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奶奶放心，”小芬道，“我做事有分寸的。对了，我刚刚要洗脸的时候发现水壶没水了，这就去打一壶来。”

水房里只有两个炉子，供下人们取水用。天还没亮透呢，所以打水的人不多，不用排队。

接水接到一半，何采莲房里的一个丫鬟进来了，冲着小芬的脑袋就是一顿冷嘲热讽：“哟，这不是沈小姐从上海大老远带来的丫鬟么？怎么需要你自己来打水了？是不是老爷不待见沈小姐了？”

“姑娘何必去揣度老爷的心思？”

小芬驳斥道，“不管沈小姐过得好不好，跟你都是没有关系的。”

“怎会没有关系？”丫鬟皮笑肉不笑道，“之前老爷对沈小姐这般痴迷，若一下子就冷下来了，沈小姐岂不成了将军府的一个笑话？”

“你刚刚起床没刷牙是吧？”小芬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一股馊味？沈小姐是被你们将军掳到这儿来的，本就不情愿，还得取悦你们当下人的？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

小芬不知道的是，当她提着水壶回到沈天瑜当中时，那个挑衅她的丫鬟却是气红了脸回到何采莲房里的。

“打个水你死哪儿去了？”柳儿气急败坏道，“太太起床等了老半天，一直等不到你的洗脸水来。”

“太太息怒，”丫鬟可怜兮兮道，“刚刚在回来的路上我太生气了，绊了一跤，脚也扭了。”

“自个做事毛毛躁躁的能怪谁？”何采莲听罢，更是生气，“既然办不好事情，从今起起便调去干粗活吧，我房里可不敢留你这般手脚不利索的人。”

“太太，我摔跤是因为太生气，而我生气也是有原因的，”丫鬟忍着疼道，“您能否给我辩驳的机会？”

“哟，太太，果然是扭脚了，”柳儿凑上前，嘀咕道，“都肿得老高了。”

“罢了，我给你辩驳的机会，”何采莲心软道，“说说你去打水的时候遇到了什么。”

“我遇到了小芬姑娘，”丫鬟脱口而出，“便是追随沈小姐来广州的那个丫鬟，无缘无故的她就开始奚落我。”

“她奚落你什么了？”柳儿问。

丫鬟回答：“她说她房里的丫鬟忽然被撤走，所有的家务活她都得亲力亲为，定是太太你害死的。”

“沈小姐房里的丫鬟被撤走了？”何采莲一头雾水，“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一个小小的丫鬟竟敢胡说八道？”

“定是老太太干的，”柳儿胸有成竹道，“老太太一直看那沈小姐不顺眼，沈小姐也该心知肚明呀，怎就一下子怀疑到太太头上呢？真是不知好歹！”

“这根本就是栽赃陷害，”何采莲咬牙切齿道，“还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口口声声告诉我不会觊觎我的丈夫，结果呢？自己倒想当这个太太了。”

“太太，沈小姐她就是这么想的，”丫鬟接着控诉，“那个小芬不光说你在背地里使坏，还说你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因为老爷心里只有沈小姐一个人。”

“那丫鬟真是这么说的？”何采莲暴跳如雷，“她还说了什么？”

“实在是太难听了，”丫鬟吞吞吐吐道，“我都没脸说出口……”

“找死是吧？”柳儿打断她的话道，“吊了太太的胃口却要卖关子，你想捉弄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