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天适才来到楚墨浅的闺房,一时倦怠,便趴在桧木方桌上,闻到一股浓郁香气,顿感眼饧骨软,待合上双眼,竟恍恍惚惚地睡去了。
楚墨浅见状,忙唤来小鬟,自己亲自撩起黄绮轻纱,让其小鬟把他抬到香榻上。只听“啊”的一声惊呼,一个小鬟忙摇头说道:“不妥,不妥啊。”楚墨浅嗔怒道:“他是我楚府的贵客,你们若有异议,去找爹爹评理便是了。”众小鬟岂敢多言,只得扶待轩天卧好,款款散去。
只待半个时辰后,房外忽听吵闹声。
轩天朦朦胧胧睁开眼,只见楚墨浅以手支颐,微微侧头凝望着自己。楚墨浅见他睡醒,正欲开口,却微微一怔,柔声道:“轩公子,你……”指着他的面颊,“……怎么哭了?”轩天神情恍惚,伸手轻触两颊,只觉湿凉一片,苦笑道:“我流泪了吗?”他已泪如泉涌,心中一阵凄楚。
楚墨浅探下身来,手持罗帕,为他拭泪,轻声道:“轩公子,你做了甚么噩梦?”轩天伸手揪在自己的左胸心脏处,目光空洞无光,喃喃自语道:“好痛,这儿好痛。”周身热血翻涌,只觉胸口窒闷,气塞难当,忙张嘴大口吸气。
房外忽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夭寿鬼,那两个夭寿鬼呢!别躲着不敢见爷爷我!”轩天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只觉头昏目眩,一时身子不稳,晃了几晃。楚墨浅搀扶住他,关切道:“轩公子,不过是杜门的人惹是生非,不消你亲自出马。”
轩天摇了摇头,苦笑道:“实不相瞒,我义父生性凶残,万万不可让他们招惹到我义父。”他见楚墨浅眉头微蹙,眼神中尽是担忧之色,便效仿她先前的行为,伸手轻轻在她额头戳了一下,柔声道:“你还信不过我的功夫吗?”
两人走出闺房,但见那人约莫三十四五岁年纪,脸有刀疤,手持长枪,穿一件妖貅花纹的布袍,他以刺人心魄的目光射向两人,冷笑道:“好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好一个色胆包天的淫贼!”轩天冷哼一声,笑道:“阁下亲眼所见了甚么……”怒目而视,直指着他,“……竟敢血口喷人!”
那人不禁哈哈大笑,喝道:“嚯,老子我杜羽辉,不屑看那些不得人的勾当。”轩天默叹了一声,只道:“杜公子,令弟不幸被在下所伤,阁下来找在下寻仇咯。”杜羽辉“咻”地吹出一声口哨,笑道:“不错,纳命来吧。”
轩天挠了挠头,皱眉道:“在下定会治好令弟的。”而杜羽辉却说着河洛语,执枪杀来。轩天伸手从身后拔剑,却扑了个空,暗忖道:我的“燕影”适才放在房中,徒手接招又何妨呢?他又想起适才的梦境,却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心中徒留悲伤,难以言表。
“轩公子,小心啊!”楚墨浅惊呼道:“他……他来了。”轩天冷冷地说道:“我尽量避免动武,但是我从不退却。”他左足向前翻出,踏出“随风”轻功,一时间身影重重,四下里掌影叠叠,只听他笑道:“这一招‘太微左垣’如何啊。”
杜羽辉哼了一声,便道:“虚张声势罢了。”他只见数掌往自己左躯袭来,侧身一避,嗤笑道:“‘太微左垣’果真招如其名,尽是朝人的左躯干打来。”轩天咂嘴说道:“恐怖不是哟。”只一刹那,掌影宛如流星坠落般绚丽,径直向对方的右躯干击去,只见杜羽辉右胸、右大腿处各留了两个掌印。
轩天纵身后跃,伸手指着掌印,说道:“一虚四实,佯攻左侧,实击右躯,我……”身子一震,“……轩族的掌法……不赖吧。”杜羽辉摇了摇头,叹道:“你的掌法还算精妙,只不过打在身上如毛毛细雨般,毫无力道可言。”他见轩天大为惊愕,甚是不解其弟如何被他重伤的。
轩天蓦地捏紧拳头,忽然狂风四起,将内力灌入拳中,只见他双拳挥舞,出拳向杜羽辉打去,三拳打在杜羽辉的心脏,又重拳打到杜羽辉的肺部,只听“砰”的一拳,结结实实打在杜羽辉的肾脏。杜羽辉低下头,细数拳印,笑道:“三拳于心,八拳于肺,一拳于肾,没有虚招,皆是实招。”
杜羽辉将长枪立于石砖之上,枪头的一束红缨随风舞动,宛如摇曳的烈火般炫目。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微现轻蔑之色,讥讽道:“对付你,何需我的雄火提卢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