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江将军能念及跟沈少奶奶的旧情，”小芬道，“来上海走一遭。对了，三少爷可有消息了。”

“还没有呢，”沈天瑜轻轻摇头，“这一直是压在我心头的一颗大石。照理说他的日子安顿好了，就该给我来封信的。”

“如今将军府的信件都得先经过太太的手，太太肯不肯给你，得看她的心情。”

“是啊，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眼下我被送出将军府，就更不可能见到季辰的信了。很多时候我只能安慰自己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三少爷一定会平安顺遂的，”小芬一脸笃定，“因为他跟沈少奶奶一样，都是好人，好人就应该有好报。”

“小芬，你怎么下地干活了呢？”沈天瑜忽然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问，“你屁股上的伤如何了？”

“已经上过药了，不打紧，”小芬笑道，“这间公寓该是将军府的产业，那个留守的丫鬟说她是贺家的丫鬟，是她给我上的药。沈少奶奶，我身子底子比你好，所以恢复的也快。我不过是泡泡茶扫扫地罢了，打发时间的，不干重活。”

“对了，我昏迷多久了？”

“整整几天几夜，把我吓得半死。”

“将军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沈天瑜又问。

“我哪里知道有什么动静？”小芬吐了吐舌头说，“外头守门的几个男人跟木头疙瘩似的，问什么他们都不搭理我。不过我猜大少爷应该醒了，因为太太一次都没来过，以她的脾气，哪肯善罢甘休呀？”

“你说的很对，”沈天瑜叹气道，“大娘定跟大哥说我死了，才非要把我送出将军府的。小芬，大哥没有性命之忧了，可我的命还攥在别人手里呢。咱俩是死是活，全看江楚越的动作了。”

“沈少奶奶，既然咱们到了外面，”小芬轻声嘀咕，“能不能想办法偷溜出去？”

“你觉得大娘会给我们这个机会吗？”沈天瑜自问自答，“她不会的。虽然看起来没几个门房，可对付咱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也绰绰有余了。还有你说的那个丫鬟，定也会监视咱们的一举一动。退一步讲，就算逃出去了，也只能在上海滩东躲西藏的，出不了贺家管辖的码头，也出不了严防死守的火车站。而且季辰远在日本，不知道我的真实情况，信会一直往贺家寄，我也不知道上哪儿找他去呀。”

“沈少奶奶的话在理，”小芬垂头丧气地说，“似乎只能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江将军身上了。”

日本东京。贺季磊站在酒店的窗口往下望，两张熟悉面孔的主任正挨着路灯下的铁杆，百无聊赖地扯着天。

“你就别查看了，”在房里的周梦冲他道，“人怎么可能不再楼下呢？晚上是两个，白天是四个，雷打不动。不管咱俩去哪儿，都如影随形的跟着。”

“听你的口气，”贺季磊边往里走边郁闷道，“说得好像他们几个是你家亲戚似的。”

“亲戚倒不至于，”周梦吹了吹她即将干涸的指甲盖，漫不经心地说，“反正无怨无仇。这是他们的工作，养家糊口罢了，我何必刁难他们？”

“都什么时候了？”贺季辰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心情涂指甲油？如今日日让人家盯着，跟坐牢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