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行了多远的路,并不泥泞的路却真难走啊,地下无数战争的冤魂都在拉住她的身体,一步步的越来越迟缓。
当她正式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外景,在她一路走来的十几分钟,大雪早已纷飞,席卷了她的全身,外披乃至肩膀、头上都是雪花,仔细的轻嗅,都还有股子清冽的泉水气。
沉默数久的她,从头到尾就盯着银装素裹的外滩。
待她无惧风雪的到了外景,她靠近护栏处,水面解冻泛起的光粼,船只远行的黑气,天朝真的没有战争了么?
她不愿相信,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不是一场梦,帽沿倾下,还是遮住了她一半的苍白脸,只留下冻红的鼻尖,渐变的粉唇。
一瞬间,又是一此冰封世纪的静默,空气凝结的水晶露珠都来自她每每深深的叹气,却划过嘴角最优美的幅度。
她望了望怀里的男婴,眸子正式的有了动容,转向前方有些许末冰凝固的水面,拎着看淡一切的语气。
“宁儿,你看到了吗?你爹爹在这里看着我们呢。他在寒冷的冬季,留在冷冰冰的深海里,一定很冷吧?你说,要是他说冷了,你会带他回家吗?”
男婴根本听不懂她的话,对于一个幼童来说,天是绿的,水是碧绿的就足够了。
她自顾着浅浅一笑,耳畔听着小红莲咿呀咿呀的奶气,如同莹润的奶酪,温的玉透。
蓦然,漫天飞舞的落雪改变了向往,它们都被某个东西吸引了,深深的不能自拔。
随即,那一段好听的充满专情的昆曲调子传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她听了前半段,辰、美、心、轩这几个字,让她联想到,他们每个人的命运都被《会真记》所掲语了,那后半段便再也无法融入她的脑海内了,除了回忆,满腹忧氯的回忆。
是他,回来了么?
她这才回眸,出神却又入神,男人沉亮不失磁性的声音,清扬的令人陷入纯情的深思中。
寒气逼人的冬季,他只一件素白腊梅绣花盘扣中领长衫,内搭白裤,裤管较大,脚踏黑缎皮底鞋,与他那嗓音,更似那凉薄少年了。
梳着油亮齐整的长发,儒雅俊美的五官嵌出的望穿秋水的眼波,婉转纤长的手臂,动人心弦般的秀指划动星辰的美感,把每个戏曲动作、神态都驾驭的传神既淋漓尽致。
要不是他手里的一株桃花格外突出,盛开绝美的粉艳堪比腊梅的姿色,在寒冬居然也会有桃花的存在,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美丽……
她的鼻尖也袭来了一圈一圈的芳香,花瓣飘零在她的脚下,随着男子的微慢的转圈,花落不尽的唯美感慨。男子手中的桃花渲染在她的微笑内,轻触的嫩指,一切也终将在美中开始,在美中结束。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他单薄的模样让人怜惜生爱,可他此刻就是打动不了华颂的心,他带着渴望与难以描述的情感的走过来,一刹那,却又停住了脚步。
她……孩子?她与他在一起了,是么?
阿越察觉他的神色,那张熟悉不过的脸庞,还是那么高雅之态,天生的贵族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