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蒙面人见一剑击中,顿时欣喜,又见那萧宸朔好像久久回不过神,他不再犹豫,抬剑又要刺过来,想一击贯穿两人。
白刃将将指向江逐月,低眉抱着怀里人儿的萧宸朔顷刻间自体内迸发出浓浓杀气直朝那黑衣人扑面而来,他长发翻飞,衣袍卷起,抬头黑眸阴寒,眼角赤红,似嗜血成魔的凶煞,泯灭了所有感情。
他化拳为掌,掌风成剑,似带了千斤之力隔空拍飞那黑衣人。
蒙面人身体还在空中,眼睛瞪得大大的,写满了不可置信,他听见萧宸朔似地狱来的幽灵一般冰冷开口:“你,该死。”
“噗!”那人只觉身体五脏六腑都被搅碎,如断了线的风筝,重重落地,嘴里猛喷出一口血,他满脸的惊悚,对死亡的恐惧让他还想说些什么,却等不到那时,终是咽下最后一口气。
“王爷!王妃她怎么样?”玄灵此时已到萧宸朔身边,成保护状将二人挡在身后,一边应付攻上来的其他人。
芍药双眼通红,却又不敢上前,怕不小心碰到江逐月的伤,她带着哭声也不知道在问谁:“怎么办?”
萧宸朔明明已经替她点了伤口旁边的动脉穴位,可那血却还是流淌不止。
此时江逐月已意识模糊,她仿佛感觉自己浑身力气被慢慢抽干,血液也一点一点流逝。她张了张嘴,却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
“对了!”芍药突然惊叫,带着一丝欣喜,她从袖子中摸索寻找出一颗红色药丸,正是在房内江逐月分给她们的止血丸,她赶紧递给萧宸朔:“王爷!这是夫人方才给奴婢的止血丸,您快喂她吃下!”
萧宸朔接过,将药丸塞进江逐月的嘴里,可半响过去也不见她吞咽。
萧宸朔眼里闪过一丝着急,开口却是轻柔哄着她的语气:“乖,月儿,快吞下去,吞下去就好了。”
江逐月睁不开眼,感觉望不到边的黑暗像是要把她整个吞噬,她眉毛还是蹙着,可动弹不得,平日里最简单不过的吞咽如今竟是这般的难。
突然,她感觉到一片薄唇贴上了她的唇,只觉得熟悉的清冽气息又将她包围,那人动作轻柔,朝她嘴里渡气,又小心翼翼的帮她将药丸送入咽喉,助她吞咽。
终于将药丸吞下,似乎有一滴泪滴在她的眼角,温凉,柔情。
又好像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月儿,别睡,求你,别睡…”
可惜,她回应不了他了。手无力的垂下,她再感觉不到其他。
萧宸朔抬起头时,面色无异。
他环顾四周,这么久没人掌船,木船已随着微波荡出了很远,隐约间,似乎能看见前面有一支分流,湍急匆匆。
不知何时赤焰已经暗暗收拾完了一波黑衣人,两边的小船上也不剩几个蒙面人了,刚才已纷纷登来这边的木船。他抓紧一条铁链,猛一发力,那小船顿时左摇右晃,他又抬脚翻身,定定的落在那铁链之上。
“王爷!”他朝萧宸朔沉声喊到。
萧宸朔眼眸微亮,向赤焰道:“夺船!”
原来他早就看准了那小船,操作方便,行驶速度很快,只等他们一齐攻来以后,守船一方薄弱,正是他们下手的好时机。且方才那一波又一波的箭阵,只是为了消耗对方的远程攻击,等他们夺船而走,对方已没有多余的箭射了。
而他与青池,赤焰二人配合这么多年,默契更不用说,仅仅他一个眼神,那二人就能懂他心中部署。
一旁的青池虽有些狼狈,几处挂了彩,但此时得了命令,迅速甩出一颗烟弹,浓烟掩护之下,他快速与赤焰汇合,飞身上了铁链,直直朝那边袭去。
那小船上所剩无几,再加上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般反转,一时自乱手脚,不过一会儿就被青池和赤焰全部杀绝。
萧宸朔示意玄灵护着芍药登船之后先将其他锁链砍断,玄灵会意,转向芍药道:“抓紧我。”
芍药不疑有他,抱紧玄灵,见她脚尖轻点,两人就被她带离船面,几个眨眼,二人已安全落地在那小船之上。
赤焰掌船,飞快调转船头方向,玄灵和青池抽剑砍掉船身连着的铁链,链身一一应声而断,落入水中,激起千层浪花。
见已准备妥当,萧宸朔打横抱起江逐月,脚踩船桓,乘风踏浪。
阿福见形势不对,张弓就朝萧宸朔的后背射来:“休想跑!”
“王爷小心!”青池眼神一凝,将手里的剑全力朝着那流箭掷出。
那箭的轨迹一歪,偏偏朝水里落去。
而此刻萧宸朔脚已落地,稳稳的站在了那小船船头。
他轻柔的将昏迷的江逐月放在一边的软垫上,再直起身之时,一脸肃杀。他接过玄灵递上来的剑,挥手斩断阿福再次射来的三支箭,他一手抓住一支悬在他眉心的箭羽,沉一口气,眯着眼瞄准黑船上拉弓站着的阿福,那手灵活的将箭心对准阿福,运气发力,朝他掷去。
隔了这么远,阿福都感受到了那滔天的杀气,他背后渗出一层薄汗,捏箭的手松了又紧,他稳了稳神,咒骂一声,他竟然在怕?怕一支连弓都没有的箭?
哼,不可能!他箭技非凡,怎么可能输?
他瞄准那投掷过来的箭,粟然松手。
可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的手还是在抖,他是箭手中的绝世高手,他能通过箭道判断方向,能听空气撕裂的声音知晓箭的速度与力道,那不过是用手丢来的箭,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威力?一定是他感觉错了!
两箭在空中直直相撞,几乎摩擦出火星,却见阿福那箭从中被刺穿成两半,而萧宸朔投掷的那箭速度依旧不减,仍是准准的朝阿福飞来。
阿福瞳孔猛的收缩,他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
“福爷小心啊!”旁边的下人见形势不对,大喊一声。
那语气惊醒发呆的阿福,他见已到身前的箭羽,飞速侧过身去躲。
可惜,还是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