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如何跟他们说这种话？”沈天瑜我反问，“他们如今的生活相较过去已然一落千丈了，都是好面子的人，都是对生活品质有追求的人，忽然让他们像市井百姓一样活着？我的天……”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踏入唐园的花园，要不是跟唐宁撞个正着，估计得一路说到房间去。

“天瑜，你去哪儿了？”唐宁没见到自己的孙儿，拧着眉心问，“景宇呢？”

“在，在三娘那儿，”沈天瑜小声道，“我娘家有点事，我就把他送到冯园去了。”

“又是你娘家的事！”唐宁烦感道，“为何他们天天都不消停？明知道景宇还小，离不开娘亲的照顾……等等，你眼睛怎么红了？”

眼睛红肿是沈天瑜哭过的佐证，骗不了人。既然婆婆问起，她索性和盘托出：“娘，我爹娘那儿遇到麻烦了，如今他们租的房子要退掉，下一步住哪儿还没着落……”

“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唐宁打断儿媳妇道，“你爹好歹在上海滩混了这么多年，至少落到这步田地吗？天瑜，你得明白你身为一个母亲肩上的责任，如今景宇才是最重要的，你一切要以你的儿子为重。”

“娘，他们可是我的爹娘，”沈天瑜激动嚷嚷，“他们马上就要沦落街头了，我这当女儿的能不闻不问吗？”

“难道你爹就你一个女儿吗？”唐宁反问，“你娘是西安人，她也可以回西安投靠娘家人啊。再说了，你爹总有自己的人脉吧？不说东山再起，他真的连生计都得仰仗出嫁的女儿了？”

“娘，有些话确实难以启齿，”沈天瑜哽咽道，“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发发慈悲，安顿我爹娘的生活……”

“你想都不要想！”唐宁一口回绝，“我没这个义务，也没这个能力。当婆婆的掏钱养活亲家，简直闻所未闻！”

“二姨太，沈少奶奶是走投无路了，”春妮替沈天瑜求情，“她平常也是不轻易求人的。谁也不希望自己娘家遇到这种事，那可是沈少奶奶的亲爹亲娘啊！”

“天瑜，你好歹是个明事理的，”唐宁依旧耿耿于怀道，“有些荒唐的事就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让我为你爹娘的下半生负责，到底凭什么？”

“沈少奶奶，我倒觉得让二姨太给你爹介绍份工作更合情合理些，”紫鹃插嘴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若让二姨太出钱养活你爹娘，总归不合适。”

“我爹是大病初愈，”沈天瑜为难道，“我娘这大半辈子就没出去抛头露面过，这路怕是行不通。”

“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唐宁丝毫不留情面，“出去谋事掉面子是吗？面子是个好东西，谁不想要？可实际情况又如何呢？罢了，不说了，你现在去冯园把景宇带回来，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发生第二次。你若真有急事，可把景宇送到我房里。”

沈天瑜耷拉着脑袋说：“我今儿出门太早，娘没起床，我也不敢贸然叨扰。”

“你可先把他交到紫鹃手上，”唐宁道，“为了我的孙子，我不建议偶尔起个大早。不说了，你快去冯园，把景宇带到我房里玩玩，我差人给他打了一副银脚链，辟邪用的，我这当奶奶的亲自给他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