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没多久,只听到“哐啷”一声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那女子原本蹲着的地方,只见一只半开口的龙头镯留在原处,镯子的龙头上有着宛如琵琶的弦轴。
傍晚时分,有几个少年放学经过这条路,其中一个不小心踢到了这只龙头镯,金属清脆的声音引起大家的注意。
“谁丢的手镯,这么精致,不会是个法器吧?”
“醒醒,天还没黑就开始做梦,谁的法器会不认识自己的主人,还走丢被你捡了去。”
那少年套在自己手上,洋洋自得道,“没想到我一个大老爷们,戴着还挺显派头的。”
“赶紧送去失物招领处吧,说不准是师傅不小心丢的装饰品,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
“也是哦……”那学子想要脱开那镯子,弄了几下都没脱出来,“怎么办,好像脱不下来了。”
“回去涂点油试一下吧,谁让你臭美,活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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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风,你怎么了?”暮云见轻风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轻轻拍了拍他。
轻风回过神来,但没说什么,只是有些恍惚地摇了摇头。
“暮云,那个……我刚才听道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坐在暮云后面的九戒拍了拍暮云的肩膀,递给他一个本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记下来了,你……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跟师傅住在一个屋里,不问师傅问暮云。”旁边一仙友冷嘲热讽地小声道。
“怕不是暮云最近又不小心得罪她了,女人最记仇了……”另一个也小声附和道。
九戒转过脸来瞥了他们一眼,微笑着捏紧竖起的拳头,那一群人马上闭嘴走开了。
暮云打开那个本子,里面哪是什么学术问题,里面全是图画,画着虚空大师,以及一众心不在焉的沙雕少年人。
上面几乎全是虚空大神仙高深的言论,以及臆想底下听众心里的想法。
譬如画面中虚空大仙说: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旁注:不是针对谁,你们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
图里的听众在下面狂热鼓掌,但真实想法是: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好想哭,但是必须坚强,因为还有两天;别人都想收到邀请函,而我就厉害了,我只想回家……
全本备注,几乎全是直击灵魂深处的独白,虽然是个灵魂画手,但也把虚空大师那胖乎乎圆头大耳,整天眯着眼睛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画得相当惟妙惟肖了,尤其听众对他高深言论的理解,更是让人忍俊不禁。
暮云看了几页,虽然没笑出声,肩膀却无法自控地抖动了起来。
“暮云,九戒,听说你们在歇息的时候,还在认真研究我今天的讲道?”虚空大神仙不知何时,已笑眯眯地出现在二人面前。
俩人连忙站起来,暮云手拿本子微微欠身,俯首低头支支吾吾道,“……仙尊。”
九戒马上把那本子从暮云手上抽了回来,藏在自己背后,脸不改色道,“当然了,仙尊今天的讲道,简直精彩绝伦妙不可言,让我等茅塞顿开,回味无穷。”
暮云抿了抿嘴,总算忍住了笑。
“九戒你竟然有这样的见地,真是让本座大感意外,本座甚感欣慰啊……”
“仙尊哪里的话,九戒对您的敬仰,所言的不及内心万分之一,九戒只恨分身无术,不能追随仙尊左右,多长见识,永沐恩光。”
“行了行了,不必跟本座如此客套,本座亲自给你解答就是了。”虚空乐呵呵地一勾手,九戒手上的本子就转眼就到了他的手上,他很是欣慰地打开一看,笑容定格在他脸上,一秒,两秒,三秒……
暮云连忙跪下,咬咬牙道,“请仙尊降罚,此画……是暮云所作。”
九戒左右看了一圈,本想习惯性去诬陷轻风,不料轻风这货这会却连人影都不见了,只好也跪下,不情不愿地悻悻道,“你以为仙尊傻啊……仙尊一看就知道是我画的了,除了我,还有谁能把他画得那么帅。”
虚空看着里面的灵魂画面:“……”
九戒试探地瞄了虚空的一眼,见他还没发火,又连忙说道,“但我刚才说对仙尊的那些敬仰的话是真心的……”
暮云扯了扯她的衣袖,用眼神提醒她道:别说了。
“嗯,本座看得出来。”虚空依然一脸和气地笑呵呵着。
“仙尊果然慧眼独具,不像一般迂腐夫子,尤其是我们家师傅,只会一味罚罚罚,哪像你这么宽容大量……”
“行了行了,不必夸本座了,你们俩就在这里跪着听吧……”虚空笑眯眯地走了。
九戒:“……”
九戒忍不住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吐舌头,“笑面老狐狸。”
“让你别说了,就是不信。”暮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端正跪着。
“我……我这不是怕连累你,想让他只处罚我嘛……谁知道这老狐狸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还是连你也罚了……”九戒有些不好意思地撇撇嘴道。
暮云看了她一眼,不禁有些小感动,笑笑道,“我也不是百分百被冤枉的……大概是我的内心出卖了我,被仙尊看出来了……”
九戒瞄了他一眼,会意地咧嘴一笑,过了一会后,才略显羞涩道,“本来就是我画的,你就直说就好了,一个受罚比两个人受罚划算,反正我被师傅罚惯了。”
她画这些玩意本来也只是想逗暮云开心,暮云又怎么会不知道。
九戒大概是从师父哪里听说白水的事了,最近老跑来听暮云的课,暮云一开始还以为是师傅让她来监听的,甚是惶恐,因为那些科目都是入门级的,而且她修炼的级别还比暮云高。
直到放学后,她总是找他聊些有的没的,说的都是学校里各种趣闻怪事,他才知道,原来她是在担心自己。
“九戒,谢谢你……”暮云温柔地笑着。
“谢我?为什么?因为我害你被仙尊罚跪吗?”九戒故意一脸兴奋,神采飞扬道,“不用告诉我原因,因为我从来不在意细节的,既然你说谢我,那是不是至少得请我吃饭?”
“好,你想什么时候吃都可以,上次还欠你一顿呢。”暮云笑。
“好开心,又有饭吃了,暮云,我最喜欢跟你这样傻帽做朋友了。”
“我也是。”暮云看着她搞怪的表情,依然温柔地笑着,“有友如斯,夫复何求。”
九戒迎着他如春风般和煦的目光,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