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点头，立马退出去了，恰好陈妈端着点心走来，和她在房门口撞个正着。

“春妮，要去哪儿呀？”陈妈随口一问，“小姐心情不好，你多在房里陪陪她。”

春妮道：“小姐肚子饿了，我上街给她买些点心。”

“我这不给送来了吗？”陈妈笑道，“老太太疼小姐，说小姐早饭没吃两口，便让厨房做了青团。”

“小姐不爱吃青团，”春妮故意板起脸，“她想吃翠丰楼的桂花糕，厨房老妈子的手艺能跟翠丰楼的师傅比吗？”

“你把钱给我吧，我替小姐跑腿。”

“就这么点小事，怎敢劳烦你？还是我自己来吧。”

陈妈脱口而出：“春妮，实话告诉你吧，老太太交代了，除非有天大的事儿，不然你跟小姐一样，都不能离开老宅半步。”

“除了买桂花糕，”春妮够机灵，立马又找了个借口，“我还得给小姐买几本书。你大字都不认识一个，这忙你怕是想帮也帮不上呀。”

“这容易，”陈妈也不是省油的灯，“买什么书让小姐写在纸上，阿福他认字。”

“防着我和小姐跟防着贼似的，”春妮气咻咻道，“干什么呀？”

“春妮，你别恼，”陈妈怼她，“咱们都是伺候人的，顾家是老太太当家，该听谁的你心里掂量掂量。”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沈天瑜的闺房，春妮黑脸站到沈天瑜身后去了。

“小姐，厨房刚做的青团，”陈妈将点心搁在桌上，笑脸相迎，“趁热吃吧。”

沈天瑜伸了个懒腰，笑道：“陈妈，你和春妮在门口的谈话我听到了，你对老太太还真是忠心啊。我娘从上海寄来的点心味道如何？你要喜欢吃，下回我让她多寄两盒来。”

“小姐，冤枉啊，”陈妈激动嚷嚷，“我没偷吃点心，老太太弄错了，你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你没偷吃？”沈天瑜皱眉，“见姥姥那么肯定，我以为她查清楚了。看来是我冤枉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小姐肯相信我就好，”陈妈委屈控诉，“兴许是老太太年纪大了，这两年特别多疑，动不动就污蔑我偷东西。我都伺候她几十年了，她的脾气能摸不清？别说我没有偷鸡摸狗的恶习，哪怕有，那点心是她的宝贝，她恨不得放祠堂里供着，我偷什么也不敢偷点心嘛对不对？”

“姥姥确实年纪大了，”沈天瑜附和道，“陈妈，我替她跟你道歉。这点心我不爱吃，你拿去吃吧。书我不买了，放心，春妮会一直陪着我，不会乱跑的。”

陈妈把点心揣进怀里，一步一颤离开了。

“小姐，干吗对这老太婆这么好哇，”春妮喷喷不平道，“平日仗着老太太给她撑腰，老是给小丫鬟小门房气受，我最讨厌这种攀高踩低的人！”

“只要是伺候人伺候久了，”沈天瑜叹气，“几乎都会变成势利眼，陈妈她没什么特别的。人都有软肋，贪小便宜就是陈妈的软肋，兴许能为我所用。”

她边说边打开抽屉，将两张票子塞到春妮手上道：“时间紧迫，我不能干等着。你出不去，必须有个人替我出去通风报信。你偷偷把这钱给陈妈。”

“给陈妈？”春妮不乐意，“不是便宜她了？小姐，我可以让厨房的阿香或者阿桃去办，用不着花这么多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