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咱闺女一定没事,一定能好,你……你别这样,你可不能垮了,不然咱闺女醒来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会心疼。”
而沉老太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任何反应。
木木的,呆呆的,眼神没有焦点,呆滞,看着吓人。
沉老头急了!
“他娘,咱闺女还等着咱们去救她,咱们不能有事,回春堂救不了,咱就去县里,县里不成,咱就去京城,我就不相信天下那么大,没有人能治好闺女。”
砸锅卖铁他也要救小闺女。
沉老头一个大男人,一辈子也没哭过,当初老四生病几次差点活不下来,他也没有落泪,但今天眼泪就没有停止过。
沉老太听到这话,灰暗的目光终于有了变化。
“走,去京城,现在就去,天子脚下,大夫多,一定能治好我闺女。”
沉老太看一向沉老头,声音急切,目光坚定。
她一刻也等不了。
她现在就想去京城。
她……能感觉到小闺女的精神力如那个大夫所说,在一点点的流逝。
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沉老太一想到小闺女……
感觉自己就要窒息。
闺女要是真的有个什么,她绝对也不活了。
小闺女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她要陪着小闺女一起去见阎王爷。
“好,我们去,我们回去拿着银子,收拾衣物就出发。”
沉老头伸出胳膊揽着闺女和媳妇儿,伤心的开口。
尽管京城遥远,所需要的银子庞大,他也没有丝毫犹豫。
沉老三在外面,娘和爹的对话,他能听得一清二楚。
眼泪和鼻涕再次湖了一脸。
沉家一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眼神变得坚定,他要和爹娘一起去京城。
一定要把妹妹治好。
同样坐着马车奔波的还有苏一辞,
马车的四周围着青布帷幔,显得很是朴素雅致,内里却另有天堂。
马车内宽阔,鎏金的内衬,显得格外的奢华,还用上好的金丝被,铺了一个软榻,
另外一角摆在一个小茶几,上面摆满了精致的糕点与稀有的水果。
纵使路面不平,车厢巧妙的设计,也不会有任何颠簸。
苏一辞躺在软榻上,脸色越加的苍白,薄唇没有一丝血色。
看着窗外的夜色,眼里透出的都是不安。
心,疼的越来越厉害。
他的小鱼儿可一定要等他到来。
“还有多久到。”清冷的声音响起。
“少爷,还有半炷香的时间就到了。”田伯在马车外毕恭毕敬的回答。
他能从少爷冰冷的声音里听到焦急。
毕竟少爷可是从说会说话开始,就一直在找人,
一次次的失望,让少爷沉默的性子更加的冰冷。
田伯对这一次的小姑娘,其实也没有多少信心。
他很害怕,这一次依旧不是少爷要找的人。
到时少爷怕是又要震怒。
田伯一直不明白,少爷为何固执的要找一个小姑娘。
他从少爷出生开始,就一直陪在少爷的身边,看着少爷长大。
无论是少爷的身份,还是他的记忆,都告诉他少爷从来没有接触过小姑娘。
那少爷又为何找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呢?
田博为此一直很困惑。
但同时田博也很担心和心疼,这个外表冰冷但却十分脆弱的少爷。
少爷从出生开始,身子一直不好,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严重。
老爷的夫人一直很担心,但少爷性格沉默,对谁都一副冷冷冰冰的态度,又沉默寡言。
对夫人和老爷亦是如此。
小小年纪,能力依然不凡。
把……整个家族管理的井井有条,让人未见又敬佩,连老爷都一直夸赞,说在少爷面前,他都自愧不如。
“再快点。”苏一辞催促。
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眼里的不安。
他的小鱼儿的生命力在流逝,他必须立刻找到小鱼儿。
“是。”田伯再次毕恭毕敬地回答。
手里的鞭子朝着马儿的屁股挥去,千里马受痛,加快了速度。
隐秘在黑暗中的暗卫也加快了速度,紧紧跟着马车。
苏一辞的身份,让他的身边充满危险,总有野心勃勃的人,不死心的对他出手。
哪怕知道这无疑是鸡蛋碰石头,但还是会抱着一丝庆幸对他出手。
妄想着得手,一步登天。
“嗯!”
心口突然剧烈的疼痛,让苏一辞呻吟出声。
额头顿时冷汗直流。
脸色更加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在这样的夜里,看起来尤为瘆人。
他感觉到,小鱼儿就在附近。
这一猜测让苏一辞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白日里的棕色童孔,隐隐泛起血红。
“停车。”苏一辞强忍着疼痛,朝外面田伯出生。
“吁!”
田伯勒紧马缰绳,全身雪白的千里马停下。
“少爷可是有事情吩咐。”
“这附近可是有人。”苏一辞虚弱地躺在榻上,隔着帘子朝福伯开口。
田伯闻言,立即朝四周看去。
四周都是山林,黑漆漆的,没有看到一个人。
但少爷既然开口,那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福伯立刻朝暗卫所在的方向挥了挥手。
黑暗中的暗卫,在树上轻点脚尖,利用轻功,立刻在四周查找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蒙面暗卫回来。
跪在了马车前面。
“回禀主子,前面有一辆马车。”
“可看到有什么人吗?”田伯问道。
“只有一个汉子在赶车,马车里面黑暗,手下还没来得及查看。”
暗卫如实回禀。
“这……少爷,你看……”田伯一时之间拿不准,
“走,追上前面的马车,”苏一辞冷肃的声音不容置疑。
田伯立即领命,扬起马鞭,朝千里马屁股上狠狠的抽去。
马儿如一阵风似的奔跑起来。
暗卫再次隐匿在黑暗中,与黑暗融为一体。
越是靠近前面的马车,苏一辞的心就越疼。
疼,得他紧紧咬着牙齿,拼命的忍耐。
剜心之痛,不过如此。
这是第一次,他疼得如此强烈。
所以苏一辞再次肯定他的小鱼儿就在附近。
“吁。”
田伯驾着千里马,追上了前面的马车。
很是破旧。
这是田博脑海里第一个念头,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简陋的马车。
就是一个用木板打的车箱子,连窗子都没有。
田伯在沉老三前面停下了,马车拦去他们都去了。
“你们是谁?”
沉老三看着这突然出现的豪华马车,从上面下来了一个老头。
立刻警惕起来。
在荒郊野外,虽是深夜,他趁着月光和火把还是能依稀看清前面的马车。
非同一般。
沉老头在里面自然能听到儿子的声音。
马车突然停下,也让他疑惑不已,老三虽然平时顽劣,但也不是不靠谱的性子。
听到老三的声音,他更加确信出事了。
然后脑子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帮劫匪,也是在这条路上。
这个节骨眼上要是真的遇到了那边劫匪,这次肯定就没有上次逆天的运气了。
那他也只能拼了这条老命了!
沉老头眼神发狠,钻出马车。
看清外面的情形,他不仅愣了愣。
这人有这般好的马车,条件必然不烦,这简直是比他们镇上大户人家的马车看上去还要好。
这人真的是来打劫的?
而且那老头穿戴整齐,衣服料子极其讲究。
看上去也不像打劫的呀!
沉老头疑惑了。
没等田伯开口解释,苏一辞就忍着疼痛,从马车上下来了。
心口的疼痛,让他确信,小鱼儿就在马车里。
“少爷。”
田伯看到自家少爷出来,立刻弯腰上去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