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柒这边快步的走着，妲苏看着她没有向含烟楼的位置走，好奇的问：“小姐，咱们不回去吗？”
“嗯，去长情阁一趟。”
在长寿院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苏长情的身影，按道理来说，她应该不会不来的，除非是出了什么事。
长情阁地处偏远，是丞相府位置最不好的一处楼阁，这里阳光都不怎么晒的到，冬天的时候颇为阴冷。
凤柒看着紧闭的院子，外头没有一个人守着，眉梢狠狠一拧，“妲苏，敲门。”
“是，小姐。”
妲苏上前嘭嘭嘭的敲着门，然而好半晌也没有人应声。
凤柒耳尖微微动着，仔细聆听着，似乎听到了一丝虚弱的呼吸声。
“凌冰，踹开。”
“遵命。”
凌冰上前一脚踢开院子的大门，凤柒快步冲了进去。
长情阁院子很小，几步间就到了苏长情的卧室，刚靠近几步，凤柒就听到了苏长情压抑的咳嗽声。
“吱呀！”
凤柒推开门，榻上苏长情惊慌开口：“谁？”
“是我。”
“柒柒——”
苏长情的声音中有几分惊喜，随后又咳咳咳的咳嗽起来。
“你怎么了？受寒了吗？”
凤柒上前走到苏长情的榻前，伸手摸上了苏长情的脉搏，感受到她脉搏里似乎没有什么大碍，微微松了一口气。
“好像是受了寒，咳嗽了，今天就没去祖母那边，新夫人刚进府，怕过了病气给她。”
苏长情虚弱的笑着。
闻言，凤柒眸光微动，坐在了她的榻边，伸手让妲苏和凌冰先出去。
“姐姐是不想去吧，是想起你的娘亲了吗？”
苏长情脸色微白了下，眸光慌乱的垂了下去。
“没……没有。”
“哎。”
凤柒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苏长情的母亲才是苏正德真正的原配，可是这件事，苏正德是不会承认的，他也不敢。
一旦他承认了，他就是欺君之罪。
等待他的不但是乌纱帽不保，甚至是人头不保。
“姐姐，你心头不舒服我能明白，但是，你要知道，这件事，你就算不高兴了也不能说，否则，你性命难保。”
“我知道……”
苏长情眼眶通红，神色带着一丝痛苦。
她就是知道，才会这样难受。
“姐姐，你还有我在。”凤柒上前抱着苏长情，在她耳边低低安慰：“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我一直都在的。”
“呜呜呜……”
听着凤柒的安抚，苏长情再也憋不住了，嚎啕大哭。
她委屈，她不解，她怨过，可是想到凤柒的身份，所有的话，她都咽了回去。
如果她真的这样说了，父亲性命不保，柒柒又该如何自处，她好不容易获得了好的生活，父亲要是被怪罪了，她的柒柒又该怎么办呢？
看着苏长情哭的像个孩子，凤柒心中也不好受。
她暗中下了决心，日后一定要给苏长情恢复身份。
苏长情应该是苏家的嫡长女，这个身份，谁都夺不走。
陪着苏长情又坐了一会，顺便吃了早膳之后，凤柒带着妲苏和凌冰回了含烟楼。
如今年关将至，家家户户购置了不少年货，府中也开始悬挂瞧着红火的灯笼之类的。
王金枝虽然是继室夫人，然而因为苏正德不喜，府中的中馈依然掌握在杜氏手中，为此老夫人骂了王金枝不少次，可是丝毫没有办法。
各院子里都收到了新年采办的衣裳、首饰之类的，唯有王金枝那边，冷冷清清，什么都没有。
老夫人这头明明知道，也装作不知道。
王金枝没法子，求到了凤柒的头上来。
“小姐，这杜姨娘太可恶了，咱们院子里送的料子特别老气，您青春正貌，用这样的料子做衣裳参加国宴可不得被人笑话吗？”
凤柒一边研制着毒药一边淡淡开口：“杜氏这般大胆，看样子是拿捏住了父亲，觉得我们对她没办法了。”
“凌冰你把杜氏送过来的东西给夫人送去。”
凌冰应声：“是！”
“小姐，那您自己怎么办呀？”
凤柒看妲苏着急的脸色，微微勾唇，“怎么在你心里你家小姐就这么穷吗？”
“……”
不是吗？
妲苏疑惑的看着凤柒，凤柒见状拉着她走进内室中，打开衣柜，里头约莫有十多件不重样的新衣裳，每一件都美轮美奂，衣角上绣着一片红色的枫叶。
“这是——”
妲苏惊讶开口：“这不是珍衣阁的衣裳吗？”
“现在还觉得你家小姐穷吗？”
凤柒扬了扬唇，妲苏满脸惊喜，“小姐哪里来这么多珍衣阁的衣裳，不是说这衣裳很贵很贵的吗？”
这些衣裳是之前凤柒带着凌冰上街的时候顺手买的，没有花太多的钱，银钱这种东西对她来说是真的不缺。
之前跟孤夜白做交易的时候，他就给了不少银票给她。
加上圣上当时也给了她许多金银，总得来说她还真的不缺钱。
妲苏爱惜的摸着衣裳，小脸浮起笑容，“小姐，等国宴的时候您穿这些衣裳去参加，一定会惊艳众人的，到时候杜姨娘的阴谋就没办法达成了，脸色一定很好看，哈哈哈。”
想到这里，妲苏就忍不住一阵开心，开始期待起杜氏和苏雪瑶那天的脸色了。
年关一晃就到了。
这天，家家户户挂上了红灯笼，楚京里三品以上的官员们早早就做好了准备，乘坐马车前往皇宫里去。
楚国皇宫位于楚京中央地带，离老远就能看到皇宫中折射出来的耀眼明光，恍若白昼。
丞相府门口。
杜氏带着苏雪瑶身后还跟着秋姨娘、李姨娘还有四小姐和五小姐。
苏正德到的时候，凤柒和王金枝还没到。
看着杜氏等人，苏正德眉头一皱：“还有人呢？”
“回老爷，夫人她们还没到，妾身已经带着人等了小半个时辰了。”
杜氏故意让人给王金枝和凤柒报了假的时辰，她们现在估计正在梳妆打扮呢，等她们来的时候估计是半个时辰后了。
老爷绝对不会等这么久的。
“居然拖拖拉拉到现在，果真是……”苏正德本来想说是小地方来的，转念一想，自己也出自天邑城，这么一说岂非把他自己也骂进去了？
想到这里，苏正德脸色更难看了。
“老爷，许是夫人和二小姐因为什么重要的事耽搁了，咱们就耐心在等等吧。”
杜氏假模假样的劝着，越发让苏正德恼怒。
“什么重要的事能比进宫更重要？
杜氏眼底含着得意，刚要再说几句火烧浇油，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凤柒淡淡的嗓音响起——
“给父亲请安——”
“老爷……”
娇娇怯怯的嗓音跟在凤柒的之后响起，苏正德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瞪着凤柒，“怎么这么迟，让大家都等着你，摆你的嫡女谱儿吗？”
“女儿去找祖母一块的，杜姨娘说是申时三刻，女儿没有迟呀！”
“二小姐，您怎么能张口说胡话呢！妾身明明说的是申时，您自己迟了怎么还诬陷妾身呀！”杜氏眼中带泪，泫然欲泣的看着苏正德。
“老爷，妾身这可是要被冤枉死了。”
苏正德眉头一皱，看着凤柒训斥：“自己迟到还诬陷姨娘，凤柒你真是越来越长本事了，这般顽劣，我看你今天就不要进宫了，进了宫也只会得罪人。”
闻言，杜姨娘和苏雪瑶眼中一喜。
凤柒勾了勾唇，看了王金枝一眼，王金枝开口说：“老爷，二小姐没有说谎，妾身收到的消息也是申时三刻，还特意提前去长寿院与母亲一块过来……”
苏正德眸光落到王金枝的身上，看到她穿的一身枣红色的裙子，颇为老气，不过脸蛋娇嫩，甚是年轻，眉眼娇美可人，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模样。
心神微荡之际，他耳边响起杜氏的嗓音，猛地将思绪拽了回去，眼中浑浊了不少。
“姐姐要是这么说妹妹，妹妹也只能承认了，只是老爷，妾身……妾身……没有……”
苏正德被杜氏拉住袖子，从她的身上传来诱人的香气，让他刚刚对王金枝升起的丁点旖旎骤然消失。
苏正德眉头紧皱，拍了拍杜氏的手背，安抚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妾身谢过老爷。”
杜氏故意贴着苏正德，媚眼如丝。
苏正德心头起火，可是到底知道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能太过放肆，轻咳一声，“好了，不管如何，如今进宫是当务之急的，等之后回来在算账吧！”
闻言，杜氏有些失望，这药可以勾着苏正德对她起兴趣，却不能让他完全听自己的话。
苏正德到底不傻，明白这进宫的时候是不能让一个姨娘带人的，这样会让别人笑话他管家不严，何况她们是去接老夫人的，也算是有了正当的理由。
杜氏心头暗恨，没想到凤柒这么狡猾，居然会拿老夫人来做筏子。
不过可笑的是从头到尾老夫人也没有帮她们说一句话。
凤柒不在乎老夫人帮不帮她们，只要有她在，苏正德碍于孝道，就不会做的太过分。
至于回来算账？
呵呵——
且看呗！
看着凤柒她们要抬脚离开，一旁的秋姨娘眼巴巴开口：“老爷，宁儿也十六岁了，该进宫长长见识了。”
“一个庶女有什么好去的！”
苏雪瑶低低开口，满眼不屑。
杜氏忙拉了她一下，论身份的话，她自己也是庶女，何况进宫会碰到各家少爷万一看对眼了，就是一门亲事，这种事老爷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虽然她心中也不想让五小姐进去，但是显然这事也不挡不住。
“老爷，四小姐……”
“怎么大姐姐和三妹妹四妹妹五妹妹她们不都是一块要进宫的吗？”凤柒扬了扬眉，带着一抹疑惑。
听着她把自己概括到了庶女行列，苏雪瑶气的脸都黑了。
然而却不能反驳。
否则自己也有可能被咬着进不去宫里。
苏正德拧了下眉头，似乎不悦凤柒给他做了决定。
不过看着自己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进了宫要是被哪位皇子看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嗯，一块进宫吧！”
闻言，杜氏和苏雪瑶气的红了眼，却毫无办法。
马车准备的很快，凤柒和王金枝还有苏长情一辆马车，老夫人单独一辆，杜氏和苏雪瑶还有苏雪馨和苏雪宁一辆马车，至于秋姨娘和李姨娘压根没有资格进宫。
马车上，苏雪瑶冷哼一声，对于苏雪馨和苏雪宁十分看不上眼。
苏雪馨弱弱的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苏雪宁倒是十分开心能进宫里，撩了车帘激动的看着外面的街景。
“放下来，一点规矩都没有！！”
“三姐姐干嘛这么生气，就因为我们被允许进宫吗？可是你跟我们一样，是庶女呀！”
苏雪瑶脸色一沉，“我跟你可不一样。”
“都是庶女有什么好拽的？”
苏雪宁被秋姨娘养得性子傲了些，对于苏雪瑶是看不上的，苏雪瑶怒极想要动手，杜氏拉住她，对着苏雪宁阴恻恻的一笑。
“五小姐，我劝你好好说话，否则这离苏府还不远，让你回去我还是办得到的。”
闻言，苏雪宁悻悻的闭上嘴。
她可是想要进宫，万一被哪个皇子瞧中了，自己可就一飞冲天了，不能在这个时候被送回去。
马车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苏雪馨依然垂着头，仿佛没有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更没有听到杜氏的威胁一般。
另一边马车里。
王金枝感激的看着凤柒，说：“今天多亏二小姐帮忙了。”
要不是凤柒，她恐怕会彻底在苏家失去地位。
杜姨娘的心，太毒了。
“没事，经过这件事你自己也要注意些。我也不能每次都帮到你。”
“我明白。”王金枝点头，自己的目标还没达成，怎么愿意在这里失败呢。
“柒柒，你们在说什么啊？”
苏长情有些迷茫的看着凤柒和王金枝，不明白她们两个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凤柒转眸看她，解释道：“今日杜氏是故意告诉我们不对的时辰，想要让父亲恼怒之后，不带我们进宫，好让她和苏雪瑶两个人进宫的。”
“啊，可是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杜氏不过是个姨娘，丞相府如今有继室的事，不说人人皆知，也是不少人知道的。
凤柒叹气，苏长情到底还是单纯了些，她轻声解释道：“能够进宫的都会被默认为夫人。即便没有，也是极为受宠的，看尚书府家的就知道，一直没被扶正的刘姨娘，每年进宫大小事都是她带着家里的姑娘。”
杜氏想要效仿的就是她的姨娘。
当然在真正的贵族圈里，刘姨娘杜姨娘这样的人是不被瞧上的，不过在她们需要尚书府和丞相府助力的时候，未必不会屈尊。
杜氏打算的就是靠这个，把苏雪瑶送进太子东宫。
苏长情喟叹一声，杜氏的心思真的太深了。
马车慢慢行近皇宫，越靠近皇宫大门的时候马车越发的多，速度逐渐慢了下来，这是宫门口开始例行检查了。
等到凤柒她们进了宫门，天色已经逐渐黑了下来，快要到酉时了。
外头的马车里是楚京各家小姐夫人们的所坐的，朝臣们已经进去，等候的时候颇为无聊，不少熟悉的小姐们互相串着马车，倒也是热闹不少。
圈子里传消息是很快的，没一小会，大家都知道丞相府的二小姐，那位跟太子有口头婚约的凤柒也来了。
不少人都暗中打量着丞相府的马车，揣测着哪辆马车里坐着的是凤柒，顺便低声议论着。
“听说今天太子要当众解除婚约呢！”
“啧，要是我，我才没有脸来参加宫宴呢！”
“毕竟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过皇宫，能进宫的几乎太少了。”
议论声不小，顺着风传进了马车里。
苏长情脸色愠怒，“这些人，胡扯什么！”
“算了。”
凤柒反过来安慰她，就在这时候马车慢慢向前动弹起来，很快就听到宫门守卫的声音。
“马车上何人？”
凤柒看了王金枝一眼，提醒道：“该说话了。”
“哦，好。”
王金枝手指微颤，紧张的大声开口：“丞相府夫人、大小姐、二小姐……”
听到这话，侍卫上前轻轻掀起帘布，看了一眼，随后回头，抬手——
“进！”
丞相府的车夫驾着马车，向着里头慢慢行驶进去。
进了宫门不远处，凤柒等人下马车，等待老夫人还有杜氏等人。
没一会，杜氏等人出现了。
一大家子一起行走着，按道理，前头应该是老夫人和王金枝带头，但是王金枝不熟，老夫人对这一切也不算熟悉，平日里这些事都是由杜氏操心的。
见状，杜氏勾了勾唇得意的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把王金枝挤到一边去，扶着老夫人，说：“母亲，这宫里的事妾身熟悉的更多一些，还是让妾身扶着您吧！”
老夫人点了点头，对于王金枝态度有些漠然。
王金枝咬了咬唇，还是跟在了她们的身后，
凤柒与苏长情一道走着，身后的苏雪瑶不愿意被凤柒压着，快步走到了杜氏跟前，笑盈盈开口：“祖母，我陪您一起吧！”
老夫人还没来得及开口，杜氏就抢先开口：“那就一起走吧！”
之后，转头不好意思的看向凤柒说：“二小姐，您是嫡女，大小姐和四小姐她们就拜托你了！”
这是打算看她的笑话？
苏雪馨和苏雪宁听到杜氏的吩咐，忙跟上了凤柒的脚步。
凤柒勾了勾唇，没有回答，杜氏也不等她回答，直接调转头扶着老夫人向着宫里走去。
国宴于金銮殿举行，没开始之前，大臣后院的夫人小姐们被恩准在御花园先行赏花，也可以在偏殿坐着等待。
这寒冬腊月的也没什么人愿意去御花园里赏花，故而都聚集在偏殿里坐着聊天。
凤柒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夫人小姐坐下了正在谈笑风生，看到凤柒等人的时候，众人安静了一瞬，随后有认识杜氏的夫人笑着开口：
“原来是丞相府的老夫人和夫人来了呀，快快坐下吧。”
这一句丞相府的人喊的暧昧，那说话的夫人明显是对着杜氏喊的。
可这时候，偏偏没有任何一个人说出不是来。
“王夫人好。”
杜氏非常大方的应承下来了，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之处。
老夫人微微拧眉，可是她也不好说什么，在场的人，她认识的没几个。
王金枝、凤柒就更不用说了，都是第一次来皇宫的。
只能看着杜氏长袖善舞，仿佛真正的丞相府夫人一般。
凤柒看了王金枝一眼，发现她没有气愤的样子，反而目光随着杜氏游走，似乎暗中在记着什么。
苏雪瑶见到这副场景，脸上也带着得意，跟自己相熟的几个小姐妹一块说话聊天，故意将凤柒等人撇开。
苏雪宁哪里乐意自己被撇开，舔着脸凑了上去，甩都甩不开。
苏雪瑶人前为了维持自己端庄大方又善良的形象，拿苏雪宁这不要脸的样子丝毫没有办法。
老夫人坐在位置上，脸色从刚才开始就没好过。
“你看看你们，真是没用。”
凤柒只当没听到，王金枝弱弱的承受着。
直到外头传来一声通报声——
“大皇子到！”
“镇国公府世子到！”
偏殿里的未婚女子们一听到大皇子和孤世子到了，眼睛皆是一亮，悄悄整理自己的仪容行装，又挺直了腰背，打算给予这两位天潢贵胄最好的姿态。
“给大皇子请安！”
“见过世子爷！”
偏殿里行礼声此起彼伏，凤柒跟随着众人行礼，随后听到大皇子独孤星文温润的嗓音说：“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众夫人和贵女们起身，眸光时不时的盯着温润俊美的大皇子还有容颜妖异出众的孤世子。
孤夜白一进来就横扫全场，最终在角落看到了凤柒的身影，他不偏不倚，大步的朝着她走去。
凤柒感觉四周似乎有什么不对，一抬头就看到孤夜白走了过来。
“喂！凤柒。”
“嘶——”
【作者题外话】：情人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