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筠放慢了行动,毕竟季浔州离车门更近,他走在了宋灵筠的前面。
季浔州下了车后宋灵筠也紧接着下了车。
两人又是一前一后的走着,宋灵筠想他一定知道自己就走在他的身后。
可是她没想到季浔州走着走着忽然放慢了脚步,回过头走到她的身旁,像是在和一个朋友随意攀谈,温和的说:“你也是现在回H市吗?真巧。”
宋灵筠怔怔的看着他,面目一滞,她的心跳此刻忽然漏了一拍。
他的神态,他的语气,让她仿佛又回到了高一他和她成为前后桌之后,两人渐渐熟悉了的时候。
他虽然平时大多时候看起来都是冷冷清清的,让人有种不敢轻易靠近的感觉。
但当他笑起来主动和别人攀谈的时候,他眼底的光芒流转,脸上笑意吟吟,丝丝暖意直逼人心,也不过同样是一个让人忍不住心动的清朗美好的少年。
可他鲜少露出自己的这一面。
宋灵筠既喜欢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疏离冷淡的季浔州,也对此刻让她如感到春风迎面般美好的季浔州。
她有些呆呆的点了点头。
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坐火车?还是高铁?”季浔州对她的反应似乎还算满意,又继续问道。
他当然不会让宋灵筠知道,他早就知道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
“火车。”宋灵筠自然的答道。
原本只是他问她答而已,她又忽然灵机一动,也反问他道:“你呢?”
“高铁。”季浔州微微仰着头,好像在得意似的,“高铁可比火车快多了。”
真是幼稚,宋灵筠下意识的对他这幅样子开玩笑般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接着又忍不住说:“切,了不起啊。”
季浔州对她的话好像很是惊喜,瞪大双眼望着她,眼神亮晶晶的。
就是这样。
她和他在以前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改变的时候,她和他就会这样聊天说话。
他会时不时逗她,她也会明知他只是开玩笑的,却还是下意识的配合着怼回去。
比如有一次,宋灵筠和同桌聊起第二天早上想起个大早去学校广播站点自己爱豆的歌,希望可以成功。
结果被坐在前面的季浔州听到了,他突然一时兴起,恶趣味涌上心头,故意逗宋灵筠:“广播站那个人肯定不会放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季浔州是在开玩笑,可宋灵筠头脑一热,那时候还有点暴躁的宋灵筠当即一把抓住季浔州的衣领子扯了几下,表达自己的不满。
人家宋灵筠热情满满,期待满满的,他季浔州马上跑过来倒一盆冷水,宋灵筠会乐意才怪。
季浔州被宋灵筠捉弄的时候却笑得很是开心。
宋灵筠也知道他在开玩笑,并没有生什么气。
那时候多美好,他大多数时候安安静静的学习,偶尔和宋灵筠聊几句,搭几句腔,逗一逗她。
她也和他聊的很开心。
而且莫名的,反正只要看着他和她说话时的样子她就很愉悦,很兴奋。
两个人说话间空气里的温度似乎都是暖人心的。
不像现在,明明渴望和对方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却不知该如何自处,却在不停的鱿鱼卷纠结要不要开口。
他们之间的那道鸿沟的确已经明明白白的留下了。
如何跨越?如何填补?
它是两个人心里的一道坎。
从他和她曾经决裂的那一刻起,他们都心上就都被对方留下了一道口子。
它流过血,现在成了一块无法消去的疤,时刻提醒着他们过去发生的事情。
......
宋灵筠也被自己的反应吓到了,她刚才那样,仿佛他和她很熟一样。
实则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除开被讨论的沸沸扬扬的绯闻,他和她在外人看来只是陌生人而已,交集甚少。
两人慢慢的并肩走着,皆是沉默。
快到火车站进站口了,宋灵筠虽然很不想说,但也极其无奈。
她轻轻的对季浔州说:“我到了,先进去了,拜拜。”
季浔州点了点头,面上是风轻云淡,眼神却是微不可察的黯了几分。
宋灵筠便拉着行李箱走进了进站口,季浔州一直站在原地望着她进去的背影。
虽然他多少有几分失落,遗憾他和她没能再多说几句话,但他至少心里依然是有些许欣慰的。
就在刚才,他和她忽然就像没有嫌隙的,多年的老友一样,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是他和她,心贴心的交流。
光是这样,他很开心,真的。
对了,她当然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