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我心里都有个疙瘩，”周梦道，“我若是用人，定用个背景干干净净的人。万一江副官跟沈天瑜藕断丝连，江副官岂不成了吃里扒外之人？”

“沈少奶奶对军务一窍不通，”喜宝道，“况且江副官只是跟随老爷来上海小住，马上就回广州去了，我不信沈少奶奶的手能伸到广州去。”

“不管怎么样，我得给爹提个醒，”周梦做了一个决定，“多长个心眼总不是坏事。还有，你给我盯着他们点。”

来到戏台前，好戏已然开场了。周梦坐到周先生周太太中间去，好方便一家人聊天。她瞥见沈天瑜跟冯秋梅有说有笑的，心中的疑虑顿时消了大半。表现得这么自然，看来沈天瑜早就放下对江楚越的感情了。那么江楚越呢？是否也忘了他的初恋？

“爹，我刚才遇到江副官了，”周梦故意道，“你差他去办什么事了？”

“今儿贺家人太多，”周将军笑道，“进进出出的，不太安全，我让他带人去巡逻了，给贺家出点力。”

很快，江楚越回来了，贺天佑赏了他把椅子坐。周梦一直拿余光观察他，见他频频朝沈天瑜那儿张望，便知事情没那么简单。

孕妇不宜久坐，没多久沈天瑜便觉得腰酸痛，让春妮领她出去走走。

“小姐，要不跟老爷太太说一声，”春妮提议，“我们直接回房休息，不回来了。”

“不必说了，”沈天瑜淡淡的道，“好歹我是孕妇，比其他人嗜睡，他们能理解的。爹娘正在招待客人，还是别打扰他们吧。”

两人商定，悄无声息地离席。不到一分钟，江楚越也悄悄溜了。当然这一幕逃不开周梦的眼睛，她朝晴儿使了个眼色，晴儿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还是这儿安静，”沈天瑜跟春妮走进一个僻静的角落，“我们在这儿歇歇吧。才起床没多久，又让我回去躺下，定也睡不着的。”

戏腔远远飘来，扫过那么多屋檐，听起来倒显得更有意境了。

“小姐愿意在这儿坐就坐坐吧，”春妮笑道，“外头的空气总是要比屋里头好些。”

“这两日我觉得小腿越发肿涨了，”沈天瑜叹气，“要是不自己怀个孩子，真不知道十月怀胎会这般辛苦。”

“孩子还有一个多月就瓜熟蒂落了，”春妮笑道，“常听老人唠叨，十月怀胎只是个前菜，抚育孩子头几年才是真的辛苦呢，小姐可得做足准备。”

“养儿方知父母恩，”沈天瑜感慨，“我是姥爷姥姥带大的，他俩养育我的时候年纪已然大了，辛苦可想而知。我一来到上海就没再回西安了，也不知他们二老如今过得如何。”

“该是卖了老房搬家了吧？”春妮猜测，“咱们老爷不再有钱往西安汇了，老先生老太太哪里有钱维持原来的体面？好在修葺老宅的时候砸了不少银子，如今还能卖个好价钱。”

“也不知道明儿周将军和周太太还会不会来府上，”沈天瑜隐隐不安道，“春妮，江楚越人在贺家总归是不方便，为了避嫌，咱们还是少出门吧。”

“小姐，你终于还是忍不住提江先生了，”春妮嘀咕，“我真想不到江先生会从军，还做了周将军的副官。避嫌是应该的，毕竟你跟他过去有过一段，好多人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