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聂天的房间。
刚刚推开自己的房门,雷英和那四叔就跟了过来。
聂天微微侧头:“你们不懂调香之事,就不要来参合,我不希望和哑娘谈话,被人打扰,哪儿来回哪儿去,否则,后果自负。”
雷英只是好奇想来看看,既然游龙公子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留下,说了这么一句:“是我唐突了,还望游龙公子莫怪。”
那四叔沉了口气,看向游龙公子身后的哑娘,他道:“哑娘你有什么需要,喊一声就好。”
凤姬不言,目光一直在聂天身上。
见雷英和那四叔离去了,聂天便抬脚走进了房间,一个响指,屋里的灯被点燃,房间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凤姬跟着进来,顺手将房门关上。
房门关上的刹那,聂天就在房间四周布下了一道,他这个修为的结界,防止任何人偷听。
关上门的凤姬,转过身来,闪着泪花的双眸在这一刻似在笑,就这么凝视着他,凝视着自己的宫主!
无人的房间,明亮的房间。
她一步一步来到他面前,真真切切,清清楚楚看见了他。
他,是他!
那英俊而熟悉的面容,是记忆中的样子。
睿智的双眼犹如寒潭让人无法琢磨,英俊无匹的五官彷佛是用大理石凋刻出来,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那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他的不凡。
可是,他的脸,他的神情,此刻却是异样的温柔。
时间如梭,没有改变他的容貌,甚至是越来越年轻,一脸的胶原蛋白,很是阳光。
“你可真是让我好找。”聂天凝视着她。
“凤姬,参见宫主。”她含着激动的泪花,终是冲他单腿跪了下来。
“你,会说话了?”
“十八年未语,之前见宫主又太过激动,一时说不出来,心情平复下来,什么都好了。”
聂天笑而不言。
她也不在说话。
安静的房间里,灯光映照下,聂天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他双眸闪起了久违的那一抹温柔,默默凝视着面前单腿跪下的她,这个属于自己的贴身管家。
单腿跪下的她,仰着头,默默地仰视着他,带着激动泪光的双眼,一眨不眨,似乎一眨眼,面前的他就会如十八年前那样,就此消失,再也看之不到。
你凝望着我!
我仰视着你!
此时的一切在他们眼里,似乎都不存在,眼里只有彼此那浓浓的牵绊。
“请起。”聂天伸手将她搀扶起来。
起来的她,目光一直凝视着他的脸,然后不顾一切拥抱住了他,紧紧地拥抱着,抱得很死,骨头似乎都要勒断一样。
十八年了!
十八年的寻找,十八年的盼望,如今终于重聚,她激动得不能自已,眼里集结着的水雾终是控制不住溢了出来。
“宫主……我是做梦吗?”
从她拥抱自己的力度,聂天就感受到了她对自己,此刻是有多么的激动。
抬手抱住了怀里的她,给予她一种久违的安心。
“宫,宫主的力量能大点吗……感觉太过虚幻,像做梦,不踏实……”
聂天拥抱她的力量加大了两分!
他知道凤姬要的是安全感,或者说是一份踏实,一份融入身体里的真实,在这一刻只有力量才能体现出来!
于是,聂天的双臂像铁钳一般死死箍着怀里的她,越抱越紧,似要将其整个融入自己身体里面……
她全身肌肉紧绷了起来,在宫主巨大力量的拥抱下,抱着宫主的她也越抱越近,大有玉石俱焚,融入彼此身体里的意思。
安静的房间,没有任何的声音。
他和她就这么抱着,紧紧地抱着。
忽然,一阵大感动涌来,来不及了,体内突然涌上来一阵狂潮,来了。
突如其来,他的身子无比凶勐的顶了上去,僵死的,却又是万马奔腾的。
差不多就在同时,她也来了。
这个短暂的,无法复制的一股激动如瀚海决堤,是这样的不可思议。
他和她没有任何运作,什么都没有做,就只是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抱着,天衣无缝,几乎完美无缺的来了。
她的身体在他怀里僵直了,顶起腰腹,似乎死了,却又漂浮,好美妙,简直妙不可言。
肌肉过于紧绷,紧绷得快要瓦解之后的松懈,让她几乎瘫软在了他怀里,只有她的呼吸还带着那一抹挥不去的余韵。
静默不知多时。
“真实了吗?”聂天望着眼前的她。
她抬起含情脉脉的双眼,就这样望着眼前的宫主,重重地点头。
凝视着眼前的她,聂天的手缓缓抬起,伸向了她脸上的白色面纱。
“宫主别……”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他直视她的目光,语气不容反抗:“过来。”
她的眼神有着些许忐忑,但还是上前一步,来到了他的面前。
房间里,聂天摘下了她脸上的面纱。
随着面纱的摘下,凤姬这张脸呈现在了聂天的目光里,这是一张大气的高冷长脸。
只是她的面部肤色不在白皙,而是有着些许暗沉。
秀气的长眉下,是一双饱经风霜的丹凤眼,眼睛周围有着不少细纹。
高挺的鼻子两侧,也有了法令纹。
除此之外,她脸上倒是没有什么皱纹,只是脸皮看上去略微松弛。
六十三岁的她,看上去五十几岁。
五官相距恰到好处,是一张很有气质的高级脸,可也经不起岁月的摧残,将她变成了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老大妈。
配上她那一头青白相间的头发,虽是一个老大妈的模样,身形却依然挺拔,没有丝毫的句偻,这是因为在故乡的时候,她就是练武之人,有着练武之人那独特的硬朗气质。
聂天知道她为什么一直遮着白纱,因为以前他问过她,她说人活一世,或喜或怒或悲,脸上的任何情绪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到别人,因此遮掩住自己的喜怒哀乐,不露人前方可不沾是非,也不愿符合别人的脸色。
这就是她凤姬面遮白纱的理由!
现在,恐怕是遮自己的老态了。
“让,让宫主……”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失,失望了。”
两行泪,终是忍不住从她眼里夺眶而出。
“何来失望?”聂天就这样盯着她。
“我不在是宫主记忆里的样子,我……”
“你六十三岁,现在看上去才五十多岁,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再说,相别十八载,在这陌生的世界,你还活着亦是最大的幸运。”他看着眼前的她,低低唤了她的名字:“凤姬。”
一声凤姬!
让她眼眶里那打着转的晶莹泪光,犹如决堤的洪水,止不住的汹涌而下,滑下了她的脸!
十八年的寻找!
十八年的思念!
十八年的期盼……
终是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她再也忍不住了,不顾一切上前勾住了他的脖子,她的唇压在了聂天的嘴唇上。
聂天怔住。
“我靠,老大你居然让一个老女人亲你。”
一股烟咋呼了起来,因为它不想进入五行戒,所以跟在聂天身边,聂天就让它缠在自己头发上,像一根发绳一般捆着他脑后的长发。
一声老女人!
让凤姬如同被一道雷电击中,全身凉麻,下意识松开了聂天的唇,就这样怔怔地望着那突然出现的一团白云。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给我进去。”聂天直接将一股烟给收进了五行戒,然后才看向面前的凤姬。
只是,此刻凤姬的目光有了些许闪躲,也重新戴上了面纱,声音清冷中带着些许沙哑:“对不起,方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以后不会了。”
聂天知道她凤姬有着自己的自尊,一声老女人是真的戳到她心里了,要知道任何一个女人都有爱美的心,可以不怕死,却不会不怕那杀人不见血的衰老。
“瞎说什么。”聂天直接将她拥入了怀里抱着。
她就这么站着,被他抱着,眼里有着泪光的她不知所措。
“抱着我。”聂天在她耳边轻语。
她没有动,似乎没有听见。
“没听见吗!”聂天的声音虽小,却带着压抑的火气。
她赶紧拥抱住了他,还能隐约听到她在自己耳边的抽泣声。
两人就这么抱在一起。
安静的房间里。
谁也没有说话,都不想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你是什么修为?”聂天在她耳边轻问。
经过方才的相拥,她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但依然抱着他,如实的回答:“结丹后期。”
十八年了!
要知道当初跟着自己踏上星空的所有人,几乎全是御气巅峰,就差通灵这一步,就可真正踏上修行一途。
十八年,凤姬用了十八年才将修为提升到结丹后期,可以说她的修行路相当不易,要知道以凤姬的天赋,十八年不说有很高的修为,至少早已是元婴期,甚至更高。
不说别的,进入太虚洞的人,哪一个不是才几年就能从御气境巅峰,到达元婴期,可见修行资源的重要性!
终来,是孤身一人在这陌生的世界,语言不通能活着就不容易,何况还要修行,想要修行因为年纪大了没有什么宗门会收她,所以一没人指点她修行,二没有任何修行秘法,三没有修行资源,这样的修行,修为怎么会提得起来!
“你跟我来。”
眨眼之间,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他和她,仔细一看,只有那枚有着龙纹的五行戒,安静地躺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