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正德冷哼一声,满目杀意,看的杜氏心头一凉。
“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不,你刚刚说妾身奔妾的身份,原来这么多年,在你心中妾身就是个奔妾之人?当年我本就是第一个看上你的,我该是正妻的,可是为了你,我才甘愿退到姨娘的位置。你说过会对我好,让我享受正妻的待遇的!!”
“现在,你居然说我是奔妾?”
杜氏眼眶冒着泪水,一脸失望的看着苏正德,“老爷,妾身的付出,在你眼里当真就这么不值钱吗?”
“你说这些干什么?”
苏正德眉头一拧,颇为不悦。这个女人,怎么越发的不可理喻了?
“老爷是觉得妾身不可理喻了吗?”杜氏看明白苏正德脸色的不耐了,她凄然一笑,“长公主的嫁妆主要用在哪里了,老爷当真一点数没有吗?这么些年,您官路亨通,靠的是什么?”
“除了尚书府,就是这些银钱!!!”
“那些东西固然妾身拿了一些使了,又如何?这正妻的位置本就该是我的,这是凤半烟欠我的。她该赔我!!”
“现下她的女儿想要拿回去,凭什么?”
苏正德拧眉,“就凭她是县主,深受陛下的喜爱。你要有意见,有本事让瑶儿也成县主,得圣宠啊!”
“呵呵……”
杜氏颓然的坐在自己的坐位上,又哭又笑,若是可以她不想吗?
苏正德这些话当真是伤人至极。
“这样吧,七千万七百万的银两老夫会想办法从苏家库房里凑,剩下的,你补齐就好。”
“若是补不齐呢?”
杜氏仰起头,问他。
苏正德垂眸,漠然的说:“若是补不齐,你就问尚书府求救。如果你和尚书府不在乎丢人的话,老夫也可以奉陪。”
说完,苏正德拂袖离去。
杜氏哭的越发大声,杜嬷嬷进来劝都没有用,只能不住的叹气。
房檐上,凤柒听到这些之后,只觉得杜氏真是活该。自己做了小妾还觉得长公主欠她的,什么奇葩人物。
恶心程度该和谢雨柔一个档次了。
远处,薛嬷嬷潜在杜氏的院子里,一直没有动。
凤柒便伏着身子跟着没动,她原本以为薛嬷嬷是来听这个的,可是看她的样子似乎不是为了这个?
春天的夜里还是有几分寒凉的。
杜氏因为心情不好,苏正德离开之后就上了榻,然而一直瞪着眼珠子睡不着。
薛嬷嬷在暗处看着,耐心的守着。
凤柒陪着她,在暗处守着。
一直到快三更天,薛嬷嬷感觉到杜氏呼吸平稳了,才悄然潜入了她的房中,在她的梳妆台前悄然的翻找起来。
找了许久,也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
凤柒暗中观察着这一切,心头疑惑越来越大。
薛嬷嬷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那一次她在含烟楼的院子里似乎也是寻找着什么,当时没细想,如今对比她的翻找的地方,凤柒在想,薛嬷嬷是不是想要找一个首饰?
她想要找的,应该还是长公主嫁妆里的带的某样首饰……
想到这里,凤柒又盯了一会,薛嬷嬷无功而返。
回到自己的屋内,凤柒唤来了外间守夜的妲苏。
“妲苏,你把嫁妆册子拿来给我。”
“啊册子?”
妲苏本来有点打瞌睡了,迷迷糊糊应了凤柒一声之后,反应过来,“嫁妆册子?”
“嗯,快去,动静小些,别让人看到。”
妲苏点点头,推门走了出去,很快就抱着一个小匣子回来了。
凤柒打开匣子,拿起里面明黄色的小册子开始一个个看起来。
妲苏不明所以的问道:“主子是不是觉得嫁妆哪里不对啊?奴婢也来帮忙。”
“不用,我自己看就好。”
凤柒不想告诉别人自己的发现,一目十行的扫视着册子一边含糊的应了妲苏一声。
妲苏替她挑了烛芯,让灯更亮些、
凤柒看了好一会,直到眼睛开始泛酸,也没找出什么不对劲来,只是感叹长公主的嫁妆还真是丰厚的不行,单看上面一行行一列列,恐怕都能比得上一个中型家族的底蕴了。
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长公主受宠的程度。
可是这么受宠的人,怎么她的女儿一开始被苏家如此对待却没有人管没有人问呢?
这也太奇怪了一点。
“主子好奇怪啊!”
凤柒抬眸,看向妲苏,原来小丫头无聊跟着翻了翻嫁妆册子,“怎么奇怪了?”
“您看啊,这些上面的东西大部分出自两个地方一个是当今圣上给的,一个是皇室公主出嫁时候的基本规格,太后的添妆好少诶。您看,就这么点。”
妲苏指着其中一小列,里面是一些大件儿如金丝楠木家居,孔雀云母屏风,还有花瓶等等,都是些又大又不好带的东西。
银票金银宝石这一类倒是比较少,只有几箱子的样子。
相反,楚皇出的就多到不可思议了。
里面各种小国进贡的各色宝石,钻石还有东珠红珊瑚等等,包括金银元宝都是成十箱十箱的给,甚至里面还有不少楚京地段极为金贵的铺子也都是楚皇给的。
除此之外,就是皇室公主应有的规格,出自礼部的嫁礼,都是中规中矩。
凤柒眼尖的发现,里面有一小行写了一句:首饰一个。
嫁妆里的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这单个的就显得尤为不对劲。
关键上面也没说具体是个什么东西,只说了首饰一个,连是镯子还是项链亦或者是步摇钗子都没说。
回想到薛嬷嬷在杜氏的梳妆台前翻找,之前在她的院子里翻找的地方也似乎是放首饰的箱子,凤柒觉得自己似乎摸到了真相的边界。
“收起来。”凤柒敛了眸色,她把手中的册子交给妲苏,随后又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妲苏讶然的看着她,“要这样吗?”
“嗯,你明日就做,我明日会想办法吧人支出去。”
“可是这让凌冰做比较好吧?奴婢毕竟不会武功,万一留下痕迹……”妲苏倒不是不想听凤柒的话,而是担心自己暴露了,给凤柒带来麻烦。
凤柒摇头,“不,就你去。”
“是,妲苏领命。”
妲苏撑着小手,一脸坚定的看着凤柒。
凤柒噗嗤一声,“放轻松,又不是让你去杀人,放心,明天我会跟你一块去的。”
妲苏的作用在别的地方。
翌日。
一大早,凤柒唤了薛嬷嬷过来,让她上街给自己采买一些东西。
薛嬷嬷虽然疑惑不已,却还是乖乖的拿了钱和单子出门了。
之后,院子里桂嬷嬷等人继续对着嫁妆单子上的东西盘点,凤柒带着妲苏悄悄的摸到了薛嬷嬷的房里。
凤柒让妲苏抱着小白在外面溜达,自己则是推了门进去。
薛嬷嬷的房间十分的简朴,摆设也很简单,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一个桌子,一张床,还有一个小的梳妆台,梳妆台上连镜子都没有,更别说胭脂水粉首饰什么的了。
想想薛嬷嬷的脸,也能理解。
一眼能望得到底的房间里,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找的,更何况,薛嬷嬷如果真的有问题,她也不会把证据放在屋里,等凤柒来寻找,可是她就是不死心。
薛嬷嬷这个人,单问她什么,她绝对不会说的。
床上床下,凤柒都翻了一遍,又仔细的放了回去,之后,她走到梳妆台前,每一个小抽屉都看了个遍,除了几个朴素不值钱的簪子,她没看到别的了。
似乎,真的没有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妲苏突然发出声音,“薛嬷嬷,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呀?”
凤柒脸色一凛,转眸看向屋外,透过缝隙,依稀可以看到薛嬷嬷脸上似乎有一丝焦急。
“我走到半路想起有东西忘了,便回来取一下。”
“什么东西能比给小姐买东西更重要呀?”妲苏拦着薛嬷嬷不让她进来。
薛嬷嬷一见妲苏这样子,便觉得不对,眸色发暗,面上不显,“怎么可能比小姐重要呢,只是我习惯了要整理好,不然没办法出门的。”
“那你说是什么,我帮你吧,你快去帮小姐买东西,免得她一会着急了。”
妲苏抱着小白,心头急死了,可是为了不让小姐被发现,她只能这样拦着。
凤柒暗道不好,妲苏这丫头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暴露了,她横扫了一下屋中,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普普通通没有镜子的梳妆台。
等等——
没有镜子?
就算薛嬷嬷不愿意看到自己的脸,后面拿了镜子,可梳妆台上却没有丝毫被动过的痕迹,好似,原本就是这样的……
凤柒凝了凝眸,快速走到梳妆台跟前,手摸向了放置镜子之后的木板上,有微微凸起的地方,那里有个暗格。
这边,薛嬷嬷打算推开妲苏直接进来了。
凤柒眸色一动,将东西放回原位,之后,脚尖一点,快速跃上房梁。
“薛嬷嬷,你等等我呀!”
“吱呀!”
薛嬷嬷大力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自己的房间向来藏不住人,身后妲苏在,她也不好动自己的东西,只是不动神色的仔细的看了一圈,最后,落到了自己的梳妆台前。
好像没有动过的痕迹,但是她平素都是有自己摆放东西的技巧的,只要她仔细看一下……
妲苏跟在薛嬷嬷的身后紧张的张望,却没看到一个人,悄然松了一口气。
她眨了下眼,掐了小白一下、
“喵呜!”
小白炸了毛,冲进了薛嬷嬷的房中,乱跑一气,直接把薛嬷嬷为数不多的东西都给弄乱了,好在没有破坏掉。
薛嬷嬷叹了一口气,这样,反而看不出来了。
“走吧。”
“你不拿东西了吗?”
妲苏一脸好奇。
薛嬷嬷槁枯的脸上浮起一抹堪称阴森的笑,“想想还是小姐的东西更重要,对了,小姐让我买什么来着,我再去找她要一张单子吧!”
说完不等妲苏说话,就快步冲了出去。
这个老狐狸,显然是怀疑到凤柒头上了。
“哎,薛嬷嬷你等等我呀!”
妲苏抱着小白跟了上去。
含烟楼里,薛嬷嬷横冲直撞的进来,大呼:“小姐,小姐。老奴不小心掉了您要购置东西的单子,您能不能重新写一份给老奴啊?”
“嗯?可以啊。”
院子里,凤柒坐在石桌前,手里握着笔,正与凌冰等人对着东西。
薛嬷嬷见状,眼光一闪。
“喏,拿去吧。”
凤柒写好了东西,笑容满面的递给薛嬷嬷。
薛嬷嬷接了过来,目光落在纸上,凤柒的字迹很是漂亮,行云流水,暗藏锋利。
“老奴告退。”
“去吧,早些回来。”
凤柒说完,又继续跟凌冰对起东西来,“这里也差了几百个。”
薛嬷嬷呆呆的离开,凤柒看着她的背影,眸色微冷,看薛嬷嬷的反应便知她留在自己的身边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个暗格里不知是什么东西。
“妲苏,去厨房拿些点心来。”
妲苏会意离开,约莫一刻钟之后,她拎着食盒回来,招呼桂嬷嬷等人用了些点心,在凤柒耳边低语说:“薛嬷嬷直接出了大门,直奔您说的目的地。”
“这样吗……”
凤柒轻抿了一口茶。
以薛嬷嬷刚刚的反应,如果真的很重要不能让她知道的话,她不可能不折回去,难道她不怕自己的秘密被暴露吗?
“我出去一趟。”
“奴婢晓得。”
妲苏接替了凤柒的工作,凤柒快速离开,再次去了薛嬷嬷的房中,找到了暗格,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些书信,她挑开快速的翻阅起来,越看脸色越发的沉冷。
之后她将东西放了回去,悄然离开。
……
下午,账房们和桂嬷嬷刘嬷嬷两人已经整理了大半铺子的收成。
桂嬷嬷脸色严肃的走来,给凤柒汇报情况。
凤柒一直心不在焉,桂嬷嬷喊了她好几声,“县主,县主,县主——”
“嗯?怎么了?你说。”
桂嬷嬷只当没注意到凤柒的不在焉,她恪守本分的回道:“长公主嫁妆铺子里的账目早些年没办法追溯了,近些年的,不太对。”
“近些年的差多少你们列出来,等我之后直接交给父亲,他说了会负责到底的。”
凤柒顿了顿,又说:“至于早些年的,没办法追溯了,就算了吧。”
桂嬷嬷赞赏的看了凤柒一眼,只觉得这位县主通透又明智。
长公主的嫁妆是一笔天大的财富,多年前的账目不好追溯,却并非追溯不了,但若是她一直逼着不放,反而会引起苏家的不满和反弹,到时候得不偿失。
像这样一松一紧,在对方的线内,逼得对方吐血,却又升不起两败俱伤的心思,这才是最好的。
最重要的一点,这些年若非苏家想要源源不断的财富,一直尽职尽力的营生长公主的铺子,恐怕好多东西早就被吞噬的一干二净,找都找不回来了。
所谓有得必有失吧!
桂嬷嬷这般想着,心中凤柒的担心散去不少,这般聪慧不会吃亏的。
长公主殿下若是泉下有知,恐怕也会瞑目了。
凤柒却并非是她想的这么大度,她只是知道苏家能拿出的钱财里,七千七百万两已经快要到极限,铺子这边的损失,以苏正德的尿性,杜氏拿不出来,尚书府绝壁是跑不掉的。
她只要杜氏把拿到的富贵在吐出来,这样的滋味恐怕会让她疯魔吧!呵呵。
这边盘点着,迭丽院那边杜氏愁的头发都快掉光了。
派出去的人拿着账本回来,给杜氏说:“夫人,各个铺子里的收成加起来,也只有三千万两左右。其余的真的凑不出来了。”
这些年,杜氏一手把持长公主的铺子,将她的铺子吸的干干净净,用来贴补自己的铺子,但是到底她购置的地段什么的是比不得皇室的地段的,无论是收租还是做生意,都差得远。
所以整合了半天,也只能拿出三千万两。
杜氏眸光轻闪,“本夫人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
掌柜的抱着账本离开,杜嬷嬷看着杜氏没有说话,为她倒了一杯茶,守在她的身边。
杜氏捏着拳头,不甘心的说:“我劳心劳力了这么多年,难道一朝竟是为了她人做嫁衣不成?”
“夫人……”
杜嬷嬷刚要劝杜氏看开点,外头突然传来苏雪瑶吵嚷的声音。
“你们给本小姐让开——”
“娘!娘!你出来啊。”
“娘!为什么把我的嫁妆都拿了去,明日我就要入东宫了,你这样,不是让我在太子跟前丢脸吗?”
苏雪瑶被下人们拦住,便大声嚷嚷起来。
杜氏眉头紧紧皱着,杜嬷嬷见状赶紧出去,把人带了进来。
“娘,我的嫁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真的是拿的凤柒她娘的吗?”
苏雪瑶快步跑了进来,拉着杜氏的胳膊,来回的摇晃,“娘你说话啊!”
“够了。”杜氏被她烦的不行,心头本就是一堆火,如今更是涌上心头,一股子铁锈味含在口中,吐不出,咽不下,脸色跟鬼一样难看,“一个姑娘家吵吵嚷嚷的像什么。”
“嫁妆嫁妆,你整天就知道要嫁妆。你是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雪瑶后退一步,脸色苍白,眼中泛着泪光,委屈极了。
杜氏见她难受,心底也难受的厉害。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样,可如今只能跟苏雪瑶把事说明白了。
“之前给你的嫁妆恐怕都不作数了,但是你放心,娘不会委屈你的,不会让你在东宫那边抬不起头来。”
只不过肯定是没有之前一百四十八抬风光了。
苏雪瑶明白杜氏的意思,她想要抗议,却注意到杜氏的脸色不敢多言。
“都是凤柒害的。”
杜氏看了苏雪瑶一眼,“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好好回去准备一下,明日去东宫一定要把太子的心给牢牢抓在手心里,你记住只有你好了,母亲才能好。你弟弟才能好!”
“到时候,凤柒欠你的,迟早要还。”
苏雪瑶重重点头,“女儿知道了。”
“去吧,嫁妆的事,杜嬷嬷会给你办的。我要休息一下。”
杜氏得好好想想,该如何在这场风波里保下自己为数不多的财产。
然而没等她想好折,苏正德就带着人直接把她偷偷积攒下来的铺子庄子都给变卖了,各种银钱,她连看到都没看到,就直接进了苏正德的口袋。
得到消息的杜氏一口血喷出来,要不是丫鬟秋月和春花扶着她,她估计直接昏死过去。
“扶我起来,我要去找老爷。”
丫鬟们手忙脚乱的扶着杜氏起身,直奔苏正德的书房。
苏正德此时正在问管家苏家如今能拿出多少银钱来,管家整合了账本,最后只能盘点出一百万两左右。
一对比,苏正德对杜氏更不满了。
苏家公中只有这么点银子,而杜氏自己置办的铺子收成却有几千万两!!!
更别说,杜氏私下里自己的体己银子,还有她这么些年往尚书府送的,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应该是他苏家的钱。
“老爷,我要见老爷。”
正想到杜氏,外头就传来杜氏的叫嚷声。
下人匆匆来报,“老爷,不好了,杜姨娘在书房外大吵大闹,说要见您。”
“让她进来吧——”
苏正德眯了眯眼,原本他已经打算动用天邑王家那边上贡的银钱,只是他着实没想到杜氏一个人居然有这么多的钱,既然如此……
“老爷,您怎么可以卖了妾身的铺子啊,那都是妾身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身家啊!!!”
杜氏一进门不顾还在一旁的管家,迫不及待的问苏正德,她脸色难看,这番问话颇有几分质问的意味。
原本她在苏正德心中的形象是个温婉一切听他话的女人,如今杜氏的脸在苏正德眼中开始陌生起来。
“你的铺子?你确定那是你的铺子?”
杜氏一噎,她从苏正德的眼中看出了浓烈的嘲讽,一时间她不知道怎么说。
苏正德漠然的看着她,“怎么不说话了?你心虚了?”
“妾身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