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往后我们少去大花园，”春妮提议，“面见不上，大少奶奶有气也只能往别处撒。小姐，我早就发觉大少奶奶的薄情寡义了。当初你和白先生被人冤枉，二少奶奶跟三姨太是不敢说话，大少奶奶却一个劲地催大少爷回房，怕大少爷多管闲事的样子，哪里顾得上你的颜面？”

“有可能那个时候她就察出端倪了，”沈天瑜纠结道，“真是搞不懂，为何她就能直接把气撒在我身上呢？我打心底是把她当亲姐姐看待的。”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春妮形容得很透彻，“能真心待小姐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变的，否则半道上随时都可以抛弃你。我若是你，都懒得搭理大少奶奶，就让她自己疯去吧。”

“都是贺家人，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沈天瑜道，“春妮，我肩上有沉甸甸的担子，不可能再像过去那般活着了。不管是大嫂还是海音，我都不可能再用心对待了。”

“小姐，就该这样，”春妮咬牙切齿道，“往后再有谁欺负咱们，咱们就以牙还牙，双倍还回去！”

回到贺家，沈天瑜做的头件事是裁剪新衣裳。

贺天佑一直未露面，贺季辰也没有回军校就职，日日陪她在唐园闲晃。不过一切就像唐宁说的，贺天佑已经准许她回来了，只等他忙过这一阵，再找她们两两口推心置腹聊一聊。

既然合法回来的，面子工程总是要做好的。上回离开贺家，她的大部分衣裳都让人给扣下了，带出去的几套也早就过时，不挑些上等的布料做几件时髦的旗袍，都对不起她沈少奶奶的身份。

这次裁衣裳她依然选择去陈记，当她走过那条熟悉的河，仿佛有一辆汽车在她眼前爆炸了，跟那日她看到的没什么两样。她身体里的血液在翻江倒海，耳畔一阵轰鸣，她就快要倒下了。

好在她撑住了，她之所以再次来到这儿，就是要刺激自己的神经，让自己的身子无时无刻都在为报仇做准备！

陈记的老板见了她，热情地迎了出来，嘘寒问暖了几句。

“老板，我没事的，”沈天瑜苦笑道，“丧事都已经办好了。我今儿过来给自己裁几件旗袍，你给我挑吧。毕竟还在服丧，尽量挑素一点的。”

“沈少奶奶没事就好，”陈老板如释重负，“那日沈少奶奶从我这儿离开后才出的事，我可害怕三少爷怪罪了！贺家这些年一直照顾我的生意，丢生意事小，被贺家迁怒事情才大咧。”

“陈老板，这不关你的事，我不明白你提心吊胆是为何，”沈天瑜善意地笑道，“贺家虽有权有势，但也是讲道理的。那日就算我在你家门口出事了，贺家也没有理由责备你。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你快给我选布料。”

“素色的布料也没几匹，”陈老板道，“当下不光小姐们，连太太们都时兴穿鲜艳的了。沈少奶奶先挑着，实在不满不满意，过几日进货，我再多进些素颜色的来。”

“如今我做新衣裳有点不合时宜，实在不敢挑肥拣瘦，”沈天瑜解释，“可我才回贺家不久，实在没有像样的衣服穿，又不想丢了贺家的颜面，不得不来叨扰陈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