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想拉拢拉拢工部是人。”谭洛犹豫着,压低了声音在李墨的耳边说道。
“为何?”李墨有些好奇,平日里他的这位王妃是不怎么关心朝堂里面的事情的,她只关心和钱有关系的。
“宫中的各种物品,比如花盆、吃饭用的各类器具,娘娘们平日里把玩的东西,都是工部统一去采买,再交给尚衣局啊、御膳房之类的地方,若是能结识了工部的官员,让他们以后的采买都从万物坊里面购买的话,那就能有不少银子进账呢!”
“我就说嘛,洛儿怎么对突然朝中的大臣们感兴趣了,原来还是为了银子。”李墨刮了一下谭洛的鼻头,“咱们王府不缺银子,洛儿的各种商铺也赚了不少银子,虽然不知道洛儿赚这么多银子想做什么用,但是如果你想结识工部的人,咱们不是有一位妹夫吗?”李墨提醒谭洛。
“妹夫?”谭洛皱起了眉头,思索着,“啊,王爷是说谭诗的相公,楚子川?”
“对。”李墨低头看了她一眼,“洛儿和商部的裴钰、裴立恒的关系比较好,那么同样的,你也可以和谭诗、楚子川的关系很好。”
谭洛点点头,她明白了李墨的意思,有交情的朋友固然好,但是只有将彼此的里衣绑在一块,才是最牢固的关系。
“只是这楚子川是楚家的二公子,楚家还有嫡长子呢,他说话能算数吗?”
“楚子川虽然是楚家的二公子,但是他如今已经是户部侍郎了,而且楚老爷子出去办差都是带着这位二公子。至于那位大公子,是和楚子川完全不同的性子,只喜欢与书籍打交道,如今在翰林院当值。”
“原来如此,那找个机会我和谭诗说一说这件事情。”
“王爷,今日是鹿鸣宴,你说,有没有鹿肉吃啊?”谭洛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李墨。
“哈哈,恐怕是没有。”
“鹿鸣宴呢,原本是以"鹿"为主脯的宫廷御膳,用来表示皇恩浩荡和对人才的器重,但是前几年,在西南出现了一只有灵性的鹿,被崇为仙兽,所以后来的鹿鸣宴上就没有鹿肉之类的东西了。”
“鹿意象为难得之才,皇帝贵为天子,"鸣"意为天赐,故皇帝为东,才子为客的这一御膳被名为"鹿鸣宴"。”
“鹿与"禄"谐音,古人常以鹿来象征"禄"的含义,以此为升官发财的盼望,而新科入举乃是入"禄"之始。所以就由了"鹿鸣"这么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
“原来这么回事,还真会起名字。”
二人一边说一边走,走进安庆殿,看到许多官员已经在里面了。
太监高声通报着“顺王,顺王妃到!”
安庆殿还是一如既往的金碧辉煌,殿内有六根红色的内柱,每根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柱子的上方雕刻着祥云,下方雕刻着盛开的牡丹。
殿内的屋顶上绘制了颜色各异的图案,显示着大昭国的昌盛繁华。地上铺着几乎没有瑕疵的白玉,内嵌东海金珠,呈现出莲花的模样,白玉和白玉之间的缝隙用金子填满了。
过道两旁摆着上好的紫黑色檀木桌,每张桌上摆放着一支翡翠玉石金烛台,摆着一些冷盘,有莲花青瓷盘盛着的新鲜水果,有红宝石花纹玉瓷瓶装着的陈年佳酿,有紫玉珊瑚盘盛着的紫米糕、石榴等甜点小食。
只不过在大殿的中央多出来一些弦乐器和竖琴,想必是一会儿乐坊要奏乐。
谭洛看到谭拜一身墨绿色的宫装正独自一人坐在案前发呆,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沧桑了。她走过去向谭拜微微行礼,“父亲。”
“小洛啊,你在顺王府,一切还好吧?”
“嗯,女儿一切都好,父亲怎么样?”
谭拜咳了两声,“还是老样子,年纪大了,身子难免有些不利索了。”
谭洛坐在谭拜的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父亲近日可有饮酒?”
“昨日你梁世伯来,我们二人小酌了一杯。”
“父亲如今身子不比从前,日后可万万不能饮酒了,我回去写一张药方,明日差人送到尚书府,父亲要按照药方按时服药,方可调理好身体。”
“好。”
“小洛,你别嫌父亲啰嗦,你毕竟是嫁进王府了,你和顺王成亲也有一年多了,平时你给别人看病,你也得想想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怀上孩子。”谭拜开始吞吞吐吐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
“为父看得出来,你和顺王的感情很好,但是王府不只是只有你二人,太妃、甚至宫里都在盯着你们王府,即便是顺王为了你不想娶妾,但是难保太妃或是宫里想塞侍妾进去。”
“所以,小洛,你要留心啊,尤其是身边人。”
“是,父亲,女儿记住了。”谭洛点点头,平日里她忙着赚钱,也没太考虑孩子的事情,她也没留意,不过,仔细想想确实是有些奇怪了,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并没有什么隐疾,也不是体恤体寒的人,李墨的身体也很强壮,二人也同房了很多次,为什么她还没有怀上身孕呢?
“顺王妃,父亲。”
谭洛正想着,身后传来了谭诗的声音。
“四妹,你也来了。”
谭洛笑着冲谭诗点了点头,谭诗看到身穿鹅黄色罗裙,头戴金玉蝴蝶朱钗,她身后站着楚子川,也冲着楚子川点了点头。
“母亲怎么没来啊?”谭诗问谭拜。
“你母亲头疼,就没有过来。”
因为是宴请官员,所以只准官员带上妻子,儿女并没有来,今日也没有看到谭月、谭莲和谭香。
“父亲,谭月、谭莲和谭香她们还好吧?”
“嗯,陆陆续续地也快要出嫁了,到时候啊,尚书府可就冷清喽!”谭拜说着神色暗了暗,谭洛看着他竟是感到鼻子发酸。
“我们会常回去的。”
“是啊,父亲,我们会常回去的。”
“顺王妃!”
听着身后的声音,谭洛回头见是裴钰和裴立恒,“父亲,我先过去了。”
裴钰着一件青色的长裙,外套草绿色绣花马甲,整个人看上去倒也娇俏可爱,一身的嫩绿色,衬得她整个人灵动了不少。
“钰儿,有阵子没见了,怎么样,要嫁人了就不要姐妹了?”谭洛打趣,看着裴钰红了脸。
“快跟我说说,你父亲把你许配给哪户人家了?”
“哎呀,本来说是要和吏部的人成婚的,后来我大哥去打听,那吏部的公子是个混迹烟花柳香的,就给推了。”
“后来谈了镇南将军之子,下个月就完婚了。”
“恭喜恭喜!”
“宴席即将开始!落座!”太监尖声尖气的、高声、拉长音喊着。
聚在一起寒暄的官员们听到公公的喊话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皇上,皇后嫁到!”
听到老太监尖着嗓子喊道“皇上,皇后嫁到!”,众人高声呼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谭洛弯腰低头行礼,微微偏头抬眼去瞄,想看看这大昭国,最高统治者的模样和他的枕边人。
只见皇帝李广身穿黄色龙袍,虽有些胖但身姿挺拔,气质威严,脸色虽有些黄,看上去不太年轻,但给人一种睿智的感觉,嘴唇上面微微翘起的胡须,让谭洛感觉有着莫名的喜感。
皇后施了红装,皮肤白皙,嘴唇鲜红,身穿大朵牡丹绣花宫装,高高挽起的发髻斜插金枝牡丹珍珠玉钗,细嫩的脖颈上带着精美的金色宝石项圈,虽能看出已不年轻,但保养的极好,面容仍是极美的。
“众爱卿平身吧!”
“礼部尚书呢,说说最近科考的情况吧。”
礼部尚书汇报了科考的情况,皇上点了点头,看了看落座在右侧的新科考的书生们。
他的目光落到一位身穿深蓝色衣裳的少年身上,“你就是祖咏?”
“回皇上的话,草民就是祖咏,叩见陛下。”
“朕看了你的考卷,你,是一位独特的人。
“多谢陛下赏识。”
“王爷,这祖咏有什么特别的吗?”谭洛似乎是没听说过这号人,怎么这个考生感觉很出名的样子,竟然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今年的考题是《终南望余雪》,他只写了四句,‘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便交了卷,主考官问他为何不写了,他说“意尽”,主考官觉得此人颇有些文采,而且进退有度,便将这件事情禀报给了皇上,皇上特批录取此人。”
“这祖咏还真是有个性,胆子也是够大的。”
“王妃,听说这一百个二甲里面,有是个曾在你们翰佳书院上课?”
科举分三甲,一甲共有三人,分别是状元、榜眼、探花,二甲一百人左右,也就是第三名之后,由皇帝“赐进士出身”称谓,三甲二百人左右,二甲排名之后的人,由皇帝“赐同进士出身”称谓。
“哈哈,是,放榜当天,老王就去统计了,看到好些个名字都是熟悉的,曾在翰佳书院里面学习过。”
“这以后啊,宣扬出去,来书院读书的人就更多了。”
“是啊,来读书的人越多,我们越能积累人脉,赚银子,哈哈。”
“宴席开始,奏乐吧!”
乐坊的琴师们奏响《鹿鸣》之曲,随后朗读《鹿鸣》之歌,“呦呦鹿鸣,食野之嵩。呦呦鹿呜,食野之苹。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气氛十分活跃,新来的官员们按照皇上的旨意一一做着诗句,“连骑匆匆画鼓喧,喜君新夺锦标还。金罍浮菊催开宴,红蕊将春待入关。他日曾陪探禹穴,白头重见赋南山。何时共乐升平事,风月笙箫一夜间。”
……
鹿鸣宴谭洛觉得十分无聊,整场都在谈诗论道,也没有什么好吃的,结束后,谭洛拉住了谭诗说,“四妹,明日你到我府上一趟,我们一起去看看书肆。”
“好,二姐,明日一早就去你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