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说了一箩筐，”春妮委屈巴巴道，“还没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呢。”

“好吧，我告诉你，”沈天瑜压低声音道，“贺季辰他娘要杀我灭口。”

“你说什么？”春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二姨太要杀你？为什么呀？她是不喜欢你，可也没到杀人灭口的地步吧？”

沈天瑜反问：“知道贺季辰为什么要去广州吗？他跟我说去公干，其实是跟他的老情人见面去了。那个女人想嫁给他，所以他娘迫不及待地让我给她腾位置！”

“这太荒唐了！”春妮喃喃骂道，“二姨太想娶就娶，想废就废，真拿自个是老佛爷啊？管他什么来路不明的女人，我相信三少爷不会娶她。哪怕他愿意，那也是纳妾，凡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那姑娘若是平凡女子，事情也就不会那么严重了，”沈天瑜绝望道，“她是华南复地周将军的长女，她还有个弟弟，不过一岁。周将军把她视为掌上明珠，事事为她盘算周全，这也是让老太婆欲罢不能的地方。只要能把周梦娶进门，大房就不是二房的对手了。”

“现在关键是三少爷是怎么想的，”春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还有贺将军是怎么想的。若他们也想让小姐腾位置，不顾小姐的安危，小姐的处境才是真的危险。”

“春妮，这些都不重要，”沈天瑜激动道，“我公公不知道这事，贺季辰也不知道这事，但我一样命悬一线。唐宁和她哥哥唐驿风密谋，趁贺季辰去广州，制造一场意外，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干掉。唐驿风虽只是个左都蔚，但利用他的兵权取我性命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我再回到吴家去，简直就是去送死！”

“小姐听谁说的？既然是密谋，为何让小姐轻易得到消息？”

“就在昨天上午，你回房给我取长衫，唐宁跟唐驿风来花园的凉亭密谋，正好被我偷听到。好在你取长衫花了很长时间，不然直接去花园找我，恐怕咱俩都没命了！”

“那个老女人，简直是蛇蝎心肠！”春妮气得牙痒痒，“有能耐她劝她儿子休了你，胡乱取人性命她就不怕被雷劈吗？小姐，你为何不告诉三少爷？三少爷他喜欢你，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你！”

“这太冒险了，”沈天瑜摇头，“贺季辰未必会相信我的话，我一直都想离开将军府，他有理由认为这不过是我的一个借口。哪怕他信了，保得了我一时，保不了我一世。那个周小姐是非进门不可的，恐怕由妻降为妾是我最好的结局了，这样一来我便成为整个上海滩的笑柄，忍气吞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说，小姐非走不可了？”春妮泪眼汪汪道，“为何老天对你这般残忍？这诺大的上海竟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这便是我的命，”沈天瑜轻轻抚掉春妮脸上的泪，轻松笑道，“命是我自己的，我要紧紧攥在自己手上，而不是交到别人手中。春妮，放心，只要你还想跟着我，我一定会接你走！”

她接着回去翻箱倒柜，春妮凑上前问：“小姐要找什么？我替你找。”

“找我的私房钱，”沈天瑜道，“当初为了江楚越，我一直省吃俭用，想着成亲的时候帮衬帮衬他，如今在别处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