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星也在厨房里,忙着烧洗澡水、做今天的晚饭。
冬季昼短夜长,太阳快下山了,寒冷席卷大地,晚饭最好在天黑前做好。
谭玉秀系上围裙,赵星星瞧着她三两下便做好了蛋挞皮,再一会儿,蛋挞已经送进烤炉,等着出炉了。
她做蛋挞的速度如此快,赵星星每次见到,都感到匪夷所思。
在自己家,赵星星不是没试过做蛋挞,然而她怎么都做不出来,大概谭二娘子在制作蛋挞、泡芙等食物时用了别人学不了的秘方吧?
秘方是很值钱的东西,赵星星不敢窥探。
等到晚饭做好,龙凤胎也洗完澡了,穿着暖和的棉袄,踩着兔皮棉鞋,嬉笑打闹,让家里显得热闹非常。
蛋挞出炉了,谭玉秀尝了一个,味道一如既往地好。
她招招手,空气颤动了下,被裴流风留下来保护一双孩子的暗卫甲、暗卫乙一前一后地现身,向她低头见礼:“二娘子。”
置身于蛋挞的香味中,谭玉秀指了指蛋挞:“想吃就拿。”
暗卫的饭她不管。
偶尔她做吃的,给两个暗卫尝个新鲜,不过是举手之劳。
知道暗卫存在的赵星星视若无睹。
“娘!”贝贝钻进厨房里,看到暗卫,也没惊奇,“蛋挞做好了?我要吃!”
“都在这里了。”谭玉秀道。
“哥哥,吃蛋挞了。”贝贝招呼哥哥。
夜色弥漫,谭玉秀点了灯,和两个孩子吃饭。
谭怀珠搬出去了,谭冰清有自己的住处,餐桌上只有一家三口。
饭后,谭玉秀告诉赵星星:“蛋挞还有剩,你带回去,让晓儿尝尝。”
“多谢二娘子。”赵星星喜上眉梢。
干完了该干的活,赵星星跟谭玉秀道了晚安,挑着灯笼,带蛋挞回家。
她的女儿刘晓儿在家里等她,小姑娘去读书之后,一天比一天开朗,脸上的笑多了,眼睛里有光彩了,就像贝贝一样聪明伶俐。
赵星星很喜欢贝贝,更喜欢刘晓儿,她关上门,将寒意挡在外面,笑着把装蛋挞的小食盒递给女儿:
“二娘子今儿做了蛋挞,让我带了几个回家给你吃。
“蛋挞冷了,我给你热一下。”
“不用,我会热。”刘晓儿把食盒放下,接过赵星星的灯笼,把灯笼熄灭了,“娘,你快去洗澡吧。洗完澡就暖和了。”
赵星星换了鞋。
鞋是棉鞋,不久之前买的,很暖和。
今年像去年一样冷,但她今年有钱买棉衣棉鞋,还做了新被子,不怕天气寒冷。
记忆中她和女儿挤在一起取暖,仍冷得瑟瑟发抖,那些不忍回想的过去,彷佛是很多年前的事。
以后她会比现代好吗?
洗澡的赵星星动作一顿,笑开了。
从前的她没有思考过未来,现在她竟然有闲心去思考,她真的改变了很多。
洗完澡出来,蛋挞热乎乎的,刘晓儿还下了两碗面。
她们每天晚上都吃东西,瘦削的脸长圆了,刘晓儿长高了——正值生长发育时期,刘晓儿时常觉得肚子饿,即便她一天三餐都吃饱。
赵星星也有胃口,心里思忖着问几句谭玉秀。
贝贝和大宝都是一日三餐地吃,可两个孩子没有喊过饿,个子还蹭蹭地往上长。
也许是因为两个孩子一日三餐吃肉?赵星星若有所思。
“经常觉得饿?”谭玉秀听了赵星星的养娃苦恼,问她是不是不经常买肉吃。
“七八天吃一回肉。”赵星星说,“肉卖得贵,现在猪肉十四五文一斤,不如多吃饭。”
“饭提供的营养不及肉,多吃肉少吃饭,晓儿就不会喊饿了。”谭玉秀说,“晓儿不是吃不饱,她是缺乏优质蛋白,鸡蛋、鸭蛋、猪肉、牛肉、羊肉、鱼肉、奶都含有优质蛋白。”
停顿了下,谭玉秀说:“学堂提供的午饭有肉,但肉不多,你两三天买一斤肉吃,过一段时间再看看晓儿饿不饿。”
赵星星虚心受教。
叮嘱她趁着出太阳,把被褥席子搬出来晒,谭玉秀去了作坊。
甄阿慧一大早来作坊做工,极其勤快。
女工们未必消息灵通,问她为何昨天不来做工。
甄阿慧把事情原委说了,道:“我得带孩子搬出林家住,林家容不下我。”
“回娘家啊。”一个眉毛上有黑痣的女工提议道,“大娘子和三娘子都是回娘家的。”
“大娘子在镇上买了房子,没有在娘家住。”另一个女工羡慕地说道,“大娘子回到娘家有田地拿,三娘子回到娘家也有,老谭家对出嫁女真好。”
“害,谁不想爹娘分田地呢?”有黑痣的女工失落地说,“老谭家跟我们家是不一样的,就像有的人生下来衣食无忧,我们要做工才有饭吃。”
“听说大娘子和三娘子也不是回到娘家就有田地,是二娘子把王地主夺走的二十亩良田拿回来,她爹娘才给她田地的。”跟谭玉秀一个村的女工说,“谭老爷子本来不想给大娘子和三娘子田地,还是大娘子认回女儿,女儿姓谭,老爷子才给田地。”
“女娃拿到了田地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嫁到别人家。”有人不以为意,“大娘子什么都好,唯独一点不好,她只有女儿没有儿子。”
“那又怎样?”甄阿慧不觉得谭冰清不好,“二娘子要分七成家产给女儿,大娘子的家产当然是全部给女儿的。咱拿不到田地,才会说拿到田地没有用。”
大家不由得沉默了。
甄阿慧戳中了她们的心窝。
没错,她们是没有田地,甚至连工钱都要给爹娘、给老公、给公婆。
有人问甄阿慧:“你跟林家闹翻了,你的工钱你自己拿着?”
“不然呢?”甄阿慧反问,“我可不乐意把钱给爹娘,我挨打,爹娘兄弟没帮我,休想从我手里要走一文钱。”
人们听到这,看向甄阿慧的目光也变得羡慕。
多好啊,自己赚钱,自己用。
简直要爽死了!
有人心里酸熘熘,看不得甄阿慧得意:“你男人服劳役,要是死了,你就是寡妇了。”
“谁让他打我?我也不想告他,是他打我,官老爷非要判他服劳役九个月,我也没办法。”甄阿慧摊手,冷酷地说道,“林大发打我,死了好过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