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察!”
王地主的小尾指被掰断,她捏住他的无名指,问:“还不还田地和租金?”
“啊——”
王地主惨叫,冷汗如雨下,想逃走,却挣不脱谭玉秀的桎梏。
她折断他的无名指,捏住中指,再问:“还不还?”
王地主浑身发抖,肥肉颤动。在剧痛和手指被折断的恐惧之前,他将十几秒前的勇气和骨气丢了个干干净净,大叫道:“还还还!姑奶奶饶命!呜呜,我要痛死了……”
“手指断了也死不了,去把借条拿来。”谭玉秀放开他,寒声说,“你要是敢动歪主意,我不会动你的手指,但你会更后悔。”
八年前谭青山签下的不公平协议,被迅速送到谭玉秀面前。王地主不敢打歪主意。他这辈子没有吃过什么苦头,连续折断两根手指,他对谭玉秀的畏惧早已胜过一颗守财奴之心。
一目十行地看完啰啰嗦嗦五六千字的“协议”,谭玉秀掏出火折子,把“协议”烧了。
“协议”中有很多看似高深的废话,用词模湖不清,偷偷摸摸地把借高利贷一事混在租借田地耕种的内容里。一般人不把协议看五六遍,很难看出田地租赁协议的本质是借条。
现在借条没了,王地主就算去衙门报官,也没法说谭家的二十亩田地属于他。毕竟他这八年没有问谭家要田契地契,他的高利贷也不合法。
趁着谭玉秀高兴,陈红杏叫道:“小姑!我娘家也有田地被王地主抢了!你……”她捧着亲切的笑脸,“小姑,你能不能把我娘家的田地要回来?”
“不行!”谭玉秀未开口,王地主先喊起来了。
“行不行,不是你说了算的。”谭玉秀道,“我说行。还有,田地你还了,租金呢?二十亩良田,种一年,收你五十两。八年是四百两,你一直没还,加上利息,算你六百两,一次性还了吧。”
“我、我给了五十两……”哪怕断了两根手指,王地主也想跟谭玉秀讨价还价。
“哪来的五十两?”谭玉秀问他,“你给了五十两的证据在哪里?”
“证据……”证据被你烧了!王地主不敢提借条,哀求道:“姑奶奶行行好,租金没有这么多的……”
“你的废话我不想听,干脆点,七百两租金,你还不还?”谭玉秀看着王地主的手,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捏什么。
“还!我还!”王地主用衣袖擦汗,眼泪滂沱而下,内心苦到极点。
他不敢问为什么刚才的六百两变成七百两。他彷佛能预料到,问了七百两,她可能会要八百两,甚至一千两。
她干得出这种事。
她不是村姑,她是土匪!
“还钱就快点,我耐心不多。”谭玉秀觉得她的两个孩子肯定想她了,因为她也想孩子。
“是,是!”王地主送上陈家的田契,又送上七百两。
谭玉秀接过一沓银票,王地主死死攥着,不放手。
她看他,眼睛里透出不悦。
钱即将离手,王地主的一颗心比折断的两根手指更痛,不,还是折断的手指痛!
他松开手,眼睁睁地看着八百两进了别人口袋,宛如被人活活割了身上的肉,竟蹲在地上痛哭流涕起来。
陈红杏看不懂田契,请谭玉秀看,谭玉秀说:“田契上有王壮的名。你拿了田契,田地也不是你的,除非你写上你的名。”
陈红杏虚心请教:“怎么写?”
谭玉秀不了解古代田契,道:“你问王壮。”
王壮就是王地主。
陈红杏马上拿着田契威胁王壮更名,而谭玉秀想起一件事,在王壮含泪改了田契主人的名后,她开口:
“王壮,我二哥给你的儿子冲喜治病,你得给一笔彩礼。
“我二哥好吃懒做,一肚子坏水,不是个好人。
“他的彩礼我不好意思要太多,你也别多给,拿出一百两就行。”
什、什么?
把谭大力抬去给王海冲喜要一百两彩礼?
王壮的眼珠子惊得快掉了,急道:“不要了不要了,我儿子不冲喜了!谭二郎你赶紧带走,我没钱给你彩礼!我一文钱也没有了!”
谭玉秀皮笑肉不笑:“说好的冲喜,你反悔?”
王壮呜了一声,给她跪下磕头:“姑奶奶,饶了我吧!我的家底被你掏空了!会饿死的!”
谭玉秀不为所动:“你有的。没有就给我一只手,我要得起。”
王壮给不起。
他沉痛无比地去拿了一百两银票来,盼着谭二娘这凶悍的祖宗拿了钱赶紧离开,最好一辈子不要和他见面。
这可能吗?
王壮希望愿望实现!
实现了他会给菩萨捐五文香油钱,要知道他对菩萨从来都是一毛不拔的!
鲁迅说,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当王壮心痛手痛的时候,谭玉秀心情愉快地将到手的八百两数了三遍,分成两半,对看数钱看得眼珠也不会转的陈红杏说:“二嫂,咱们走。”
王壮立马精神了,高声道:“恭送姑奶奶回家!”
他怕谭玉秀赖在他家里不肯走,忍着疼痛的手指,亲自送她出门。
家丁们、长工们跟着王壮送走谭玉秀。
在他们心里,一个人横扫他们一群的她就像女战神下凡。
这样恐怖的女人,哪个男人敢接近?
谭青山敢,不仅敢接近,还敢吼:“你脑子进水了?王地主家你都敢进去,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
……
……
有人看到谭玉秀进了王地主家,麻熘地跑来告诉谭家。谭青山思虑再三,打算去王地主家走一趟,把逆女救出来。
他八年前惨遭王地主算计,丢了二十亩良田。对于他来说,王地主家跟龙潭虎穴没什么两样,都是会吃人的。
前脚跨过谭家门槛,后脚未跟上,谭玉秀和陈红杏喜气洋洋地回来了。
谭玉秀内敛,陈红杏外向,甜甜地叫道:“公爹!”
谭青山:“……嘶!”吸了一口凉气,别问,问就是受惊了,不是被儿媳妇吓到。
“小姑带着我找王地主,把二十亩田地要回来了!”陈红杏高兴地分享喜讯,“我们还把八年的租金连本带利要回来了!”
“你摔昏头了?梦话你也说。”谭青山打量着陈红杏,中午吃饭时光鲜靓丽的她,现在发髻乱了,头花不见了,衣服也乱了,被撕破了袖子。
就像刚跟别人打过架,还是很凶那种。
至于谭玉秀,谭青山没有从她身上看出打架的痕迹。
陈红杏兴冲冲的:“我没摔,头没晕,更没做梦!不信你找王壮问,咱家的二十亩田地真的回来了,小姑要回来的!你不知道小姑她有多厉害,一个人打翻一群人!”
谭青山摇摇头:“你摔得不轻,神志不清了,待会儿我给你钱去镇上找大夫看看脑袋。”
根本不相信儿媳妇说的话。
转过脸看向逆女谭玉秀,和蔼公爹一秒变成暴躁亲爹,谭青山不问缘由,张嘴一声吼:“你脑子进水了?王地主家你都敢进去,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