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红酒绿的城市。
一座又一座高楼大厦。
来去的车水马龙,让置身于其中的他,感到茫然。
画面一转,他坐几步台阶之上的一把椅子上,无数人在下方,对他恭敬行礼,喊一声:“参见宫主。”
画面又一转,他在一个荒芜的沙漠中,悬滞半空,释放出强大的气息,让周遭无数黄沙漫天,被人称之为神!
画面再次跳转,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在他身边来去,有对他说话的,有对他笑的,也有对他哭的,很多很多人。
画面又一转。
一座冰山上。
周围所见,是漫天的风雪。
刺骨的寒冷,让站在这座冰山上的他丝毫不在意,他的目光就望着远方雪滩上,在那雪滩上出现了成群结队的企鹅,它们在哪里嬉戏。
这里是南极!
“这里算是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几个没有被污染的地方了,只是,也不知道这里的净又能持续多久……”
听着这话,他不言。
“宫主,这趟没有目的地的行程,吉凶难料,你马上就走了,不打算让你的亲人,或者说你的红颜来送送你吗?也许将再也见不到了。”
他微微侧头,一顶宽大的銮轿出现在一旁,这銮轿通体水晶所铸,有着白色的纱帘遮挡着这顶水晶銮轿,里面坐着高大的女人,由于被白纱遮挡,看不清她的真容。
他抬首望天,脸上不悲不喜:“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所经历的一切,其实都是一场无关他人的自我修行。”
“这条路上无论遇见什么人,是亲人也好,是敌人也罢,皆只是陪伴你一段路程的过客,在这段路程里有的教会你怎么认识这个世界,有的则教会你什么是善或恶,还有的则教会你什么叫爱或被爱,悲欢离合忧恐惊,终来,脚下的路得自己走,没人替你行。”
水晶銮轿里的她,望着他的背影,说了这么一句:“将人生看得这么清,不觉无趣和寂寞吗?”
“所以,我才仰望星空。”
说着话,他微微侧头:“我承认,不带上官她们一起走,是我有负于她们,可儿女情长终不是我想要走的路,我花了十年时间什么都不做,就只是陪她们生活,给她们留下一子半女,算是了却这段因果。”
“也许我做的这些,对于她们来说,远远不够,可世事无常,我阴阳宫门人已经等不起了,身为阴阳宫宫主的我,不能被儿女情长所牵绊,该断则断,尤其是踏上这条凶险难料的路,更加容不得我有任何丝毫的决断失误。”
“那你与我之间的缘,也算尽了吗?”
他不言。
“其实我与你一样,都觉这个世界是那么的无趣和寂寞,也许这就是高处不胜寒,但我知道,我走不了,从你封我做阴阳宫的阴宫宫主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的目的,只是为了稳住我这边的人不作乱。如今你马上要走了,你不在,就更需要我这个定山石来坐镇。”
他不语。
“我有一个要求,可应?”
“你说。”他单手负后。
“你放心的去,这边一切有我,只要我这阴宫宫主在一天,就不会有乱的一天。而你这一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归来的一天,或许你归来的哪一天,我早已不在了,甚至这整个世界都变了模样,所以希望你念着我,想着我,若有来生,缘未尽,定有相见之日。”
他好奇地瞧着她:“众有来生,相见又如何?”
“你信因果,我也信,有因必有果,据说一个念头的产生,就是一个因,它日会生出一个果。你我之间还有一件事没有做,这件事在我心里一直压着,我想做,但我做不了,相信是什么事,你也知道。”
“我知道?”他疑惑。
“你会想起来的,就这一个要求,可应?”水晶銮轿你的她,凝视着他的目光。
虽然他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但仅凭她的这个定山石身份,以及她那希冀的眼神,他便点头:“好,我会念你,想着你。至于有没有来生,又能不能相见,我就不能向你保证了。”
“若来生见到了我,而我又不记得你,不论你用什么方法,都要将我带着,与你同行。”
“宫主,我们该走了。”一个女子走来,她身穿白衣白裤,脸上遮着白色面纱,随着她一起到来的,还有一道很好闻的香风。
“说实话,挺羡慕凤姬的。”水晶銮轿里的她,看向走来的她,一字一句地说:“能跟在你身边,你在哪儿,她就在哪儿,虽说只是一个管家,但却是贴身的。凤姬。”
她微微欠身见礼:“宫主。”
“你是阴阳宫的老人,更是他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我这个后来的宫主不能命令你什么,也无权命令你,但现在有一件事交代你,看好我们阴阳宫唯一的宫主,我说什么,你应该懂。”
画面一转。
明灭不定的一个巨大空旷房间里,摆满了一副又一副似棺材一样的东西。
“凤姬,取琴来。”
琴声悠悠!
他坐在一张古琴后面,望着那一副又一副似棺材的东西,双手弹琴。身侧站着身穿白衣白裤,脸上蒙着面纱的她。
在琴声中,他那不甘的眼神,一字一句的说着……
画面又一转!
他出现在了一个雾气缭绕的池水中,然后他去到了池中间,哪儿有一颗树,树上结了三颗果子……
他吃下了三颗果子,还一脚踩死了一个老翁……
他双手抱头倒在地上,不甘地吼了出来:“我是,聂……天。”
太虚洞!
某断崖半山腰处的一个山洞里,倒在那张石床上的小葫芦有了醒来的迹象,逐渐睁开了他这一双沉重的眼皮。
这双眼皮真的好沉重,似闭合了千年万年才在这一刻睁开。
涣散的意识逐渐聚合,入眼,是昏暗的洞顶,看到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就这么躺着,望着洞顶的目光很是坚定。
只是,望着望着,他脸上就有了笑……
呵呵。
呵呵呵。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了,他放声大笑。
笑声由低转高,越来越高,越来越大,他疯狂的笑。
整个山洞都是他的笑声,只是仔细听,会发现他的笑声很复杂,透着喜极而泣的激动,却也带着极致的落寞。
“我是聂天。”
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他醒了。
“十万人,呵呵,整整十万人,就剩下了我一个……”
有泪从他眼里溢出,滑下他这张稚嫩的脸。
“逆生果,唯我轮回,这究竟是我的幸运还是上天的惩罚……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他是聂天!
他醒了!
他想起了自己是谁,这是他莫大的幸运,因为逆生果又名轮回果,常人吃一颗就够了,可他三颗一起吃了,强大的逆生之力,可以说,已将他曾经的所有磨灭得干干净净。
若没有意外,他这一生永远都不会想起来他是谁!
也是他今天用开灵秘术开灵,加上服用那与众不同的金色通灵仙果,两种最厉害的开灵方式并用,刺激了他的潜在意识,让他梦回曾经,想起了关于他的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醒来的他。
就这么躺着,他不愿动一分一毫,就望着昏暗的洞顶,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太多,想着他愿意想的,回首着他的前世和今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安静的山洞里,落针可闻。
“黑洞,那真的是黑洞吗?”
他的声音终是又响了起来,只是却带着无尽的迷惑。
“若是,为何我没有被撕扯成碎片,反而莫名其妙出现在了长生谷的药园……应该不是黑洞。”
“可那若不是黑洞,又是什么呢?”
他想不明白!
“或者说这个能修行的世界,原本就是在黑洞里的?黑洞里面真的有不为人知的世界?”
“不管那是不是黑洞,也不管这个能修行的陌生世界,在不在黑洞里面,有一点应该能确定,我没死,那么其他人也应该没死。”一想到自己带领的十万人应该没死,他算是暗暗松了口气。
“若都没死,也落在了这陌生的世界吗?可为何能记事以来,从未见到过他们,还是说与我落的地方,不是一个地点?可是也不应该,当时记得凤姬就在我身侧,距离我那么近,按理说她应该与我一样都出现在长生谷药园才对,为何……”
“等等,凤姬!”
他终是想起了什么,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目光坚定:“香味……那是凤姬身上独有的香味。”
他想起了那头戴白纱斗笠的少女!
那少女身上的香味,就是凤姬身上的香味。
“她不是凤姬。”
在那通灵果树上,他掀开过那少女的斗笠,看过那少女的脸,确定不是凤姬。
“她不是凤姬,也一定认识凤姬,否则她身上绝不可能有凤姬身上那独有的香味,凤姬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确定了这么一件事,他就有了目标:“一定要找到那少女,问问她与凤姬到底什么关系,或许通过她能找到凤姬,否则……在这陌生的世界,就我自己一个人独行了。”
自言自语的他,又想到了自己:“也幸好吃了逆生果,变成了婴儿,否则以长生谷的规矩,加上我踩死那真的林长青一事,以我当时的情况,绝对有死无生。”
“退一步,就算能活着从长生谷出来,也绝活着离不开妖兽横行的天龙山脉,甚至都遇不到大石头,就算遇到了,也因为我没有孩子天性,加上对这个世界的语言不通,会被大石头给打死,也就更不会得到那含有真龙之气的石头……”
“看来福祸相依这句话一点没错,我虽吃下逆生果忘却了所有,但也得了该得的,这印证了那句话,天地万事万物皆有一阴一阳两面,福祸相依,有得必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