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的五月,我愤愤地站在民政局门口,回头朝目前还是我合法丈夫的季莫说,“结婚证带了吗?身份证带了吗?”
季莫显得有些无奈,拍拍公文包,“带了带了......”
没错,我们今天是来离婚的。
我白了他一眼,心中压抑着怒气。哼,这公文包还是我帮他买的,可一想到他在我为他精挑细选的公文包里放了避孕套,我就抓狂,因为我们之间从来不用这东西。
一个月之前的某天早上,我整理着季莫放在沙发上的脏衣服,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公文包,一个四方形的小小块的东西从公文包里掉了出来。当时我眼睛就直了,像捡银针一样捏拾起那片东西,包装袋上“durex”的标志炸红了我的眼。这一刻,一个当今社会发生机率相当之高的念头蹦进了我的脑海——我老公外遇了。
季莫,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在你20岁一无所有的时候,17岁的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跟了你。当时你大一,我高一,我跷课大老远地从塘栖跑去滨江找你,在破旧的公共汽车里站两个小时容易么我?!为的就是跟你一起在牛逼的西湖边吃顿肯得基。一顿肯得基啊,我那时候多单纯,一顿垃圾食品就够我乐颠上整整一个星期。
我一跟就跟了你十年,你说咱们已经过了七年之痒,连八年抗战都胜利了,以后不管遇到再大的风浪都能携手渡过,可是现在的杜蕾斯又算什么?
我摇摇头掐断那些过去的念想,拿着杜蕾斯踢醒了还睡在床上的丈夫,“季莫,这是什么东西?!”
季莫朦胧地睁开眼睛,看到我手里的家伙,他瞪大了双眼,屁股底下像装了弹簧一样蹦起来,“影影,这东西不是我的!”
呵,男人,除了花言巧语之外,还天生会说一堆谎言。
我将杜蕾斯朝他脸上丢去,“那是我的?我什么时候长了小JJ,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影影,我发誓这东西绝不是我的,我发誓......”
我深吸一口气舒缓一下情绪,笑笑说,“好,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我倒要看看季莫是怎么圆谎的。
季莫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估计他也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招。
房间里顿时冷了下来,季莫的眼神从渴求转变为无助,又从无助转为无奈,我知道他是默认了。他张口闭口除了“我发誓”,就没有其他语言。
我忽然想起,在那个僻静的教堂里,他说——我发誓,我季莫会爱你苏影一辈子,照顾苏影一辈子,不离不弃一辈子,绝不背叛一辈子。
我发誓,多么好听又好用的词汇啊!
季莫啊季莫,我们虽然在一起了十年,但是结婚也才一年而已,我们都把彼此珍贵的第一次保留到了新婚之夜,才一年啊,你就对我厌烦了?之前的九年,你一直忍着,你还说自己是柳下惠,我因此还在同学之间得意——我的季莫从来不对我毛手毛脚,我的季莫是真心爱我!
我的季莫从来不对我毛手毛脚,我的季莫是真心爱我......呵,那时候真是得意啊!
季莫越是不吭声,我越是生气,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我打算依靠一辈子的男人,居然在结婚第一年就华丽丽地出轨了。这是我的不幸,还是他的不幸?!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虽然心里难受得要命,但我还是想知道,越详细越好。女人就是这样,明明伤口很痛,却还要拼命地往伤口撒盐,以此来证明自己有多么受伤,以此来证明你伤我有多重。
可季莫还是不说话,也许那时候的他,心里是不想失去我的,所以不想让我知道太多他背着我干的事。
这个月,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头一个礼拜,季莫每天都准时回来,我看得出他也后悔了,一听到我说离婚,他立马紧紧抱住我求我,说自己只是一时的冲动,谁也比不上我在他心里宝贝。好吧我也说实话,那时候说的离婚只是一时冲动。
我是爱他的,这十年来,在我人生最美好的这段光阴里,我完完全全一心一意爱着这个男人,我的爱是纯洁的,我的付出是无私的,我爱他,就算他没钱我也愿意跟着他,所以我容不进一丁点沙子。
季莫啊,十年了,难道你不明白吗?或许,我没那么爱你就能原谅你了......
后一个礼拜,他陆陆续续地开始加班,说是加班,可我不完全相信,我对他的信任,换来了那片杜蕾斯,我还能相信他什么?
再后来,他干脆不回来了,偶尔回来,我也没有给他好脸色看。出轨不要紧,最糟糕的是撞上,谁叫你被我抓到了罪证,我想我有生气的理由吧!
当他整整一个礼拜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觉悟了。这样的男人要来干什么?我何必让自己生气?!如果我真的气死了,我的存款和我的房子全部都是他的了,那他能买多少片杜蕾斯啊?!我不敢想。
正当我想打电话说离婚时,家里的座机首先响起,我接起来,“喂。”
“影影...”是季莫,这个没良心的家伙终于想起这个家来了,“既然你要离婚,那我们就离婚吧...”
我擦,被他抢先了一步,闷,就这一步啊,我注定要被他踩死!
“好,离!”我怒气冲冲地挂上了电话。
我和季莫一前一后走进民政局,大厅里站满了人,我踮起脚循着队伍看去,丫丫的,离婚的人比结婚的人还多,离个婚还得取号子排队的。
季莫抽着烟,用修长的手指夹着。我曾经将他好看的手掌摊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一个一个仔细地帮他修理指甲。我骄傲地想,季莫,离婚之后你一定会后悔,因为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女人,哼!
“24号”离婚办公室里,一个拿着表格的人出来喊。
24号?24号!不就是我手里拿着的号码么?!我一阵紧张。
一旁的季莫坦然地捏灭了手里的烟,随手扔进了垃圾桶,“走吧,到我们了......”
我瞪了他一眼,他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他对我还是有些顾及的,“影影,你要是后悔了,不想离了,咱们回去。”
他不说倒还好,一说,我的怒气不打一处来,“来都来了悔什么悔?这婚我离定了!”然后大义凛然地跨了进去。
“结婚证,身份证拿出来~”里面的阿姨年约四十多岁,穿着深蓝色的制服。
季莫从公文包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结婚证书和身份证,看也没看,直接丢在桌上,一副“拿去快点办”的样子。
我恨啊,敢情他刚才的问候是激将法?!这个男人表面看着垂头丧气,心里指不定有多希望赶快和我离婚!想到这里,我就替自己感到委屈,苦逼的我这些年怎么只有这么一个男人啊?!
我愤愤地伸手摸进包包,可是...糟了,我光顾着提醒季莫带上结婚证,自己却忘了拿。
这下好了,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弃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