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老板,”左焰叫住他:“你竟然也懂雌黄之术?”而且所见所闻,应该不输凤鹫山的尹无霜。
风轻若掀唇一笑,不以为然:“不然你以为尹无霜为什么会那么放心的离开?”说完,离开,只留下若有所思的左焰在暗自思忖着——这风轻若到底是什么人?
“我老板?”君君微微一愣:“他能是什么人啊?一代奸商呗!”
“可是依我看来,他的气度却并不像个商人那么简单。”
好吧,这点她也同意,风轻若大概是她见过最不像奸商的奸商了,不过作为“受尽欺压”的小伙计,听到有人如此夸赞自己的老板,多半都是要反驳一下的,就如现在的她一样,撇着嘴,一脸不以为然的切了一声“小偷的脸上也不会写着“小偷”二字!更何况奸商呢?”
左焰似笑非笑的将她望着:“敢这么评论老板的小二哥你还是第一个,看样子你们的交情真的很好啊!”
这这这……什么理论?君君翻了翻白眼儿:“那是你没看到他平时是怎么对我的……”
“他对你如何我是不知道,可我却看到了,你毒发以后,他腾出房间给你调养,如果风老板真有你说的那么奸商,那他大可来收你的房租饭钱不是吗?”
“你怎知他没来收过?”君君撇嘴,风轻若可是刚刚还问她啥时候上班呢!
“如果你真如说的那么不待见你的老板,又何必挺身而出护着他的店呢?”说到此处,左焰显得颇有微词:“自己的身体又不是不清楚……”
“我那是……”
左焰摇着手指,阻止了她的话:别跟我遑论什么这是员工职责,你现在又没干活……”
得,什么话都给他说完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卓君君泄气的靠在椅子上半天没吭声。她垂着眼睫,看着青灰色的地面,上头正有一群蚂蚁路过,数到第七只的时候,她的神识已经有些飘飘然,似乎听到了左焰的一声轻叹,然后他起身坐到了她旁边,伸手扶过她的头,让她靠着。
“君君,你可愿同我回家?”肩上的人睡着,他低沉的声音更像是一个人的呢喃。
君君唔了一声,半睡半醒之间,只是听了个大概,他说,家里捎信给他说老夫人近来的身体很不好,问他能不能早些回去?可左焰又放不下她,所以就想着把她也一起带回去。
就着左焰的声音,她恍恍惚惚的没了意识,恍惚间好像看见老夫人由着一团白光走来,对她慈爱的笑着,接着画面一转,她的面前是一面铜镜,老夫人站在身后替她轻轻的梳着头,很温馨很美好的画面,她还记得当时的自己很开心,那是一种被人疼的心安。
可如今同样的心绪里却夹杂着淡淡的悲伤,或许是左焰的话语起了作用,梦中的她潜意识里就知道,伯母虽然笑着,可并不好。
她无法想象,如果这样一个人从世界消失了。会是怎样的场景?如果就此见不到如母亲般疼宠着她的伯母,她会不会很遗憾?
那天掌灯的时候,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左焰,我们回家吧……”
……………………
对于她要跟左焰回家这码事风轻若倒没说什么,只是颇暧昧的看了她半晌,那神情大有“丑媳妇终于要见公婆”的欣慰之感,被君君怒目而视,一脚踹过去,被风轻若轻松躲过:“啧啧,你这是请假该有的样子吗?”
“怎么地?”君君手叉腰,一副悍妇状:“你要是不允,我就直接辞工了!”
“啧啧,威胁?”
“不敢。”╮(╯_╰)╭
不敢才怪,风轻若好笑的蹂躏着她的脑袋:“不错嘛,长本事了!”
“喂!”君君一边躲一边护着脑袋,艰难的维持着发型。
左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皱了皱眉,那方君君看见他跟看见了救星似的,咻的一下躲在了他身后,嘴里还嚷嚷着:“风轻若!你够了喔!”
眼见两人中间隔了个左焰,风大老板不甚没趣的咂嘴:“啧啧,这人呐,有了靠山就是不一样,都敢直呼老板名讳了,得,小丫头,你的假我准了……”然后又对左焰说:“这丫头啊,皮得很,此去若是给你添了什么麻烦,还望你能多担待,护住她周全……”
左焰点了点头,眉头却越皱越紧,若有所思的目光扫视着眼前说笑的一男一女,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
他们的行程,订在了两日以后。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不冷不热。偶尔还有晨风习习的上午。
身为老板的风轻若给她准备了一辆甚是宽敞的马车,另配了两匹骏马,亲自送了他们到大门口,目送着他们的车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晨雾中。
幽幽一叹:“希望无霜他来得及。”
君君感叹着三师兄果然是大手笔,送的马车简直是豪华型,宽敞的可容她在里头平躺着睡觉。这令她十分的欣慰,若说此行还有什么意外之喜,大概就是发现了左焰在马车的驾驭上也颇有造诣,硕大的马车被他驾驭的十分平稳,就算她在里头睡上一整天也是可以的,车子行至镇子外,出了普陀岭,君君回过头去,只见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峦隐在云端处,竟徒生了几丝伤情。
“君君?”
“嗯?”
“没什么,我以为你睡着了……”左焰说:“外边风大,进去休息着可好?”
她点点头:“是有点累了。”其实更多的缘由是不忍看着马车将她越带越远,三年,这里早已成了她不可割舍的地方,不管是三师兄的向阳楼还是师父的凤鹫山,对她的意义都像家一样。
………………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了双眸,彼时马车已经停了,她坐起来,隐隐听着车外好像有人在说话——
“这车上可有一个女人?”
她挑开了帘子,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马车所在的位置是一片葱郁的小树林,黑压压的人影在这葱郁的绿色中尤为显眼,左焰还坐在车上,面对着对方亮晃晃的刀剑,依旧不为所动……
许是看他人单力薄,为首的华服男子并没有急着动手,左焰的不为所动他也毫不生气,还甚是有礼的冲他拱了拱手:“敢问,是不是有一女子在这车上?”
君君就是在此时挑开了帘子,双方一对眼儿,君君挑眉道:“是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