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可以从多个角度来解释。
例如书面意思，杜恩称伊莎法娜智商低下，是个愚蠢的女人。
或者他猜出伊莎尝试继续魔纹研究，基本无成果，骂她愚蠢。
再其次，伊莎自以为鞠个躬说声对不起，杜恩便会原谅她，同样愚蠢。
总之他的语气硬邦邦的，像极了某帝国长公主，随后翻身接着睡。
伊莎的身体明显一僵。
当初她那么不给脸面的将人赶走，反过来受辱，早有心理准备。
但臆想与实际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她紧咬着嘴唇，命令自己冷静。
她是林克的长公主，将来极有可能继承王位，而魔纹装备的研究不仅针对于魔法界，假如林克帝国拿到无隐患的魔纹并进行量产，整个人族登上王座便是触手可及，为此她应该承受，有必要承受……
太阳落山，夜光石开始发亮，亮度远远不如电灯。
金吉位面的电力发展尚处于初级阶段，距离民用还需走许多步，昏黄中，杜恩闭眼躺，伊莎法娜直直站立。
“我说你这蠢女人怎这么烦，你的脑子有问题，耳朵也有问题吗？我让你滚。”二次睡醒的杜恩道。
伊莎有毅力，重新躬身道：“杜亚法师，我今天来没别的意思，那天在实验室是我不对，诚挚的向您道歉，希望您能原谅我。”
“然后呢？咱俩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我不能把你留在这里睡觉吧。”
浓缩为一个字，还是滚。
这种油盐不进的人伊莎未见过，感到头疼，她想跟他聊聊魔纹，只有深入了解过，她才能确定自己该如何对待这位杜亚法师。
不过看来，今儿是没希望了，堂堂帝国公主不能真的脱光了爬上床再被人一脚踹下来。
回到王宫伊莎的脑子很乱，原打算次日继续前去道歉，又觉得横冲直撞愚蠢，转而联系上魔法协会的老瑞文。
“瑞文爷爷，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胖老头儿喜好宫里的酒，得到过索要过甚至偷喝过，瑞文身上挂着不靠谱的属性，少有人知道他的皇室血脉。
这件事说来话长，究其根源需要追溯到林克开国一代大帝与某女魔法师不能说的小秘密。
老瑞文体内流淌的林克之血，十分稀薄，可他是伊莎的长辈，当代林克国王的长辈，时而他的话的确具备一定的影响力。
当然伊莎公主和他的对话跟影响力毫无关系，她是想向老人打听杜亚。
“瑞文爷爷，杜亚不是您的私生子吧？”
“噗”！
老瑞文吐出大半口酒，“当然不是！”
“小伊莎，你仔细看看我，再瞧瞧那混蛋小子，他继承我半点美貌了吗？”
说到“美”，杜恩乍一看平凡，耐下心来其实还不错。瑞文，实在和这个字眼不沾边。
“嗯，他算是我的弟子。”
伊莎问道：“您对魔纹有研究？”
老瑞文舔着一张大脸，“非常有，简直是太有了，你帮我把皇家酒窖里的好酒通通搬来......”
对面充满希望地盯着，他有点不好意思，“我想过抽时间研究一下，暂时还没抽出时间。”
“......”
他的不靠谱，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那您能跟我说说杜亚么？”
胖老头一脸震惊，“不是吧，小伊莎，当初我只是随便一提，才过去多少天，你就爱上那混小子啦！”
伊莎提酒走人。
“等等！”
“你想聊什么咱就聊什么，老夫保证没有半句谎言。”
二人聊到杜亚的出身。
瑞文不能提相互坑的故事，便说是在几年前无意中遇见的。
他见杜亚天赋不错，传了一套冥想法，收了做弟子。
“您知道杜亚在魔纹上的造诣吗？”
“造诣个pi，他就是坨粑粑！......嗯，不知道。”
伊莎给瑞文看研究报告，说几个关键点都是杜亚提出并解决的。
“他还有这本事？”这回老瑞文是真的震惊。
但白纸黑字，人证物证聚在，不可能归结于运气。
于是老家伙故作高深了一阵，道：“看来我的眼光没错，这混小子更适合做魔法学者。”
小伊莎说她不小心得罪他了。
老瑞文说得罪就得罪，改天他帮她教训教训这混小子。
改天不如今天！
老头问：“你为难他来的？”
两人两次见面，伊莎较为客观的复述了一遍。
“哦，这样......”
他很想说，直接派皇家卫队，刀架在杜亚脖子上，不信他不服。
可魔纹不是开玩笑，杜亚的脾气比他还光棍，用强的话将来不定惹出什么麻烦。
杜亚坑人的手段瑞文亲眼见过，阴损至极，林克帝国的兴衰与魔法协会关系不大，坑自家大孙女的事儿瑞文干不出来。
“容我再想想？”
退缩的意思明显。
伊莎坚决不放过。
老瑞文被逼急了，说：“你们之间的误会还是你们自己来解开最为合适，比如你可以假装追求他，女孩子追男孩子嘛，分分钟搞定......我没让你真追，自己拿捏好尺度，你稍微牺牲一点点，把他拉进你们林克皇室的阵营，大不了让小乔伊顶上......”
“那还不如我自己上。”伊莎说。
现如今皇室只剩两位公主，伊莎已经失去了哥哥，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妹妹。
连瑞文这个做老师的都不了解杜亚，伊莎没可能拿妹妹的幸福打赌。
虽然看起来，他们两个的年纪更加合适。
伊莎殿下又想起了“胸小的老女人”。
她回去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几番。
虽然说不上大，不至于遭遇鄙视，全身上下水水嫩嫩的，哪里有一点老的痕迹？
没办法，他们需要沟通，愚蠢也就愚蠢了，登门道歉。
......
公寓内，杜恩在喝伊莎送的那瓶红酒，嘴对嘴吹，还剩一半。
“杜亚法师，请接受我最诚挚的道歉。”
“烦不烦？”
“如果您接受，或许就不用继续烦恼了。”
半瓶酒放桌上，“喝光。”
吨吨吨吨吨......伊莎的面色泛起红晕。
“我不喜欢长裙子。”
“好。”
“明天来换百褶裙，膝盖往上那种。”
“好。”
“高跟鞋不准超过5厘米。”
“好。”
“上衣......自己搭配，我懒得管了。”
第三天，伊莎自作主张黑丝长筒裤袜而来。
杜恩将一本牛头人语的文献放在她的头顶。
“等我回来。”
“好。”伊莎殿下又一次觉得自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