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瑜第一次来潘园，可比唐园气派多了。大房早就结束早餐了，沈天瑜有些失落，剩饭剩菜怕是处理掉了。若她早些来，也许能到厨房弄点吃的。

“这都日晒三竿了，”潘宝琳不拿正眼瞧她，“又不是好时辰，你来有何用？我本也不指望你多有礼数。”

“大娘，我有点事耽误了，”沈天瑜放低姿态，陪着笑脸道，“真不是故意晚来的，您别放心上。”

“仪式就免了吧，”潘宝琳大手一挥，“我们都是新派人，反倒是老爷，好讲究那些繁文缛节。既然老爷不在，你也没必要做给我看。”

“大娘，我给你带了样礼物。”沈天瑜掏出一个首饰盒，打开，笑吟吟道，“一只开了光的玉镯。大娘见过的稀奇宝贝肯定不少，希望我这小小的诚意你能瞧得上眼。”

“你还挺有心。”

潘宝琳接过玉镯，端倪了一会儿，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浅浅的笑容：“是好东西，看来你们沈家也是有宝贝的。天瑜啊，我很好奇，你送我这么好的玉镯，送给你娘的是什么好东西？”

沈天瑜委屈道：“回大娘的话，是一对翡翠耳环。不过你知道，我娘不喜欢我，我还没机会跟她说上话呢。等她心情好的时候，我再拿给她。”

“天瑜，你娘可不好相处啊，”潘宝琳口无遮拦道，“将军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她的脾气？你可得尽量讨好她，不然在唐园的日子就难过了。”

沈天瑜谨言慎行道：“我娘向来喜欢我姐姐，媒婆站错了花轿她自然得生气，作为儿媳妇我体谅她是应该的。不过婆媳之间能不能处好得看缘分，是福是祸我不强求，也强求不来。”

潘宝琳淡淡的道：“季辰也算是我儿子，你就是我儿媳妇，往后可常来潘园玩，咱俩在一块聊聊天，解解闷。”

“大娘的提议甚好，”沈天瑜道，“只要大娘不嫌我烦，我会常来的。”

又寒暄几句，沈天瑜起身告辞。主仆俩绕过一堵墙，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春妮心直口快道：“小姐不常应酬，跟太太说起话来却有棱有角，真让我大吃一惊。”

“这些客套话我都背下来了，”沈天瑜叹气，“出阁头十日，我娘天天在我耳边说，还真派上用场了。”

“那玉镯呢？也是二姨太让小姐送给太太的？”

“那当然了，我娘早就准备好了，那么好的首饰她自己都舍不得戴。她让我务必来潘园走一趟，说些好听的话，把手镯亲自交到大娘手上。”

“可是小姐，这边的二姨太要是知道了，”春妮惴惴不安道，“会不会大发雷霆？大房跟二房是敌对的，你作为二房的儿媳妇，给太太送首饰，还巴结她，不等于背叛二房吗？”

“这只是礼数，”沈天瑜不以为然，“大娘是正房太太，我嫁进来后对她不闻不问，明摆着不把她放在眼里，要与她为敌，我干吗要干这种蠢事？贺季辰他娘掏心掏肺对我好了吗？说难听点，哪天她要害我，我求上大房也说不定。”

“小姐的话在理，”春妮点头，“咱们把二姨太当自己人，她未必把我们当自己人。狗被逼急了还跳墙呢，我们凭什么不能给自己挖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