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轩天身子康复后,心想:倘若不是义父不惜耗费真气,执意要为我运功疗伤,我岂能如此快的痊愈。他甚是感激其义父,视他为世间唯一的亲人。
韦佩爵回到轩天的客房,见他面如冠玉,气宇轩昂,笑道:“轩天孩儿,咱俩准备动身去西都吧。”轩天点头默认,随他走出客房。
轩天见他牵着一匹骏马,心中不由得惊叹道:此马浑身上下,冰霜般白,无半根杂毛,状甚冷傲。韦佩爵轻抚马背,招手唤轩天前来,把马缰交付给他,说道:“你的宝马,我看应该是西洋马种,不如你为它取个名吧。”
此马一见轩天,仿佛通了灵性,围着他回旋。轩天望着骏马,目光柔情似水,伸手抚摸马头,问道:“叫你‘素雅’如何?”马儿一跃而起,前蹄高抬,昂起头颅,发出“嘶”的咆哮,其声震耳欲聋,有如翻江倒海之势。他纵身一跃,跨上马背,暗暗思忖道:不知我何来的福分,竟得到此等的骏马。
遂俩人亦不磨蹭,便启程前往西都。待到天色昏暗,俩人路经一家小酒店。韦佩爵带着轩天推门而入,只见有数张板桌稀稀疏疏地摆在内堂之中,其桌上插着一筒筒竹筷。俩人各要了碗面,轩天忽然想到其义父提及速成心法的法子,遂向他询问。
“轩天孩儿,我已为你打通任督二脉。”韦佩爵笑道:“速成心法的法子,需要的是血液。”轩天听罢身子不禁一震,便在此时,韦佩爵喊来店小二,只见店小二身子晃了几晃,一交摔倒,爬起来喷出一大口鲜血,又一交摔倒。四下的人,见此情形,一溜烟皆逃离酒店。
“轩天孩儿,把他的血吸入体内,将其融入周身经脉,积蓄内功于丹田处。”韦佩爵冷笑一声,说道:“余下的疏通奇经八脉等琐事,皆由义父我来帮你推宫过血。”轩天心下骇然道:这不就是损人利己的勾当吗?我切不可为此伤及无辜。
“轩天孩儿,你可能忘却了一些事情。”韦佩爵见他迟疑不答,长叹一声,苦笑道:“当年的你,颇为乖巧,听从义父的话,饮血修炼心法。”他见轩天仍不言语,面露不悦,揶揄道:“不然,轩天孩儿纵使你天赋异禀,又怎会在心法上的长进如有神速呢?”
轩天甚是难堪,脸色发青,颤声道:“义父,孩儿我……我不会是……杀人如麻的坏人吧。”韦佩爵生怕他一时难以接受,言语不敢过激,佯装微笑,柔声道:“我的义子,自是宅心仁厚的善人……义父只是让你去吸食他一丢血罢了,伤不了他的。”
“义父,你快跟我讲讲吧。”轩天心下好奇,趁机转移话题,问道:“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韦佩爵抑制住心中的怒火,默叹一声,只道:“轩天孩儿,你自小居住在北国……不料,贤妹家门遭薛族屠杀,故而他俩携着你重归江湖。”韦佩爵饮下一杯茶水,嘴角微微上扬,思量道:幸好我早就编好你小子的故事。
他继而说道:“待贤弟贤妹调查清楚,欲待你去魔都找薛族,却不料薛族先发制人,他们先行把你擒拿住,所幸我及时赶到现场,把你从薛族手中救出。”轩天尤其不解,为何薛族要屠杀外公家,又为何要杀自己家灭口。
“薛族是做贼心虚,杀人灭口罢了。”韦佩爵见他一脸疑惑,笑道:“薛族如今日益式微,他们便寻着法子想要逆天改命。”他又道:“贤弟为人正直,广交天下豪杰,他经此事端后,在朋友的提点下,把你送至一高人身边,而那高人生性乖癖,他只收了你这一个徒弟,也算是一种机缘巧合吧。”
韦佩爵摇了摇头,皱着眉头,叹息道:“不料薛族竟欲斩尽杀绝,他们追杀到高人的住所,高人为了救下你的性命,寡不敌众……终究还是死在他们的刀刃之下。”轩天霎时头晕目眩,冷汗直流,只恨自己失去了先前的记忆,感觉对不住于自己有恩的人。
“抱歉,轩天孩儿。”韦佩爵只道:“我只侥幸救下了你一人。”轩天抿住唇,连连摇头,眼中已泪水盈盈,心中想起:当时的我,若是为了复仇,饮血修炼心法,亦算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求不要伤及他人性命啊。他或多或少地理解自己的行径,却终究是难以心安。
韦佩爵待他吃完面后,遂轻抚他的发,笑道:“往事不要再提,咱俩起身出发吧。”轩天点了点头,前去探问受伤的店小二后,与其义父一同远去。
忽然一阵凉风吹来,轩天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抬头望见晓月繁星,已是夜深时分。
韦佩爵只得带着轩天在荒野外休憩,他俩以采摘果实,捕捉野兔为食,简单地打了个地铺,便各自躺下入眠。而在睡梦中,韦佩爵听到一阵话语声,他困倦地睁开双眼,见轩天张开嘴,于梦中呓语道:“不要……不要……”他听不清楚轩天的话儿,心下却明白:这小子完全信了我的谎言,就是不知他梦到了甚么。他露出一丝诡异的狞笑,遂合上眼,甚是愉悦。
俩人如此前行十余天,终于到达了一处小镇。眼见天色昏沉,乌云密布,空气潮湿,有下雨的征兆,他俩便走入转角的一间茶馆中,径直寻了两个位置坐了下去,唤来店小二要了壶茶,一碟花生。
他俩吃着花生,喝着茶水,忽然见到旁边亦坐下了三人。只见这三人身穿旧藏青黑袍,皆携带有刀刃,一看便是江湖中人。
这三人刚坐下,要了茶水,便大声聊起天来。其中一位两鬓斑白的男子说道:“你们说稀不稀奇,三大家族原本交集甚少,如今轩族和薛族居然交好了。”另一个秃了顶的男子说道:“不是有传言,轩族的少爷……那个……谁的嘞……总之就是他赖在薛府不走,在追求薛族子那个生得风华绝代的千金吗?”另一个头发花白的男子笑道:“据说那小子,是个野种呢……不过呢,他甚得族长的宠爱……”
韦佩爵冷笑数声,暗忖道:这群江湖散人,懂得倒不少,却有真有假,我还不可在这小子面前随意杀人,先用内功把他们的声音隔离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