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妃独自守着一盏孤灯,这一夜,她让人熄灭了结绮阁几乎所有的灯火,她希望在黑暗中让自己的心得到平静。
可是无边的黑暗又让她觉得自己几乎都亏窒息了,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夜三阁竟然变得如此安静,在她的记忆中,这还是三阁建成以来第一次没有丝竹之声。
身边的侍女早已被张贵妃赶了出去,一个人站站、走走、徘徊在卧室中,怎么一点睡意都没有?
张贵妃只觉得脑子一片空明,好像自己三十年的青春,居然没有留下任何一点印迹。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用冷水清洗了一下脸,连妆容都只是自己随意的整理了一下,她信步走向临春阁。
张贵妃经过一夜的深思,她已经对未来不再抱有多少希望,但是她不能让柳婵娟继续皇宫,前方正在决战,此事要是被传出去,童建业一旦反目,国家可真的玩完了。
只是张贵妃并不知道童建业昨日进宫,已经察觉了一切。
丈夫倒不是对自己绝情,可他所做之事实在荒唐头顶,对大臣的妻子一再垂涎,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大陈江山,张贵妃也觉得应该义不容辞的阻止这事继续下去。
陈同在敷衍走了童建业后,躲在寝宫里和柳婵娟一直嬉戏为乐,足不出户,晚上两人更是浅斟酌饮,畅谈着风花雪月,到天快亮时,还抓紧时间恩爱了一番。
偷来的东西总是让人感觉到特别美好,在胆怯心虚中特别让人激动、迷恋,欢悦。
可激情过后,柳婵娟便感到了后悔,自己本是厚着脸皮为丈夫求情而来,哪知旧情复燃,再次陷入情感的漩涡,愧疚感让她一大清早就起来,准备溜回家去。
谁也没想到张贵妃会来德这么早,听到禀报,陈同也吓得翻身而起,把柳婵娟藏在内室,自己也顾不得穿戴整齐,急忙走出内室,要把宠妃挡在外面。
张贵妃若无其事地拜见过皇上,陈同心虚地问道:“爱妃怎么起的如此之早,可否用过早膳?”
“皇上,妾身这几日心内焦急,无法入睡,所以起的早了些,多谢皇上挂怀,妾身已经用过早点了。”
张贵妃一边微微低垂着头,不冷不热的回答,一面一双秀目不断偷偷环视着内室,女人的直觉告诉他,自己那个好姐妹并没有离开,她已经敏感到里面旖旎的气息,看皇上这光景,说不定两人还刚刚干完好事。
可是她深知皇上的脾性,自己不能冒失闯进内室搜查,那样皇上必定翻脸无情,于是,既出于礼貌,又别有用心的问道:“皇上,昨夜可睡得好?”
“睡得好??????睡得好??????睡得很香,爱妃,你不要总是惦记寡人,你也应该多注意休息。”陈同像做了错事的孩子,面对盘问,心慌意乱的掩饰,可是他的话不仅听着感到别扭,就是他自己说起来也是那样不自然。
张贵妃对陈同的话倒是没有多少留意,因为她突然看见妆台上一根闪亮的银簪,那是多么的熟悉,因为那根簪子太特别了,那是多年以前别国进贡来的,当时柳婵娟来拜访自己,正碰见自己把玩那根玉簪,便赏给了柳婵娟。
张贵妃起身走到妆台前,拿起那根玉簪。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的心在隐隐作痛,她的眼眶已经湿润。
丈夫的滥情她并不在意,有几个帝王会终身守着一人?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对自己最忠实的臣子的妻子下手啊!那无疑是自毁长城。
陈同看到了张贵妃表情的异样,负罪感让他再次找借口为自己遮掩:“爱妃,你??????你别生气,你听我解释??????”
“陛下,你先回答我,这是谁的?”张贵妃的声音不高,但是严肃得令人感到发冷。
“爱妃,你不要误会,这可能是哪个宫女不小心遗落的。”陈后主不敢面对现实,顺口找了个理由搪塞。
“陛下,你还不承认,你可知道这只玉簪,是我赏赐给谁的?”张贵妃突然提高了嗓门,近乎声嘶力竭。这还是她自进宫一来的第一次,本来想平静地和丈夫谈谈,可一来皇上就找各种借口为自己开脱,让张贵妃心中的愤怒再次爆发出来。
陈后主见爱妃发怒,自知理亏,但事情又让他说不出口,于是转而哀求道:“爱妃,你不要动气,千万要保重身体,你知道一直以来,朕的心里其实只有你一个人,朕是爱你的呀!”
这话还的确让张贵妃难住了,她当然明白,皇上只不过是心花,但对自己的宠爱却从来没有少过,什么事情都顺着自己的意思,自己虽然不是皇后,但却拥有主宰六宫的权力,甚至朝中大事也没有禁止掺和,皇上对自己的宠爱,就连孔灵这个特别亲的姐妹也对皇上意见颇大,古往今来,有几个妃子能有自己这样的待遇?能享受到这种殊荣?
自己怨恨的不是皇上接触其她女人,而是他不应该对大臣的妻子下手,可现在事情既已成事实,只能想办法弥补,尽量减少事情带来的负面影响。
作为皇上,前方将士在为了他的江山浴血奋战,他贪图享乐不说,却霸占为自己拼命杀敌的将军夫人,这若是张扬出去,皇上岂不威风扫地?岂不寒了将士的心?
张贵妃的心又渐渐冷静下来,一味责怪已无济于事,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想个办法,人不知鬼不觉地送走柳婵娟。
可正在这时,传报说刘进和袁宪有紧急军情求见,张贵妃只好暂时打消心中的想法,先听听两人关于前方军情的汇报,
陈同心里更是咯噔了一下,一大清早,见两人神色紧张的模样,当然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两位爱卿,前方战况怎么样?”不等两人开口,陈同已焦急地问道。
“启禀皇上,我军防线已被击溃??????”
“诸位将军怎么样?”陈同打断刘进的话,他现在最挂念的是童建业的安危,一来他是大陈军队最得力的将领,二来自己刚刚答应柳婵娟要找借口将她的丈夫调离前线,尤其是柳婵娟还那样舍身相报,自己可不能下了床就不认账。
可是贵妃正位这事来找麻烦,他又不好公开询问。
“启禀皇上,现在得到的消息是孔大人在乱军中不知去向,鲁光达被敌人围困,生死不明,至于童将军,童将军他??????”
刘进说道童建业,心里一震,童建业是国家顶天柱石,又是皇上认为最忠诚的将军,如果据实禀报,皇上能承受如此重大的打击吗?
刘进犹豫了,他迟疑着难以启齿,陈同只当童建业已经以身殉国,心里那个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的蚂蚁,又把目光投向了袁宪。
“袁大人,你说,一定要据实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