一面。”
木清说得凄苦,低低的啜泣声从传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哪怕是铁石心肠的兽人,也只怕软了心肠。
年轻兽人叹了口气:“那我把她喊过来吧!不过只能见一面。”
“谢谢,谢谢你!”
木清感激地说道。
待年轻兽人离开,她瞬间变了脸色,面带冷戾,眼神如蝎,哪还有刚刚那副可怜样。
此时阿柳正呆在洞穴里煮着棉豆,她身上穿着黑褐色的兽皮棉衣。
许是食物充足,经过这么些天的将养,她身体看起来丰满了许多,不像之前那纤细地彷佛一阵风就能将之吹走了。
听到木清说要见她,阿柳添柴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将手里的干柴放下。
“我知道了。”
年轻兽人把话带到便离开了,阿柳心情复杂地呆坐了一会,这才起身出了洞穴。
自从阿柳跟随苏安安出去采集物资那一刻起,木清与她的往来就少了。
说实话,不用曲意逢迎地呆在木清身边,她从未过得如些松快过。
如今木清突然要见她,反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难道真的只是想见她最后一面吗?
关押木清的山洞,两个兽人未免出现上次红叶逃走那样的意外,寸步不离地守在洞口。
看到阿柳过来,他们打了个招呼,知道她的来意,也不阻止,就将她放进去了。
山洞里,木清看到阿柳走进来,站起身脚步极快地冲上前。
“阿柳!你帮帮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你一定要帮我!”
她紧紧攥住阿柳的手,声音压得极低,脸上已经没有了以往的趾高气扬,反倒尽是哀求。
阿柳心头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抽开自己的手。
木清低垂的眸子快速地闪过一道暗芒,再抬起头来,脸色变得苍白了些。
“阿柳,除了你我不知道求谁了,你不帮我的话,我真的要被放逐到西边的荒原上,那可是个吃人的地方,你真的忍心看着我去送死吗?”
见阿柳神色有软化的迹像,她语气低柔:“我们好歹做了那么多年的姐妹,以前我帮你那么多,难道你都忘了吗?我只求你帮我这一次。”
“我……”
阿柳目光里闪过一丝挣扎,木清是救过她没错,可安安也曾对她有恩,如果她帮了木清,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再去面对她?
阿柳脑子一片混乱,一时是木清将她从湍急的澜河里拽上来的场景,一时又是苏安安替她正骨时恬静的侧颜。
两副发面交织在她脑海之中,今她脑袋发涨,头痛欲裂。
木清狠狠甩开她的手,语气冷了下来:“你是不是不想帮我?也对,苏安安她能给你更好的生活,我算什么,你能为了她背叛我们之间的友情,也不奇怪。”
她转过了身,失望道:“你走吧!就当我当年没救过你,这么多年的友谊,也到今天为止吧!”
她声音带着隐隐的颤抖,但阿柳看不见的那张脸上,却是讥讽与嘲弄。
只怕阿柳至今都不知道,她完完全全将她当成无聊时的消遣吧!
她当初之所以求她,不过是不想让自己失去一个能供自己玩乐作弄的宠物而己,根本就没把她当成朋友过。
可笑她至今都不知道,还傻傻地以为她们是朋友。
木清有信心阿柳不会拒绝她的,她一直记着她当初救她的恩情。
她都这样说了,她绝对会帮她!
果然,阿柳开口了:“我可以帮你,就当做是报答你以前救我的恩情,但是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能伤害安安。”
木清心中的怨恨差点没压制住,又是苏安安,为什么这么多人维护她,她凭什么?
她就是个贱人,贱人!
木清手指节都攥得发白,她几乎花费了全身的力气压制心头的怒火,才不至于转过头来掐住阿柳,怒骂苏安安。
“可、以。”
短短两个字,几乎是从她牙缝间蹦出来的。
阿柳垂下了眸子,平静道:“你救我一命,现在我也救你一命,我们之间就扯平了,以后再见,就是陌生人了。”
木清转过身来,已经平复了心中的怒气,她尽量缓和了语气。
“阿柳,你是要跟我断绝关系吗?我知道这次的事情让你为难,但你也不用这么绝情吧?”
当初出去采集的时候,阿柳也出了许多力,她的功劳在众多雌性里面也是排得上号的。
有她之前替部落做的贡献,这次她将她救出去,最多是受一些处罚,并不会被赶出去。
留在部落里才能更好的为她所用,不是吗?
若是能将阿柳拿捏在手里,以后将会是她对付澜河部落的助力,所以木清是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跟自己撇清关系的。
阿柳微微笑了一下:“你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连说话的语气都是,今天,是你说最多软话的一天。”
“我小时候没有父兽母兽,又长得瘦弱,所以很少人跟我玩,那时候你搭理我了,我就把你当成了我唯一的朋友。”
她眸光有些恍忽,彷佛回想到了小时候的事情,但大多都不怎么美好。
“哪些调皮的幼崽把我推下澜河,是你把我救起来的,所以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到了今天。”
她看向木清:“我从来都知道,你没把我当成过朋友,奚落,嘲讽,捉弄,哪里是对待朋友该有的样子?”
木清脸色僵了僵,心中并没有任何心虚之感,她只是感到气愤。
她既然知道,还巴巴地跟在她身边,莫不是将她当成傻子耍?!
阿柳并没有在意木清陡然变了的脸色,只是继续用着平缓的声音说道:
“我之所以跟着你,是因为我太过孤独了,我想有人陪伴,尽管这个人好像对我并没有怀抱善意,但我不介意,因为能让我跟在后面,对当时的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善意了。”
“后来呀,不过是习惯了罢了!”
她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苏安安出现,她才觉得,原来自己也能被好好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