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捉拿鲁太仁那天晚上,小秦和几个兵丁一起被抓,当时他随身携带蒙汗药,准备对无辜人行不轨之事。
但曾尔荣太忙了,又要审问鲁太仁,又要策反冯百户,还要安置他们手下的兵丁,把小秦随便绑了,往柴房一丢,便不管了。
此时,他把小秦从柴房抓出来,询问小秦是否秘密制作蒙汗药,再派人去药铺请来大夫顾楼台。
“没错,小秦确实秘密制作蒙汗药售卖。”
顾楼台拿出一块变质的肉,神情沉痛:“不久前,刘铁牛用这块下了药的肉诱骗谭二娘子养的狗,对,就是咬了鲁太仁的英雄狗……”
肉上染着臭味和药味。
曾尔荣让懂得医术的随军大夫辨别肉里的药,大夫点头:“这块肉的药,与罗水生家里搜出的蒙汗药一模一样。”
做的亏心事被曝光,小秦唯恐坐牢,下跪哀求顾楼台:“老师,救我!”
顾楼台冷冷地说:“你自己找死,我救不了你。”
他请曾尔荣严厉地惩罚小秦:“医者仁心,此人无仁,我已将他逐出门墙。”
曾尔荣想了想,打了小秦二十棍,将他和两个人拐子一起关押了,打算送往京城交给大理寺。十八寨覆灭一事关系不小,他不能随便处置这些犯人。
罗水生夫妻还供出几个地址和几个人,都是参与人口拐卖的。
曾尔荣安排人去外地查,还没歇息一会儿,方多田来找他:“大人,王壮在家里囚禁了一个村夫为儿子冲喜,那村夫嚷着要见官,要告王壮和谭二娘。”
“男人冲喜?”曾尔荣吃了一惊,“你带我去看看。”
“那村夫是谭二娘的二哥,叫谭大力……”方多田介绍,“谭二娘住在山脚……”
了解了谭大力的遭遇,曾尔荣叫来王壮:“谭大力不愿冲喜,你强迫他留下,可曾知罪?”
“大人,我冤枉啊!”王壮连忙从他的视角把事情描述了一遍,“谭二娘非要我留下她的二哥给我儿子冲喜,还问我要彩礼,我只能把谭大力留下,毕竟我儿子有他冲喜,确实好受了点……”
“救命啊,大人!”谭大力在王壮住了一段时间,瘦了许多,眼窝深陷,尤其可怜,“我有老婆儿子,我阿爹明天过生辰,王壮不许我回家,女人冲喜都没这么惨的!”
他哀求曾尔荣把谭玉秀抓过来冲喜。
……
家长不可言而无信。
是以,谭玉秀许下做泡芙给两个孩子吃的承诺,便不会敷衍了事。
她通过龙家商号弄来一头处在哺乳期的牛,拿到新鲜牛奶。
牛是皮肤黑色的水牛,谭玉秀在做泡芙之前,先做了姜汁撞奶。
这道甜品很简单,需要生姜、牛奶、砂糖或蜜糖,先将生姜榨汁,再把牛奶和适量砂糖混合,加热至七八十度,从高处倒入盛了姜汁的容器,静候几分钟,便会凝固成姜撞奶。
需要注意的是,牛奶要用全脂高蛋白奶,比如水牛奶,不然姜撞奶是凝固不了的。
茅屋里,裴流风恢复了俊美容颜,端起姜撞奶品尝了一口,点评道:“不错。”
碍眼的龙应辰不在,他心情好。
大宝和贝贝拿着勺子,吃从来没吃过的姜撞奶,眼睛发亮:“娘,好好吃!”
谭玉秀笑道:“喜欢吃的话,我下次还做。”
她也吃了姜撞奶,才进厨房做泡芙。
泡芙的外壳容易做,唯独烤制有点麻烦。而牛奶打发奶油是个体力活,谭玉秀悄悄地用巫术加速,把奶油挤到烤得酥脆的泡芙壳里,再将泡芙装盘,端上餐桌。
对比酥油泡螺,泡芙的外表并非螺状,两个孩子吃过泡芙,说:“娘做的好吃!娘好厉害!什么都会!”
谭玉秀傲然说道:“那是,娘是最厉害的。”
贝贝眨眼:“什么时候娘再做泡芙给我们吃?”
“你这小坏蛋,明知泡芙不好做,还要我做给你吃。”谭玉秀捏贝贝的脸,实在怕了泡芙那复杂的制作过程,“下次我们都想吃,我便做。”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哈哈笑。
沾了孩子的光,裴流风分得一个泡芙,想把谭玉秀拐回府邸做厨娘。
吃惯她做的饭菜甜点,别人做的好像少了点滋味,比如龙应辰在酒楼请的那顿饭,裴流风觉得不是很好吃。
就在这时候,“谭二娘!”
方多田的喊声打断了裴流风的思绪,他看向茅屋门口,方多田还在喊:“我们大人叫你走一趟!你在做什么吃的?这么香。”
他来到茅屋门口,往屋内一看,见到冷着脸的村夫裴流风,不由得一怔。
这是谁?
是九皇子殿下?还是谭二娘那一双孩子的亲爹?
对上裴流风的眼神,方多田心里一颤,忙道:“殿下!”
裴流风招手,让他进来。
方多田战战兢兢地走进来,低着头,说了谭大力状告谭玉秀一事。
“我二哥不想冲喜了?”谭玉秀从未忘记谭大力想拿她卖钱,“一个月都不到,他就受不了,却舍得让我赔上一辈子。”
方多田的头垂得更低了,内心狂叫:不可能!不可能!九皇子殿下怎么会和丑陋村妇谭二娘生孩子!龙凤胎一定不是殿下的!殿下在丑妇家只是一个巧合!
丰神绝代的殿下,岂是貌丑村妇能配!
“让他继续冲喜吧!”贝贝和大宝异口同声地说道。
“嗯。”谭玉秀点了点头,“阿爹还不知道这事,我得跟阿爹说清楚。”
把孩子托付给裴流风她不放心,她和孩子一起去老谭家,顺便带上了泡芙,给张佩芬、谭青山尝个新鲜。
只是,在谭玉秀出现前,被曾尔荣放出王家的谭大力先找到谭青山哭诉:“……妹儿害惨我了,阿爹,呜呜,你要为儿子做主!”
隐去自己试图把谭玉秀卖给王壮冲喜的前情,谭大力添油加醋,把谭玉秀描述成心黑手狠的妹妹,连人伦亦不顾,硬是把可怜的哥哥说给患了花柳病的王海冲喜。
提到冲喜生活,谭大力悲从心来,泪水哗啦啦地流淌,委屈无比,凄惨无比。
以至于谭青山见到谭玉秀一家三口便咆孝:
“谭玉秀!
“有你这样当妹妹的?
“你哥哥是有妻有子的男人,你如何忍心把他说给别人冲喜!
“阿爹晓得你记恨二哥当年赶你出去,可兄妹之间哪里有隔夜仇?
“你二哥悔改了,想给你介绍一门好亲事,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原谅他?”
两个小的被吼得双手捂住耳朵,齐齐怒视谭青山。
每次见到这个爷爷,他都凶恶得像怪兽。
爹太可怕了,她们不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