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现在问你，你对这姑娘可有眼缘？”唐宁随口一问。

“不喜欢，”贺季辰丝毫不留情面，“一点都不喜欢，我又不认识她，凭什么喜欢她？”

“你这孩子，”唐宁板起脸道，“又不是自由恋爱，不反感就行，哪谈得上喜欢不喜欢呀？”

“只能说她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然哪怕只对着照片，也能让我心旷神怡。”

“你倒是说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很奇怪，沈天瑜那张凶巴巴的脸竟然乱入贺季辰的眼帘。他摇头晃脑，仿佛要把她甩掉似的。毫无温柔可言的女人，哪能吸引他呢？不可能，不可能……可嘴上却实诚得很：“我喜欢有个性的，敢爱敢恨，凶点没关系。什么事都挂在脸上，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这不是胡闹吗？”唐宁打断他道，“活脱脱一个野丫头，娶进来只会让人看笑话！且不说凶不凶的，什么心事都摆在脸上，在将军府能活得下去？反倒说明这样的姑娘不适合你！”

“娘，说实话，当初嫁给我爹的时候你爱他吗？”

“谈不上爱不爱，我只需要知道他是个能托付终身的男人就行了。在这乱世中，女人离开男人活不了。季辰，这便是你的命运，不能娶爱的女人，只能娶能帮助你夺取少帅位置的女人。”

贺季辰沉默了，忽然觉得这个话题特别沉重。

唐宁接着道：“这点你大娘比谁都明白，所以前几年她便让你大哥娶了商会会长的女儿，你吃亏在年岁小。大房的身后站着一个巨大的财团，我们连边都沾不上，只能靠联姻来缩小差距。照片里的姑娘叫沈天慧，是商会吴老板的大女儿。她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一出生就被扔在西安，继承家业的希望微乎其微。你娶了沈天慧，就等于娶了座金矿，绝对是一笔划算的生意！”

唐宁将婚姻比做生意，令贺季辰感到轻薄。他冷冷道：“你跟爹做决定便是，我没意见。”

唐宁又唠叨几句，可算退出去了。

卷宗上的字渐渐变得模糊，贺季辰一把推开，踱至窗前，望着头顶像白莲似的纯洁的皓月，想象爱情是什么样子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那个叫沈天瑜的姑娘闯进他脑海子了，他对她是爱吗？还是仅仅觉得她特别？

等等，她叫沈天瑜，他即将娶进门的姑娘叫沈天慧，刚刚娘说沈天慧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被养在西安，莫非她俩是姐妹？

贺季辰感慨，天各一方的两姐妹竟然同时闯进他的世界，大概是命中注定吧。

火车又颠簸了一天一夜。当两只脚踏入上海的土地时，沈天瑜觉得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隐隐作痛。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出远门，真不习惯。

沈家和江家的司机几乎同时到达车站。江海音给沈天瑜留了地址和电话号码，叮嘱几句后猫进车里走了。

沈天瑜朝亲爹派来的小汽车走去，司机绕过车头小跑过来，接过春妮拎着的行李箱塞进车里，接着朝沈天瑜点头哈腰道：“二小姐，一路劳顿了，我是家里的司机阿忠，往后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阿忠？”沈天瑜嘀咕，“是我娘派你来接我的？”

“是老爷吩咐的，”阿忠回答，“老爷盼着你来呢，这几日府里上上下下都为了二小姐的归来而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