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停,继续。”
咔!
鲁画师重新挥舞起了手里的柴刀。
知县大人抬起自己的手指放在空中晃了晃,仔细的端详了一下。
“你的手不像是个画画的,
甚至不像个读书的。“
鲁画师没有侧过头,只是用余光急快的扫了一下知县大人的手,问道。
“不懂大人的意思。”
“长年画作之人,手指常会沾染到粉彩褚墨,
这类人大多指尖枯皱,形色苍老。”
不断的有碎屑飞下,柴木虽没裂开,但是形状却有了变化。
“你看,
今天一天你劈了多少柴火,
这手,
承受不住了吧。”
鲁画师的手臂有些微微的发抖,柴刀外露出的部分有些发红。
“我刚开始劈柴火的时候,和你一样,
后来我劈的时间久了,
我发现这就和我们用笔写字一样,
用的是腕力。”
随意做了一个挥笔的动作,知县大人抬起自己的手腕给鲁画师看了眼。
“你采的矿石,都是自己炼制吗?”
鲁画师没在有任何一点动作,整个人挥动柴刀的速度加快了,好似是要将心中的情绪都给挥击出来。点了点头,没做声
“我知道好的画师都是自己配色,
有时还不待丹墨冷却,就已经挥洒墨毫。
手指沾碰不在少数。
可你却没端稳一盏茶。”
知县很疑惑的说着话,好似心里有太多问题的样子。
“不知大人还有什么要说的?”
手臂抱住蹲下的腿弯,听到了鲁画师的话后,知县大人懒懒的抬起了一根手指,冲着眼前的木柴指了指示意着。
哐!哐!
金属撞击所出的撞击声从木头和柴刀相接的地方传来。
“莫嫌百仞高峰,勤奋始于脚下。
光荫荏苒曾记,日月妙笔生花。
这句话,我爷爷告诉我的。
今天我送给你。
这种用光荫和汗水堆彻出来的成功,
没人能够轻易偷走。”
屋内的烛火在跳动着,墙上映照出了一高一矮两道影子,屋内的声音刚刚落下,那刚刚还不断动作的黑影就如那戛然而止的声音一般,停住了动作,随后慢慢的伏了下去。
… …
每个人刚刚在小屋做的事情都是劈柴,可他们都是先后离开的小屋,已沐浴,且他们的外袍和靴子也经过了简单的清理。
这些人回到前厅后,羊胡子捕头一直监视着他们,以防他们交流。
导致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是唯一的,其他人做的事情和自己不同。
这个时候,心里有鬼的人会比别人漏出更多的马脚,
因为在这个世道中,神鬼活在人们的心里,
对于这位“鲁画师”,
有没有嫌疑,
知县不知道,
他只是知道要成为一个画师需要些什么,
而眼前之人没有。
… …
郭北县,知县府上
走进府上的正堂,知县老爷接过了丫鬟手中竹篮里的毛巾,擦拭了一下双手。
书生在这里等了很久很久,此时都快亥时了,这让人望眼欲穿的人才姗姗来迟。他有点晕眩的感觉,想来是饿久了。
朝着书生摆了摆手,知县直接朝着正堂的右侧走去。
这里是知县老爷在家办差和平时读书的地方,
踩上一层铺塌,往前走几步,是一张木质的矮桌,
卓后放着一把靠椅,地上桌上都放着很多书页。
将桌上的书籍文卷清空了,知县老爷往左边放下个垫子,走回了中间,盘腿坐下。
“准备饭菜吧。”
甩了一下衣袍的大袖,知县老爷冲着外面伺候的老管
家吩咐了一声,随后就闭上了眼睛,靠在了身后的靠背上,养起了神。
看看屋外的人都忙去了,书生撩开了前襟,跪坐到了左侧的垫子上,张了张口,却又闭上了。
“想问我,事情有没有处理完?”
知县的眼睛都没抬一下,一手搭在弧形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打着。
点了点头,书生好奇的等着下文。
“为什么从你来了以后,这郭北县就没太平过?”
知县大人笑着打趣道,依然闭着眼睛。
书生尴尬的咧了咧嘴,那张平时能说能讲的嘴感觉像是被蜡封住了一样。
“刺客和你有关系,
盗画也和你有关系。”
“大人,盗画和我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里,书生忍不住了,心中所想立刻脱口而出。
”盗画人想也没想到这幅画藏在炕洞中,会被人取走,
可要是没有这柴火,
你行凶之事儿就没了退路,
按律,我少不定是要定你个杀人之罪。
你说,你和这盗画案有没有联系?”
书生闷闷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低着头。
知县大人不用看,
他知道书生不服气,
作为官,
知县本能的就见不惯,
破坏律法的人。
“大人,饭食准备好了。”
老管家恭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怕贸然进来会打扰到二人的谈话。
知县睁开眼睛看了一旁正在啃着手指,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的书生一眼。
弯曲手指,用指节快速的敲击了两下木质扶手。
这仿佛是道讯息。
响音落下不久,外面就出现了脚步声和说话声。
“现在,把你刚刚没说完的故事说完,
不准那么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