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翔部队撤出奇峰岭之后不敢休息。为防止公冶流殇的骑兵部队追击,临翔命令部队走小路昼夜兼程。公冶流殇的二十万骑兵只追击了半日便由于道路崎岖放弃追击。凌天和东门浩宇商议之后命令部队停止追击。这种地形要是继续追下去落入临翔伏击恐怕凶多吉少。
公冶流殇在不得已之下又一次犯了孤军深入的大忌。然而这一次他却不能后退,北疆的援军不久之后就会赶到,此时如果继续稳扎稳打对公冶流殇来说极为不利。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赶在北疆援军到来之前追上临翔。如果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以后再想战胜临翔就十分困难了。
大军正在行进之时突然停下了。公冶流殇看看四周的地形,两侧都是峭壁,只有一条山谷纵贯南北。这个地形十分适合奇袭,部队怎么在这里停下了?
正在想着,凌天从前方飞马来到公冶流殇面前道:“流殇将军,卑职见前方山谷中有古怪,请流殇将军随我去看看吧!”
公冶流殇阴沉着脸跟凌天来到队伍之前,只见前方山谷中山石林立形成一面面石墙错落有致。一看就像是人为堆砌而成。
“你看到临翔部队进去了吗?”公冶流殇问道。
“卑职确实看到临翔部队走进这个山谷了。不过我见这个山谷有些古怪,不敢贸然前进。所以就让部队停下来等待您的命令。”
公冶流殇凝重的看着前面的山谷,“迷踪石阵!我也只是听师傅说过有这么一个阵法,不料今日竟然有此福气。显然这个阵法只是仓促布置,不然我们真的要绕路了。想不到在临翔的部下还有如此奇人异士!”
在见到迷踪石阵之时,公冶流殇就预感到自己这次出征又要败北。临翔处处占得先机,这一战要是再打下去胜负难料。他受卞龙帝国百姓之托统帅百万大军北伐。劳师动众,若如此便退去岂不笑话?
凌天问道:“流殇将军,依您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办?”
公冶流殇眯起了眼睛,“如果绕路的话我们必然要多走两天的路程,到时候临翔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命令部队进入山谷,解下腰带首尾相连,遇墙拆墙!我倒要看看这传说中的石阵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黑色军团的士兵们用腰带连接成一条长长的绳索,士兵们排成一列走进迷踪石阵。
谁也没有注意在远处一座山上站着两个人。临翔饶有兴致的抽着烟看着公冶流殇的举动,公孙客从兜囊里取出几张符纸猛的按在罗盘上,单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奇门遁甲·水遁·水雾术!
迷踪石阵之中浓雾顿起,三步之外一片迷茫的白色。卞龙军队立即阵脚大乱,公冶流殇立刻高呼:“镇定!保持镇定!”
队伍中的骚乱立刻稳定下来,有了这阵浓雾的阻隔遇墙拆墙显然毫无用处。
“抓紧连在一起的腰带,全军后退,撤出石阵!”
卞龙军队的士兵按照原路返回石阵之外,幸亏公冶流殇命令部队把腰带连接在一起,不然还真的出不来。
“好难缠的对手啊!”临翔按灭烟头走到公孙客的身旁,“公孙先生,敌军必会绕路而行。我们也该撤退了!”
公孙客拿起酒壶喝了口酒,“好吧,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了。”
这一场诡异的浓雾让公冶流殇不得不考虑绕路而行,如果绕路必然会多走路程,但如果不绕路又不知这古怪的迷雾什么时候会退去。公冶流殇当机立断,绕路而行。九十万大军兵分两路攀上山谷,由两侧进发对临翔所部展开合围。
其实趁公冶流殇部队攀爬山谷的时候偷袭是个绝佳的机会,可是目前的情况根本不允许临翔这么做。他还有一百万平民需要保护,万一作战失败所面临的将会是他无法承受的灾难。公冶流殇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敢冒险一试。
可以说公冶流殇是个赌徒,不过他的筹码确实赌对了!
由于百姓的拖累,临翔部队的行军速度被严重影响。刚刚行出三日便被公冶流殇的部队于三侧包围在石峰谷之中。而此时,临翔部队已经走到了石峰谷的尽头。
这座山谷与其他山谷的地形截然不同,两侧都是平地,中间是一条沟壑深深嵌在平原之中。最要命的就是石峰谷北侧便是明水河的分支澜沧江。一旦公冶流殇掘开河道,引澜沧江之水灌于石峰谷临翔根本无处可逃。美中不足的是,在石峰谷的尽头处有一片密林。这片密林树木太密,河水进入石峰谷会在此地有一个缓冲。
即便如此也让公冶流殇喜不自禁,跟临翔交战这么多次总算是有一个能将其击败的机会了。
渡边成阴险的笑道:“流殇将军,我看临翔这次是黔驴技穷了吧?躲来躲去反倒是把自己置于死地了!我军九十万之众严守两侧,只要挖开澜沧江临翔插翅难飞!”
公冶流香急得心如油烹,突然想出一个主意,“哥,你真的打算掘开河道?”
“恩!北疆军队骁勇善战,虽然此计难免多造杀戮,但是为了我们的士兵不再多受损失也只能如此了。”
“那劝降呢?如果能把临翔招降,对帝国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啊!”
公冶流殇使劲皱皱眉,对于妹妹的心思他怎会不解。只是没有想到他妹妹还是对临翔痴心不死。
“香儿,我与临翔交手数次,此人对北疆十分忠诚。我敢说他宁愿战死也不会投降。”
“不!哥,请你让我试试。临翔如此体恤百姓,他不会看到他的百姓就这样死掉的。我求求你,让我试试吧!”
公冶流殇实在没有办法,流香小姐是他唯一的妹妹,他怎么忍心就那么伤害自己的妹妹?
“不让你试试你是不会死心的!你写一封信送到临翔部队。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报太大的希望,他能投降自然最好,如不能投降我一定会掘开河道。”
流香大喜,“多谢哥哥成全!”
公冶流香连夜修书一封,仔细斟酌词汇。认为这封信中没有太过生硬的话语才装进信封。想了又想,提笔在信封上写上一个极其柔美的“香”字。
这封信对临翔的影响极大。被困于山谷中并没有让临翔愁眉不展,可就是因为这封信让他一夜无眠。公冶流香的字里行间都透漏着一种天真和柔情。那种感情虽然没有表达得直白露骨却含蓄温婉。不仅是字眼,就连那种柔情四溢的字体都可以看出公冶流香的心意。
先有名琳,再有仙儿,现在又多了个公冶流香。临翔不知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优秀女子为他倾心。及至后来这三个女子与临翔的名字一起被搬上舆论的风口浪尖之时他百口难辩。
未做风流事,枉担风流名!
小夜昏灯,临翔找来笔纸回信一封。笔力雄劲有力,字字义正言辞。声明自己绝对不会投降并且让流香小姐从此忘掉临翔。由于没有信封,所以只能借用公冶流香的信封把这封书信送回到公冶流香的手中。
女人的心思是细腻的,临翔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做法让流香小姐完全误会了他的意思。同用一个信封是什么意思?临翔没有想过,但是公冶流香却想了,而且想的很多,多到不可思议!
公冶流香一个人默默哭了三天三夜水米未进,最后体力不支昏厥在地。公冶流殇看到妹妹伤心成这般模样心如刀绞。
河道至少还有七日时间才能挖掘好,就在卞龙帝国军队一片欢喜之时困在山谷之中的临翔部队有了行动。北疆士兵全军出动在山谷尽头的密林中砍伐树木。与此同时,临翔送来一封挑战书:“流殇将军,临翔兵困于此自知难免一死。不过临翔有一个不情之请,旧闻卞龙帝国骑兵三国无双。临翔戎马一生唯有遗憾便是未能亲眼所见大陆最强骑兵的军容,纵死不能瞑目。在下希望能与将军在谷中骑兵相战。不论胜败与否,临翔都将自刎于将军面前。立此誓言,天地为鉴!只希望将军能善待临翔部下的士兵和百姓。临翔再拜!”
临翔的信中字字恳切,公冶流殇对这个老朋友的心机颇有研究,看信之后不住的冷笑。
渡边成想了想,“依卑职之见,其中必然有诈!若将军率骑兵进入山谷岂不是陷入虎口?”
“看来临翔这次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为了诱我中计连自家门前的栅栏都砍了,真是用心良苦啊!我虽不忍多造杀戮,但目前也只能行此不义之举了!”公冶流殇不住的冷笑,“临翔!我倒要看看这次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一连七日,河道挖掘即将结束。临翔连续七次送来挑战书,语气从一开始的恳求一直到最后的破口大骂,把公冶家族的祖上十八代骂个底朝天。公冶流殇一直视而不见,他更加坚信这是临翔的诱敌之策。
第八日,公冶流殇的心情少有的舒畅。悠闲的走到石峰谷边上微笑的听着临翔谩骂。
“放水!”
士兵们掘开河道最后一道屏障,澜沧江水汹涌澎湃冲进石峰谷。密林被砍伐一空,澜沧江水再也没有任何阻碍。就在这一刻,公冶流殇阴险的笑了,临翔也阴险的笑了。他不懂临翔为什么会笑,起初他还以为这是临翔装腔作势。但是当北疆士兵不知从哪里抬出一个个木筏之后公冶流殇彻底崩溃了!
“堵上!快把河道堵上!”
尽管公冶流殇拼命的嘶吼,但是澜沧江之水却根本听不懂他的命令。数十里之宽的澜沧江河道一旦被挖开单凭人力怎么可能堵得上。无数木筏飘荡在水面上顺流而下。北疆军民无不欢呼雀跃,有的把头盔顶在刀枪上向卞龙军队示威,有的解开裤子一边挑衅一边朝江水中撒尿……
临翔叼着烟向公冶流殇抱拳行礼,“多谢公冶将军以九十万大军列队相送,这份恩情临翔永世不忘!”
公冶流殇顿感天旋地转,一口鲜血喷出唇外,昏厥过去。幸亏他的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都是一流的,要不然非要被临翔气死不可。
“拿地图来!”公冶流殇刚一醒来就喊了一声,不愧是名将,在这种关头还没有忘记身负之责。
石峰谷纵贯关外南北,蓝长江水源源不绝,临翔顺流而下数百里。公冶流殇看着地图上标记着的石峰谷另一尽头所在之地后咳血不止。
“糟糕了,我们的后路已经被临翔切断了!若我所料不差,再有几日北疆援军就会从古兰关内赶到。到时我们就会腹背受敌。”
凌天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临翔需要安顿百姓,必不能全军出动。我军若拼死反冲也有机会返回帝国境内。命令士兵舍弃铠甲轻装疾行,务必要在敌军援军到来之前撤回金萱关!”公冶流殇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香儿,把我的铠甲拿来!”
公冶流香一愣,“哥,你还没有恢复,要铠甲做什么?”
“现如今我们已经陷入绝境,如果此时我再卧床不起士气衰败则我军危矣!不能让士兵知道我有病在身。泄露军机者,杀无赦!”
公冶流殇病重的消息在卞龙军团之中传的沸沸扬扬,士兵们士气低落一蹶不振。病魔不只是击倒了公冶流殇一人,也击垮了这九十万卞龙军队。
当病重的公冶流殇穿戴好盔甲稳健的来到士兵们面前之时,卞龙士兵一片哗然。
“士兵们,我知道现在你们都在传言我已经病重。所以我现在才有必要出现在你们的面前来证明这是个可笑之极的笑话!虽然现在我们让临翔逃走了,但是我要你们打起精神。我们是黑色军团,是天生就不畏死亡的战士!我们为战而生!现在我们要立刻杀回去,把狡猾的临翔碎尸万段!”
公冶流殇这次的讲话很有意思,为了保持部队的士气就连撤退都不说是撤退。这种思想在后来影响了无数卞龙帝国的军事家。在卞龙人的眼中,撤退就是向后方进攻!
凭借着高昂的斗志,公冶流殇率部顺利撤回金萱关内。临翔不敢派兵阻截,以他部下这点兵力要是把公冶流殇给惹急了非要吃大亏不可。公冶流殇由于身体原因也不敢恋战,病入肺腑,他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一旦时间拖得久了就瞒不住手下的士兵,到时士气衰落恐怕就要麻烦了。
因此两人各有顾忌都不愿主动出击,正好互退一步,秋毫无犯。
公冶流殇撤回金萱关之后他病重的消息不胫而走,临翔后悔不及。当时若能派一支小部队拖住公冶流殇的部队,敌军必然不战而溃。
很多人不能理解,公冶流殇在战国伊始一战未胜,可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专家学者认为公冶流殇在那段时间的表现堪称名将。
不以成败论英雄!如果只看表面,公冶流殇屡战屡败。但如果剖析这几次战斗的内容就不难发现公冶流殇确实是有资本成为名将。严格的军纪,敏锐的洞察力和战场分析能力都十分出色。“名将”二字当之无愧。尤其是他与临翔这三次交手更是精彩绝伦!
人们所看到的是临翔胜利,但是两人的心中都明白,这一战其实是战成平手。公冶流殇没有算到临翔会置之死地而后生,临翔也没有想到公冶流殇重病缠身。
当然平手的前提是建立在临翔兵力不足、没有大将可用还携带百姓的基础之上。
等到易行率援军赶到之时,公冶流殇已经败退。
当这场战斗的消息传到名琰耳中之时,他不禁感叹:“临翔又创造了一个奇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