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桥抬首一看,果是一个绝色女子,生得姿容艳丽,意态妖娆,非常标致。
怎见得?但见:
蛾眉带秀,凤眼含情。
腰如弱柳迎风,面似娇花拂水。
体态轻盈,汉有飞蒸同称;性格风流,吴国西施并美。
蕊宫仙子谪人间,月殿嫦娥临下界。
不题怜儿貌美,且说陈小桥见色眼开,半晌不得开口。
直至怜儿轻移莲步而去,那人方才转神来。道:「做舅的今儿就去托媒人商议,与侄儿完姻可好?」朱玉道:「恐他族里来的人领,岂不空喜一场?」
小桥道:「届时生米已成熟饭,他又奈何得了?」朱玉只道:「不妥!不妥。事关终生,须从长计议。」
陈小桥满指望二人做了亲,他亦日日把那美人盼顾,不想侄儿血气未定,不敢妄为。遂思量:「不若我使一软策儿,先把那女子弄到手心,先尝他一个鲜。
再言之,他家破人亡,沦落至此,于侄儿有情,着实没有半分不情愿的罢。中!
中!」凭般思量一番,得意忘形,与朱玉告辞,遂心欢喜的去了。
次日晚些时候,陈小桥假称有要事相商,使小儿唤侄至。
朱玉只道娘舅重提做亲之事,只不去。小儿回报,他爷听了,大怒道:「娘舅有事唤他,竟敢不来!」气得吹胡瞪眼。
临岐一诺重千金,肯眷红颜觅寸心?
且道朱玉之娘舅欲霸占郑怜儿,假措要事,使小儿唤朱玉前往。
朱玉不肯,小儿回报,陈小桥当即大怒,小儿一旁惊呆,不知所措,忙复去唤。
朱玉见躲不过,来见娘舅。陈小桥满脸堆笑,道:「你来,便是正理;你若拒,便是不尊。」朱玉连声道:「是。」又问:「娘舅何事见教?」陈小桥道:「侄儿莫急。
若非上好的事儿,老身又何须焦急唤你。且慢,咱爷俩先饮一盅儿,再作计议。」随即吩咐小和烫酒。
约莫—刻光景,半年烧酒盛出,外加一盘烧牛肉。朱玉道:「舅,你家多年不曾养牛,那路来的牛肉?」
陈小桥桥笑道:「水路来的。」朱玉道:「侄儿知晓了,这是前日水中打捞的。」陈小桥道:「正是。只是一头死牛,那有你家那个开口货好!」朱玉道:「舅莫取笑。」
便端杯痛饮,二人互敬互劝,三杯下肚,早已面逞绯红,语无伦次。
陈小桥心怀鬼胎,借着酒兴,又连连劝。朱玉早已醺然,不知是计,一杯连一杯,直饮得天昏地暗,早已酩酊大醉。颓然而卧。
陈小桥见小计逞了,悄然离席,径往朱家而去。至屋首,轻叩窗门,内里答道:「甚人?」
小桥恐被他识破,只不作声,内里又道:「恁才归么?走错了歇处,在那处哩。」小桥只不离去,依样把窗门叩。
郑怜儿不明究里,只当朱玉一改旧往,欲与他成其姻事,心头陡在欢喜。遂捱下床,捻亮油灯。又对镜梳妆。
这边陈小桥待不及,连连把门撞。郑怜儿梳理未毕,忙上前把门开。
刚启一道缝,小桥陡见屋内亮灯,心头叫苦,正欲转身溜之大吉,却又被怜儿一只纤纤玉手相勾。
是时,正巧一股清香夜风刮至,吹灭油灯。真是天凑其缘,陈小桥心中大喜,把个郑怜儿高高抱起,朝绣榻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