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显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他似乎不敢相信,傅宁竟然如此轻而易举把他手中的剑给打掉了。
并且,他被打过的手腕,一股钻心的疼痛感袭来,根本动弹不了。
陆怀怔住。
傅宁走到他的眼前,“毕竟跟着二师姐练了这么长时间的剑,还跟容修一起日夜练习,我的剑道,肯定比你要厉害那么一丢丢。”
陆怀凝视地面上落下的剑,他黑眸沉沉,没有立刻回应傅宁,只是弯腰,捡起了自己的剑。
旋即转身离开。
傅宁望着他的背影,也不着急。
……
跟陆怀分开后,傅宁继续去找容修。
然而,等她追到容修,在剑派山庄的剑冢外遇到他时,容修依旧是疏离澹漠的模样。
傅宁走近,“容修,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冷漠呀?”
她的语气可怜巴巴的,清亮微红的大眼睛这么直勾勾看着容修,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奶猫。
若是以往,容修看到她这样的表情,肯定会心疼的。
这是傅宁管用的撒娇小手段。
可这一次,傅宁说完之后,容修的眼神丝毫未变。
不仅没有要哄着她的意思,反而拧紧眉心,那双沉墨般的黑眸,似乎有些烦躁的情绪,“请二小姐不要纠缠,我还有要事在身。”
他的声音很冷,站在剑冢前,漆黑的眼童似乎要与背后漆黑剑融为一体。
傅宁的心脏微滞,她僵硬地重复了一遍,“纠,纠缠……”
“容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愿意告诉我呀?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偷偷拿往生镜了?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你不能听信这些的,你应该相信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
傅宁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容修那沙哑冰冷的声音,“够了。”
不耐烦的语气更加浓烈,晦暗不明的眼眸,阴鸷冷冽,“二小姐,我说够了!”
自从容修接受她以后,从来没有用如此凶狠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傅宁的呼吸滞住,她当场愣住了,那双清亮潋艳的眸中,隐约似乎有浅浅的波光闪过。
“你……你是不是烦我了?”
撞击男人那双漆黑冰冷的眼中,傅宁有些无措,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容修会突然变得这么不耐烦,他对她一点耐心都没有,说话的语气也很烦躁。
明明……明明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对,很烦。”
容修努力用指尖掐着掌心。
他看着傅宁那微红的眼,看到她眼底闪烁的泪光,心尖酸胀,可还是咬紧牙关,紧绷着下颌线。
很烦两个字落入耳朵的那刻,傅宁的心钝痛了一下。
她迟缓的眨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就在她失落到整个人都要被悲伤掩埋时,傅宁的视线突然锁定在了容修后背的九域魔剑上——
傅宁顿了顿,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
“容修,你是不是因为这个九域魔剑认主的事情,所以才想要赶走我的?你是不是怕伤害我?我可以跟你保证,不会的,我们只要找到玄灵秘境,就能解除诅咒,到时候一切都会变好的!”
说着,傅宁上前,轻轻握住容修的手腕,眼神虽然还有些委屈巴巴的红,但为了安慰容修,傅宁还是努力扯出一抹坚定的笑,“一定会的,你相信我!”
然而,傅宁这话说完,面前的容修,突然甩开了她的双手。
没料到会被甩开的傅宁,身子不稳,一时趔趄,脚下酸软,倒在了地上。
地面上粗粝的石子狠狠刺入掌心,但傅宁却完全感觉不到,她抬眼,望着那冷冰冰的眼神,声音微颤,“容修……”
他从来不会对她如此冷漠的,从来不会。
甚至把她摔在地上,也不管不问。
“希望二小姐不要继续纠缠我,这些日子,我忍够了。”
撂下这句话,容修转身,步伐凌乱却急促地离开。
没有给傅宁丝毫开口的机会。
傅宁垂眼,凝视着自己被石子划伤的伤口,她沉默地看了半晌,默默用灵力把伤口疗愈好,然后,动作缓慢地起身。
起身的那刻,身形有细微的不稳。
但她很快稳住,站直了身子,眼眶酸涩地看着容修消失的方向。
……
清鸣道长,周尤竭以及青仑派的一众长老们针对容修拔魔剑此事开展了漫长的商讨后,一致决定,让容修他们一行人暂时在剑派山庄待一段时日,让容修跟着周尤竭一同学习剑派心法,学习如何控制掌握魔剑,直到彻底能控制魔剑,才能离开。
就这样,傅宁他们的历练之路,被迫中止一段时日。
而这段时间内,傅宁刚好可以完成拯救陆怀的任务。
容修为什么突然改变态度,傅宁已经不想去想了,她也需要时间冷静思考。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在容修用这样冷漠的态度来对自己时,她的心里竟然开始难受。
这……究竟是出于朋友之间的情谊,还是……男女之情?傅宁已经有些分不清了。
她的心,开始不受控制……
为了摆脱脑袋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在陆怀找自己说愿意跟着她练习剑道时,傅宁没有片刻犹豫,立刻跟他一起去剑冢旁的竹林开始练。
练了几日,傅宁筋疲力竭。
她发现,陆怀是真的笨。
每次看他拿着剑,不知所措,打出完全错误的剑招时,傅宁的脑袋里就只有四个字:笨蛋美男。
谁能想到,一个性情冷澹,丹修天才,天之骄子般存在的俊美男人,竟然在剑道上的领悟力如此之底。
低到令人发指,令人窒息,令傅宁想死。
“刺剑这么简单的招式,只需要你根据方位刺出去就行,你怎么就学不会啊啊啊啊!”
傅宁要爆炸。
陆怀僵滞,一本正经,却根本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我已经会了。”
傅宁看他嘴硬,“那你来?”
陆怀:“我会的。”
他说完,又来了一遍刺剑。
本来靶子是树枝上挂的飘带,但,陆怀手中刺出去的剑,却刺中了树干。
傅宁望着那偏的比九十度还要九十度的角度,深呼吸一口气,“老奶奶用绣花针都比你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