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所有人都懵逼了，只有顾明在那一斧头一斧头的砍着王华，那样子不像是在砍人，反倒是像是在砍猪肉。
当时就连杨小天都懵了，他不是没打过架，但像顾明这样打架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年头除了未成年的小孩子，但凡大人都知道打架是目的，不是结果，所以打架时要尽量避免给对方造成太严重的伤，却又必须得让对方疼。
前者是为了避免法律责任，伤害罪也是要看伤害轻重去判的，有时砍的血肉模糊，但够不上轻伤，也就是调解赔偿治安拘留。
后者好理解，那是为了让人怕。
像顾明这样打的不是没有，但基本上都是亡命之徒，属于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物，打了就走，警察也不会为了个把混子的手上费尽心思去异地追捕的。
但关键是顾明的人际关系很简单啊。
杨小天眯着眼看向顾明，真不知道顾明在监狱里时遇到了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但他也说不好这种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杨小天身为大哥和朋友，能做到的就是在关键时刻提醒他几句，或者说提携他一把，但绝不可能替他做决定，那是父母，不是兄弟。
还是王华那边有小弟忠心，挥舞着椅子，硬是逼开了顾明，然后两个人拉着王华就跑。
顾明直接就追了出去。
别看他只有一个人，拎着个斧头堪比张飞，一个人撵的十几个人向外跑。
那十几个人被追的根本就不敢上车，毕竟开门上车这个动作需要一点时间，谁都不想挨斧头啊。
于是就直接跑了出去。
顾明没追上，心里有火，直接就把门口那两辆面包车给砸了，合计八个轮胎全部戳破，车玻璃也砸的粉碎，车外壳上也被砸的到处都是凹痕。
“我去……你也太生猛了吧？”这时追出来的杨小天目瞪口呆。
顾明气喘吁吁的看向杨小天，旋即咧嘴笑了起来。
杨小天苦笑的耸了耸肩，说道：“你先坐一边歇会儿吧！”
然后他走回诊室，对仲博文和叶良奥说道：“回头要是有警察问起来的话，你们就说当时太乱了，搞不清什么情况啊！”
仲博文和叶良奥早都吓傻了，此时只好点头。
这一地血迹的，今天也是没法办公了，杨小天让仲博文和叶良奥到外面去，小心翼翼的不要破坏了现场。
然后他也跟着走了出去。
大厅里挤满了患者，见几个人出来，都充满好奇。
杨小天说道：“大家听我说几句话，刚才的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有不法分子来医院里闹事，还好我朋友，也是医院里即将上任的职工，在危机中把坏人给赶走了，一会儿要是警察来了，还请大家帮忙作证啊！”
听杨小天这么一说，大家纷纷点头。
“行，杨院长，一句话的事！”
“就是，刚才那群人真是太吓人了！”
“太扯了，都跑医院里闹事了，还拿刀拿棍的！”
杨小天冲大家拱手说道：“真是谢谢大家了！”
“别客气！”
“应该的！”
“这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杨小天对仲博文和叶良奥说道：“你们俩就在这外面给大家看病吧，我来打电话找警察！”
仲博文和叶良奥点头。
不过左看右看，这里怎么看病呢？
孙洁说道：“到我们护士站看病吧！”
护士站就在候诊大厅那里，靠近门诊走廊，是一张长方形类似于吧台一样的桌子，上面摆着温度计之类的器械。
这里的作用主要是让护士维持秩序，如果就诊的人比较多的话，护士会让患者先把挂号单和病历放在护士站，然后根据医生看病的进度，逐步叫名字放人进去。
在护士们的帮助下，护士站立即就被改造成了就诊区域。
叶良奥和仲博文分别坐在护士站的两边，身边摆着常用的医疗器械，然后患者们排队就诊。
护士们在旁边维持秩序。
杨小天点了点头，还是打电话给沙量，因为这点小事直接找蒋英有些小题大做了，他准备先打电话给沙量商量看看。
沙量接到杨小天的电话时也挺吃惊的，问道：“怎么了？”
杨小天说道：“昨天在酒吧和咱们起冲突的那个人，你还记得吧？”
“记得啊，怎么了？不会说他们找你麻烦了吧？”
“还真被你说对了！”杨小天点头，“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听到我们单位的，直接就找上门来了，还带了十几个人……”
“我去！你要紧吗？我赶紧带人来！”沙量急了。
“不用！”杨小天连忙说道，“我这边倒是没事，就是我一弟弟，把对方给打的挺严重的，还把他们的车都给砸了，我就寻思着，你那边有没什么认识的人，帮我说说话，虽说我觉得我们这是自卫，但是有些自卫过度了吧？”
说自卫时杨小天心里都有些没底。
毕竟虽然对方是拿刀拿棒的前来，但己方没任何损失，反倒把对方打的头破血流，看王华那样子，肩胛骨都得断了，这可不是小伤，真追究起来的话，顾明都有可能再进去两三年，更何况他现在还是保外就医呢。
“你们没事？”沙量问道。
“没！”杨小天底气不足的说道。
“那你们有几个人动手啊！”沙量追问。
“就一个……”
“我……”沙量半天说不出话，问道，“你的意思，你们就一个人，和对方十几个人打，然后还把对方打的挺严重的？车都砸了？”
杨小天连忙解释：“挨打严重的就一个人，车是都砸了！”
“太牛掰了！”沙量忍不住说道，“这人我得见一见，我一会儿到啊！”
杨小天追问道：“中医院这里应该不是你的辖区吧？”
“没事，我在系统内人缘挺好的，我们所长是我哥们，我就来看看，你们正常报警，到时我帮你说几句话就行了！”沙量自信满满的说道。
这话他说的其实是挺靠谱的，仗着警察身份打人，他是有些慌，毕竟这年头手机摄像太正常了，万一被摄录下来，再发到网上。
网民们又不管事情起因经过，就知道警察打人了。
到时谁都救不了他。
但现在这种事，他还是不怵的。
至于说和所长关系好，和系统内的领导们关系好。
这是实话。
倒不是说他贿赂领导们，实际上就算贿赂，那也是他爹的事，轮不到他。
但他为人玲珑，会说话，而且出手不犯怵，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当公务员的优势。
比如说，下班后，他能主动招呼同事们出去唱个歌，喝个酒，没事找领导吃顿饭。
倒不是说领导缺你那顿饭，但这总是和领导拉近关系的方法吧？关系近了，这事就好处了。
而要是穷人家的孩子当公务员，就拿广安来说吧，经济不发达，一个月工资两千左右，去掉房租吃喝还能剩什么？
同事们要聚餐，AA制的那种，都不舍得去。
不去的话，不就是不合群了吗？
不合群的话，今后有什么进步的机会，怎么可能会考虑到你？
你说你工作能力强？
呵呵，那你就专心干具体的工作吧，提拔进步的话，是要走向领导阶层的，这是要求与人相处的。
所以这年头，有钱人家的孩子，进公务员系统那是如鱼与水。
穷人家的孩子，除非说真的牛到逆天，要不然有点本事，与其当公务员，倒真不如去企业上班努力赚钱对人生提升来得快。
这已经不是二十年前了，不，甚至是十年前，有没有钱，其实差别都不会有现在如此之大。
可以预见的是，在未来，这种差距会更加大的。
这边派出所很快就出警了。
一辆五菱面包车带着一个警察和俩协警就来了，他们是接到群众报警，说这里有人打架斗殴。
可到地方一看满地血迹，那警察就有些懵了，直觉这事不好办，得向上面汇报。
不过在此之前得把安全隐患给控制住。
于是他指着顾明说道：“先把他关在车上！”
面包车最后一排是有改装的，可以想象成在最后一排装了个铁笼子，用于关押一些犯罪分子的。
杨小天连忙说道：“警察同志，麻烦稍等下！”
那小警察看向杨小天，问道：“你谁啊？”
杨小天笑道：“我是中医院的副院长杨小天，认识一下！”说着伸出手。
小警察有些茫然的伸出手和杨小天握手，问道：“这个……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啊，实在是，他伤人了啊，对不对？”
杨小天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我觉得你还是等一下比较好！”
小警察懵逼了，你什么情况啊？让我等？我等啥啊？
不过鉴于杨小天的身份，他也不好说什么，就看着杨小天。
杨小天递出去几支烟给小警察和俩协警，说道：“累了半天了，先歇会儿！”
小警察接过烟，一头郁闷，我刚来，怎么就累半天了。
不行，我打电话先问问领导吧。
想到这，他就拿出手机。
正在这时，沙量赶了过来，哈哈大笑道：“艹，我说谁呢，原来是木头你这牲口，来，来，来，我介绍下啊，这是我哥们杨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