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事情发生之前,我并没有打算醒。直到老兰慌乱地摇了摇我的脚。
“嘿,伙计,该醒醒了!”
我迷糊地睁开了眼睛,感受着正在慢慢习惯的黑暗,这很正常,我总得花些时间去适应没有电的城中心岛,这里是不会有电灯给你亮路的。就当我准备要开口骂老兰几句的时候,他却先比我开了口:
“有人在外面打火把!”
我转头看向窗外,只见零碎的光点在人工河道旁边晃来晃去。
“那又怎样?”我开始讨厌老兰的一惊一乍,不会有人希望自己在半夜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别人打扰。“这里又不是灯火管制区。”我不满地说道。
“仔细听!”老兰提醒说。
我叹了口气,说实话,我并不想听,也懒得去打开窗口探出脑袋像个傻子一样四处张望。就在我悄悄靠近窗口边缘的时候,我还是听到了一些动静。
那是枪声。
“搞什么?”我看着那些手举着火把的人们,他们似乎各自手里都有一把枪。听枪声我不难分辨出,他们仍旧使用的是靶场枪支,在这个地段是不可能会出现全自动和制式枪械以及弹药的。在我微微思考了一会,我不禁好奇,他们在攻击谁?
“他们好像被那些疯犬攻击了,真是可怜……”
“是啊,”我半嘲讽似的说:“没有哪条狗会放过这么新鲜的肉的,只要他们还剩下一口气,口水没准能一直流。”
“可是他们人并不多,相比较之下,我甚至没有看到那边有多少条到处乱窜的疯犬。”老兰拖着下巴回答。
“上帝啊!”我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身边的老兰,“你能看到那些家伙?在这么远的距离?”
“拜托,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老兰提了提自己的装备,然后指了指我。“带上它们,我们今晚不睡了。”
“为什么这么赶?”我很是不解,至少韦佬他们并没有催促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拜托,我们还要找路,没有装甲车和上边的补给,我们几乎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老兰解释道。
他说得对,我心想。这一会我都要忘记我们来的目的了,平时我也是如此,走到哪里就当是看风景般的闲逛,一出神就会忘记事情。至少在韦佬他们看来,我每拖一秒,他们就会越担心。于是我准备穿好装备,却发现背心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
可怜的背心,我觉得这周来真的委屈它了,尼龙布料能被我磨成这样,也是够折腾的。要是还有其他背心,我肯定还是得换掉身上这件的。
当天晚上,我们一出门就遇到了毛毛细雨。我们来这里之前已经跑得满身是汗,好不容易换了一套干净的,这一会又要弄湿。在寒冷的夜晚,我们的大部分体力都已经在白天用光了,跑起来就好像后脚跟被人用铲子砸过似的特别别扭。
我知道这群人和之前的那群巡逻者并没有什么区别,当然区别是有的,除了装备以外,他们的道德逻辑可不会那么夸张地允许我们向他们问好。另外,在北边的当地警察对各地的黑市交易也没有太大意见。人们总是会喜欢买点东西,比如枪械和防弹衣,有些人只是为了买回来收藏,而有些人只是为了买回来当玩具。据老兰所知,这片地区的人从来不拿这些枪去伤害过人,虽然名义上是不让南城区的市民配枪,但还是说有些富裕人家拥有枪械。
所以这些拥有枪械的北方人开始南下入侵,他们的武器和防具总要比南城区的平民好得多,当然,衣食住行也是。在枪械面前,这些没有防具的南方人就好比没穿衣服一样光溜溜地被子弹无情地扫射致死,然后光溜溜地倒在血泊之中,双眼还未来得及闭上,临死前还要看着自己的食物被他们取走。
我们在步行街已经看到了这些人死去的尸体,当晚我们都吐得很厉害。
顺着第十三街道往豪宅区看去,道路上并没有疯犬的半个影子,马路上有的只是疯犬尸体和已经残缺不全的人类尸体罢了。就在一栋豪宅下方,用单筒望远镜看到了那一群掠夺者,他们正与对面的大豪宅边上的疯犬打得不可开交。
紧接着,我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枪声。
“嘭……”
这一声枪响十分脆耳,子弹的出膛爆炸声在夜晚中像是被北风吹到了我耳边似的,令我眉头一皱,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颤。于此同时,我单筒望远镜里瞄准着的一名穿着软质防弹衣的物质巡逻者在枪响之后应声倒地。弹头从北面将他的护甲打穿,强大的动能将他撞倒在地,我甚至连他的痛呼声都听不到。
在我的脑海中我并没有听过这样的枪声,.22和那些靶场枪的枪声也没有这么地清脆响亮。
“你听到了吗?”老兰把身子压低,纳闷地问。
“那是制式枪的枪声。”我果断地说道。
“该死,对面是狙击手?”
我摇了摇头,“不太确定,像狙击枪这种武器,在本城区可买不到,民用市场也只卖AR罢了。”
“要是真的是狙击枪,我们这些防弹板真的能挡住这子弹吗?”老兰替我们捏了把汗。
“在我们和对面狙击手交手之前,我更希望他把手里的子弹打完。”我不耐烦地看着对面的巡逻者和狙击手拼个你死我活,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仇什么怨。
“那我们该怎么办?”老兰说。
我目前的想法则是,如果这片豪宅区真的有什么私人武装,并且拥有制式枪械,那么我恐怕我们的装甲车路过这片区域的时候迟早会被发现。这一片地段的威胁至今为止我们发现了三个,我不可能每一个出口和路口都依次逛个遍,至少在这座小岛上没这个必要,道路都是连通的。
并且处理光这些人也不能解决我们的所有问题。
我叹了口气,说:“还是等安全了再来吧,如果我们没有被发现的话。”
“拜托,伙计,我们可不能等到下一周。”
我看着北城区的大桥,脑子里想到的则是装甲车被破坏掉的场景。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把装甲车给开过来,即便是装甲车半路被摧毁,里面装载的食物和装备对我们来说都十分重要。
“是啊,”我说,在这个时候听老兰说的话有些困难,因为雨开始越下越大。“我们还是先观察一会吧。”
老兰在此之后沉默了有好一会,他聆听着雨声和对面的枪声,他在心里会想些什么?我们目前为止根本就看不清外面的黑暗中有些什么,或者发生了什么,我们看不见,甚至枪声也开始逐渐被雨声覆盖。
“真是愚蠢,在夜晚的雨中和狙击手对抗,可能他们会以为豪宅中有吃有喝,结果啃到了硬骨头。”我开口说话道。
前者和我并排坐着,并且时不时打着哈欠。要不是外面既有人因为中弹而痛呼得很大声,我俩都要在这破旧的布沙发上睡着了。而我们则耐心地听着雨声,等待着枪战的结束。
随后我在朦胧的睡意中听到有人在对面大吼:
“火箭筒!”
接着就是一阵响亮的爆炸声,爆炸似乎波及到了附近的车辆和燃油箱,声音将我惊得提神醒脑。于是我抬起头,看着爆炸火光照亮了半个城中心岛,此时此刻的豪宅区有半片空地都是在燃烧着的。
“老天!你看到了吗?”老兰爬上柜台,看着不远处的爆炸火光冲天。
“那些该死的火箭筒会成为我们装甲车的威胁,伙计。”我提醒他,这时候我们都意识到这些人拥有着武装部队才拥有的武器和装备。
如果我们只是步行,也许我们会对这块地儿敬而远之,也许最好的办法就是呆在南城区,我们曾经住过许多地方,但是那边的情况和这里一样糟糕。只要有吃有喝,去哪都一样。
“该死,那些家伙是民兵!”老兰惊呼说。
而我却一点也不感到意外,“至少joker没骗我们,这里确实有民兵。”