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老人又道,“多谢二位的关心,我老婆子宁愿流落在外乞讨度日也不想被亲儿打死……”话未说完已是老泪纵横。
花疏影沉吟了片刻,才不动声色地牵起老人的手,温言道,“好吧婆婆,我们带着您一起便是。”
“谢谢,谢谢你们。”老人拭了拭眼角的泪水,任由花疏影扶着向茶棚走去。
北羽澈对此似乎毫不在意,闲闲地喝着茶,只是看见欢颜拾起那老妪掉在地上的拐杖时才稍稍变了神色。
锦瑟见花疏影竟然因为叶清菀一句话便答应了那老人的请求,心中甚是不快。他们这不是游山玩水,要时刻提防身边的男子,又要关注会随时出现的危险,保护叶清菀一个人已经够头疼了,怎能再带上一个。
待花疏影和欢颜搀着老人过来时,锦瑟的脸色便更难看了些,而北羽澈却极为热情地起身为那老人拉开凳子让座,又吩咐伙计多添了一副碗筷。
欢颜热情地将几人一一介绍给老人,此时,小菜也端了上来,五人围坐在一起吃得倒也惬意。用过午饭稍作休息后便打算上路。这时五人三骑,显然又需一人带着老人同骑。
“锦瑟,还是我带着颜儿,你就带着这位婆婆吧。”花疏影对锦瑟道。
“不用这么麻烦了。”北羽澈突然打断了花疏影,目光落在一旁有些拘谨的老人身上,唇角微扬,“婆婆,晚辈见到您便如同见到了自己的奶奶,感觉甚是亲切,不如就让晚辈来带您吧。只是马背上免不了颠簸,不知您老受不受得住?”
听起来语气极为温和诚恳。
花疏影虽然心中不满,却也不好拒绝,只是觉得这自称叫王骞的男人不光越来越可疑,而且还越来越可恶。
他暗自思忖,若那日在巷中救下菀儿的果真是他,那他究竟是何用意?若他要带走叶清菀,有太多的机会,可他却没有,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还不知欢颜便是叶清菀。如今惹上这么一个烫手山芋,不好甩脱,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就在他思索间,北羽澈已将老人扶上了马背。花疏影这才翻身上马,一行五人策马离去。
天刚蒙眼,众人便在一家名唤“醉仙楼”的酒楼落了脚。
欢颜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漫不经心的四处打量着。大堂内除了老板和伙计,正中坐着的一桌五人正喝着酒,这些人腰上均悬有刀剑,无疑是江湖中人。欢颜不由得对他们关注了些。
酒至酣处,五人的谈话声不知不觉便大了起来。
只听其中一人道,“如今花蔚然已死,而那花疏影也不过二十出头,说起来也没什么值得忌惮的,只要他不在拈花宫,要除掉他轻而易举。眼下叶清菀现身的消息可是传遍了整个武林,就凭区区花疏影,怎能保得住叶清菀?而且这拈花宫虽然与叶家堡往从甚密,但难保花疏影不也是为了那九转圣心诀才愿意为她同整个武林对抗啊。”
有一人嗤笑道,“别小看了这拈花宫,花蔚然的武功同叶景欢不分伯仲,这花疏影若是尽得其父真传,这江湖上在同辈之中能与之匹敌的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另一人又道,“说到这儿,我一直觉得奇怪,那叶景欢虽说还未练成九转圣心诀,可其武功本就深不可测,那叶家堡为何在一夕之间便被两大世家灭门了呢?”
他身边的人放下酒碗,嘿嘿笑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据说那日叶家堡众人都中了软筋散,否则就凭两大世家想要拿下叶家堡岂不是笑话。这两大世家打着为武林除害的名号抢夺这九转圣心诀,光明正大却又打不过别人,所以就只能使这下三滥的阴险招数了……”
“嘘,你小点声。这事若是传到两大世家那儿,你就小命难保了。”说话之人说罢,端起酒碗对其余四人道,“反正这九转圣心诀再怎么也轮不到咱们头上,喝酒喝酒。”
“来来来,喝酒喝酒。”一人说着猛灌了一口酒,咂了咂嘴又神神秘秘的倾身上前,压低了声音道,“听说叶清菀这小娘们长得神似她母亲谢灵罂,清丽不可方物……”
欢颜本就一直张大耳朵认真偷听他们的谈话,此时听见有人提起了她,心跳都慢了半拍。
只听那人接着道,“……不过这小娘们虽然面上时常是冷冰冰的,可骨子里却风、骚得紧……”
听到这儿,欢颜恨不能即刻上前打烂那人的嘴。她胸口起伏,只觉火直往上涌,捏着馒头的手猛地收紧,可怜的馒头瞬间扭曲变形。
花疏影伸手握住她的小手,眼神中的安慰不言而喻。他不是没听见那几人的对话,只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方便动手,否则有可能暴露身份。
锦瑟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抿唇一笑,佯装关心地道,“咦,沈姑娘,这馒头是不是不合你的口味?”
哼,明知故问。
欢颜瞪了她一眼,生着闷气不说话。
花疏影微微一笑道,“是不是想让我喂你了?”说话间果真拿起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块鹅肝递至她唇边。
欢颜蹙着眉头看了一眼,张嘴便将那整块鹅肝吃到了嘴里,大力嚼着,仿佛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了那无辜的鹅肝上。
二人的举动让锦瑟醋意顿生,当然,醋意顿生的不只她一人,还有北羽澈。只不过,他并不觉得自己心中这酸酸的滋味便是吃醋,他只是觉得那女人居然用别的男人用过的筷子,也太不懂得礼数了。
欢颜竭力想要稳定自己的烦躁情绪,可那不堪入耳的对话却丝毫也没有停止的意思。
“虽然叶清菀我没见过,不过这谢灵罂倒是有幸见过一面。啧啧,那身姿,当真是娉婷曼妙,婀娜多姿……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就算不能娶回家做老婆,能摸摸那滑腻腻的小手也就不枉此生了。”
“哈哈哈……谢灵罂的手你这辈子是摸不着了,不过那叶清菀你还有机会,就是抱着睡上一觉也不是不可以……哈哈哈……”笑声未歇,那人突然像是极其痛苦的叫了一声,“哎唷,谁偷袭老子?”
桌上,一粒完好的花生米正滴溜溜地转动着。那人捂着嘴巴哀嚎了两声,拿开手,掌心里躺着两颗带血的门牙。
众人一看,只见那人两颗门牙已没了踪影,牙缝里都是鲜血。这下众人忙散了开来,抽出随身武器四下戒备着。
除却他们,堂中只有与他们邻桌的几人。至于掌柜的和跑堂的伙计,则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